第一章 無法拒絕的合同
「叮咚！畫溪路口到了，請乘客們將隨身物品……」
公交車的播報聲將凌子帆拉回現實。
「到了嗎？」凌子帆按了按太陽穴，站起了身。
走下了車后，看了看四周：不認識的街道，完全陌生的建築物，找不到一處可以辨別位置的標誌性建築物，瞥見天邊捲起的一朵雲，彷彿可以看見自己的複雜的心情。
在站台立了好一會兒，才邁出步伐，去尋找信上的約定地點。
直走轉彎，最後在一處拐角的對面看到一家茶館的店面，這正是約定的地點。
這間茶館看上去單用木頭建成，不是虛有其表的外木頭內水泥鋼筋。木質方窗，斗拱，欄桿上皆是雕刻着精美的紋路。
一進門，便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讓他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如果有預約請出示您的預約碼。」
這時，一位長相清秀的服務員微笑着走過來。
「哦，是這個嗎？」
凌子帆調出手機上的預約碼展出給服務員看。
「沒錯！」服務員點了點頭，依舊保持着微笑，手做邀請狀，「請跟我來。」
跟着服務員來到一間包廂前。然後服務員留下一句「有什麼問題，可以通過包間里的通訊器聯繫我們」便離開了。
他看着面前的門深吸一口氣，排除雜念，抬手推開了門。
只見裏面坐着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黑色的碎發，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頗為俊朗，一身整潔的白色休閑裝，此時他正百無聊賴地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聽到推門聲時，青年已經將目光轉到剛進門的凌子帆身上。
這明明只是普通的注視，卻給了凌子帆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青年用着聽起來很正經，但其中卻帶着幾分懶散的語氣說道：「歡迎你的到來，凌子帆。」
凌子帆身形一僵，馬上又放鬆過來，把門關上，然後坐在了青年的對面，抬起頭，和他對視。
青年嘴角一勾，重新將目光放在茶杯上，彷彿這茶杯有什麼特別之處。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晨。」
凌子帆聽到后皺眉道：「只有名字嗎？」
「不然你還想我說什麼？」陸晨把茶杯遞到凌子帆面前，「是——『喝茶嗎？』。」
凌子帆看着面前的茶杯，清澈的茶水飄着幾片葉子，然後地盯着陸晨也不吭聲。
「好吧好吧，不開玩笑了。」
陸晨收斂了下神情，然後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凌子帆面前，同時坐直了身子。
「那麼，下面就開始關於你進入逸世學院的入學商談吧！」
凌子帆瞥了眼，沒有去看那份合同，而是問陸晨。
「逸世學院，這是一所怎麼樣的大學？」
「等你進去了就知道了。」
陸晨擺了擺手，顯然是不打算多說。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上網查過，逸世學院……」
凌子帆頓了頓，盯着陸晨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什麼來。
「世界上似乎並沒有一所大學叫逸世學院。」
「不，有！」
「證明呢？」
「我就是證明！」
陸晨雙手環胸向後靠着。
面對對方几近不講理的態度和謝絕回答的行為，讓他頗為失望，還想從這方面得知一些信息，可對方真是一點都不透露。
那麼這份合同……
凌子帆低下頭看向這份合同，眼睛粗略地掃過其中的內容，果然是非常常規的合同——沒有一點有用的信息！
「為什麼要我入學？」凌子帆再問道。
「因為你的成績優異。」
「成績優異？」
凌子帆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他自己的成績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雖然不錯，但也只是不錯，和「優異」二字根本沾不上邊。
「我自己怎麼不知道我成績很好？」
陸晨嘆了一聲，心道麻煩。無奈之下，透露了些信息。
「高考前的那場體檢。」
聞言，凌子帆微微一愣，然後低頭沉思開始回想當時的場景：
經過漫長的排隊，終於輪到了自己。他走進一間作為臨時診所的教室。
體檢的內容和以往一樣，視力、體重、升高等等。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次體檢，唯一奇怪的是，之前體檢是大家一個接着一個，這樣能節省不少時間，可是為什麼現在要單獨來？正當他疑惑時，最後一項測試內容更是將他的疑惑推向頂點。
最後一項測試內容是——翻譯句子。
翻譯句子！
凌子帆猛然抬起頭，那麼現在就解釋得通現在的情況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那場體檢就是所謂的逸世學院的入學測試，而且測試的內容應該就是翻譯句子，前面的只是為了掩蓋罷了。
「一共六句話，你拿了滿分。」陸晨的語氣不同於剛剛的平淡，這次似乎帶着感慨的意味。
那些句子根本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種語言，凌子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寫得出來，只是見到字形腦中自動浮現出意思來。
呆愣了一會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好奇會帶來什麼，連忙站起來。
「非常抱歉，我已經有心儀的大學，恐怕不能報考逸世學院了。」
剛才，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向凌子帆打開，後面充滿了未知的神秘，他很肯定，只要他往前走，全新的生活就會如約而至。
但是！他根本就不想進去！他所追求的是平淡安穩的生活，而全新的生活、改變原先生活軌道的任何事，他都非常排斥！儘管他好奇過。
希望還來得及！
凌子帆牙齒咬着下唇，他真的後悔來到這裏。
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
「別那麼急着走啊，我們還有別的事沒有沒有談呢……」
身後傳來陸晨不緊不慢的聲音，凌子帆下意識的轉過頭。
只見陸晨慢慢悠悠地拿起那份合同，然後扔到空中。
嘩啦啦——紙張散落在空中，像是羽毛一般在空中飄蕩，像是獲得自由的小精靈在歡快地舞蹈，可是還沒慶幸多久，火焰悄然而至。
火紅色的火焰翻滾著，肆無忌憚的火舌舔舐著紙張，火光照在凌子帆慘白的臉上，紙張被火焰吞噬成虛無，然後也同樣消散，好像從未發生，只是留下的熱量提醒着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你剛剛拒絕了前一份合同，那下一份就不看看嗎？」
陸晨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眼中含着戲謔的笑意看着已然獃滯了的凌子帆。
「不過來坐繼續聊嗎？還是說要我請你？」
凌子帆艱難地重新坐回原位，喉嚨有些發乾，臉色十分難看。
此時，他的心裏早已翻起了滔天巨浪，任誰看着這樣超乎自然的事都無法保持平靜。
對方已經攤牌了！在自己面前暴露出這種神秘的力量，很明顯，是一個威脅！
他活了十八年，從未見過或耳聞這種超現實的事情。換句話說，很些事顯然是必須隱瞞在大眾之下的。
現在陸晨竟然直接向他展示出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看到這種神秘力量，要麼加入，要麼……
凌子帆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看到凌子帆的反應，陸晨滿意的點了點頭，拿出另一份合同放在了他的面前。
「那麼，下面開始關於你強制入學的商談吧。」
陸晨特意在「強制」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聽到這句話，凌子帆感到深深的無力，抬起手麻木地翻看着這份合同，其餘地方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點就在於在那乙方上，簽着「凌子帆」三個字。
這字跡，他很熟悉，因為那就是他的字跡！
「既然這樣，不如直接拿出這一份合同不就好了？省得浪費時間。-」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事情的走向已經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了，只能嘴上諷刺着陸晨。
聞言，陸晨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說道：「如果你簽了第一份，就沒有第二份的必要了，這樣大家臉上都好看一些。」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對方除了強制自己入學外也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所以凌子帆就破罐子破摔了，於是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現在就要拿到我的入學獎學，」凌子帆盯着陸晨道，「我想以我優異的成績，入學獎學金還是有的吧。」
其實關於入學獎學金的數額，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一共三萬元，這入學獎學金可比常規大學的獎學金多得多。
而且不止是這些，還有本科期間內全部學費、書本費、住宿費、電費、水費等等有關錢的事項大部分都給凌子帆免除了。
只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好好去看那份合同，如果好好看過，或許他還會猶豫一下，至少也不會讓心裏那麼鬱悶。
他不敢太貪心，沒有提過分的要求，只求原本就屬於自己的獎學金。也可以自我安慰，像一場交易，兩方不會有太多瓜葛。
「可以。」
陸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凌子帆會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但只要凌子帆同意入學就行，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隨即，他拿出一疊支票，填完內容，撕下一張遞給凌子帆，順便說了一句：「八月三十號我會去接你，記得做好準備。」
凌子帆看着這張支票，心中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