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絕望的景象
「我叫莫里斯·納特。」囚犯優雅的施禮，做了個自我介紹，「這位小姐說得沒錯，獄警們害怕我的能力，所以把我關在這與人隔絕的地方。」
「你的想法是什麼？給我們展示一下吧！」歐格尼耶興奮地握緊了拳頭。
莫里斯微微一笑，聲音莊嚴充滿蠱惑人磁性道：「那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新世界的大門將會為您開啟。」
輕靈而又玄妙之聲透過耳膜進入眾人的耳中，虛假的帷幕揭開，每個人的眼前景色瞬間變得不同了起來。
歐格尼耶一晃眼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座宏偉的教堂內部，透過教堂高大的肋拱窗口，可以看到寬大的穹窿，碧藍廣袤的天空，一縷縷刺眼的陽光在窗欞里肆意射入，五光十色的花窗隔屏甚是耀眼，陽光曾以它輝煌的面紗籠罩眾生。
教堂內有許多人前來做禮拜，莊嚴肅穆的殿堂將人與人心中的意象結合，正中央是巨大的十字架，使眾人的心靈激蕩和虔誠膜拜。
不知為何，身處在這樣的氛圍中，歐格尼耶感受到了心靈的滿足，好似光明的聖水流過心間，整個人都升華了一樣。
可問題在於，心靈和身體上的享受並不是歐格尼耶自己感受出來的，更像是一種誘導，誘導你的本能讓你去享受。簡單來說，歐格尼耶並不覺得這樣的環境有多麼美好，反而令他厭惡，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要沉迷在其中。
「夠了！」
歐格尼耶大吼一聲，打破了寧靜而莊嚴的教堂，所有人轉過頭用譴責的目光看着這個不敬神明的人。但是下一秒神聖的教堂內颶風吹翻了穹頂，地震震碎了大理石，一半熔岩一半海嘯對撞，雷霆肆無忌憚地閃爍……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徹底撕毀了一切！
「毀滅、毀滅、毀滅……哈哈哈！」他彷彿發狂般，雙眼充血，猶如降臨了魔神，對應着他的名字，歐格尼耶——神話中給世界帶來毀滅與終焉的魔神！
教堂化作了廢墟，歐格尼耶眼前景象再次變化，他瞬間從發狂的狀態冷靜了下來，睜著茫然的眼睛看向四周。
「真是厲害，您是第一個依靠自己的意志清醒過來的。」莫里斯望着歐格尼耶，由衷的感慨道。
歐格尼耶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插著腰哈哈大笑：「也沒什麼厲害的嘛！」
「那是對您而言。」莫里斯說道。
同時他也取消了想法，還沉迷在虛假的幻幕當中的眾人紛紛醒來，原本還洋溢着笑臉的三人突然一愣，然後彷彿遭受到什麼打擊一般，立即消沉了下去。
「的確是危險的想法。」黎恩摘下眼鏡擦了擦，嘆道。
在幻幕中，他看見了自己終於獲得了真理，儘管現在醒來他並不知道自己看見的「真理」究竟是什麼，但是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那種滿足感即便是一向情感波動較少的他也難以控制自己。
假的終究是假的，可看見過、感受過「真理」，在看看一事無成的現在，一種可怕的負面情感籠罩了自身，那一刻他甚至有曾經認為最愚蠢的行為——輕生的想法！
「難怪有人說你能給世界帶來絕望。」艾涅絲妲手掌撫摸在胸口，平復下心臟急劇的躁動。
她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世界，人與自然和諧共處，沒有狩獵、沒有殺戮，在碧藍的天空下，翠綠的草坪上孩童與動物嬉戲玩鬧……
多麼美好的一世界啊！可惜她卻身處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中，曾經見到的野生動物屍體上述說着偷獵者的罪行，胸口就湧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滿腦子都是復仇，替那些殘死的動物們復仇！
「嗚嗚嗚……」尼·涅已經是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裏，恐懼、害怕充斥着眼睛，淚水不停地留下。
他見到的幻幕是自己沒有遭受悲慘的經歷，他沒有厄運，他的父母沒有將他拋棄，他不會流落街頭，也不會被那個可怕的組織抓住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他幸福着和父母在家裏吃着晚餐，大家有說有笑……
可是，為什麼？
那些是假的？
幸福的假象和現實的殘酷形成巨大的落差，他感覺自己彷彿墮入深淵，周圍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他完全被恐懼籠罩了。
「你們怎麼了，看見了什麼？」歐格尼耶看着情緒不正常的三人，好奇問道。
但是沒人回答他，於是他把目光看向莫里斯。
「很抱歉，我也不清楚。」莫里斯搖了搖頭，「剛才的幻幕並不是我編織成的，而是將諸位心中最希望的一幕呈現出來，所以我並不清楚這三位看見了什麼。」
最希望的一幕？歐格尼耶疑惑了，自己最希望的一幕怎麼可能是教堂禮拜啊？應該是毀滅世界才對啊！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索性放棄了。
「嗯，能給世界帶來絕望的能力！很不錯！」
歐格尼耶對於莫里斯的想法很滿意，他的組織就需要這種人才！但是光有能力還不夠，還需要有遠大的理想才行。
「你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嗎？」
「遠大的理想？當然有。」說到這裏，莫里斯臉上帶着幾分神聖與悲憫，「主愛世人，身為主的忠僕，我願給世人帶來美好的希望，傳播主的意願。」
聽到莫里斯的理想，歐格尼耶興奮地直拍手，他可是在剛才親身體驗過對方的想法，他所帶來的絕不是美好的希望，而是絕望！
能引起每個人心裏最美好的幻想，表面上的確是帶來了希望，但是與美好的幻想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殘酷的現實，尤其是莫里斯想法的引導下這種反差感更加強大，心中的惡念也會隨之放大！
他簡直虛偽至極！
「太棒了！歡迎你加入我的組織！」歐格尼耶伸出雙手握住了莫里斯手。
但是令他難以置信的是，莫里斯搖頭拒絕了他。
「很抱歉歐格尼耶先生，您以毀滅與終焉魔神為命，本就是主的敵人。再根據我的觀察，你們……恕我直言，你們並不是好人。」
莫里斯自認為自己註定要給世界帶來希望，這是他出生之時就既定的命運，哪怕他被政府機關關押在科索林監獄，但也動搖不了他的意志。
而歐格尼耶他們顯然是一群暴徒，他這個好人怎麼能與壞人為伍呢？
他的意思歐格尼耶聽懂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微妙的起來，不僅是他，他後面的黎恩以及艾涅絲妲也一臉古怪的看着莫里斯。
就好像是……又當又立？
不過看這個神父般氣質的莫里斯，他似乎並不是開玩笑，歐格尼耶等人立即得出了結論——這人絕對是腦子出了問題！
明白了這一點后，於是歐格尼耶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把莫里斯打暈過去。雖然他的想法極為可怕，但身體素質還是普通人。
管他那麼多幹什麼，他看上的人不可能逃得了，必須加入他的組織為偉大的理想而奮鬥！
至於腦子有問題？
這完全不是事！他組織里就沒有人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的！用他的話說，他們都是有「缺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