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兩敗俱傷！
無人島。
『雷霆——龍之怒！』
轟隆隆！
一道雷鳴聲響起，彷彿怒龍的咆哮，大和整個人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閃電，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以石破天驚之勢砸向了面前的桃之助和基德。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太久了，她已經沒有耐心繼續下去了！
「鐺！！！」
火花四濺！
只見桃之助揮舞著閻魔和天羽羽斬，猛地迎擊了過來，斬在了大和的狼牙棒之上。
可惜，兩人的力量終究有所差距，桃之助被大和逼的不斷後退，眨眼睛就退了數十米遠。
「別忘了，你的對手還有我，雜碎！」
「嘭！」
正在桃之助力有不逮之時，基德突然沖了過來，鋼鐵的拳頭和大和的左拳狂暴地碰撞到了一起。
「喝———」
「喝———」
基德和桃之助同時爆喝一聲，齊心協力，猛地加大了力道，不斷倒逼着大和後退。
顯然，
和真正的怪物凱多比起來，大和終究是弱了一籌，兩人聯手之下已經佔據了些許上風！
嘭！！！
彷彿繃緊的弓弦一般，大和整個人頓時被兩股巨大的力道轟飛了出去。
划拉！
大和單膝跪地，手中的狼牙棒深深地嵌在了堅實的地面中，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身體足足後退了百米，才堪堪停下。
「呵，有趣！」大和緩緩站了起來。
基德和桃之助的卓越表現不但沒有打擊到她，心中更為澎湃的戰意卻是洶湧而出。
毫無疑問，
兩名對手在這場戰鬥中正急劇成長著！
另一邊，
「你不應該過來的，草帽小子那邊…」
基德並沒有自得意滿，反而神色凝重地看向了路飛和凱多的戰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我都知道凱多的恐怖，大和交給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他自認現在還不是大和的對手，但勉強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而路飛那邊就不同了…
現在的路飛就像浴血廝殺的戰士，正一次次發動決死的、毫無意義的衝鋒，卻猶如沙包一般，被那根猙獰的狼牙棒打的皮開肉綻。
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不需要擔心，路飛那邊沒問題的，你根本不明白那小子真正的可怕。」桃之助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了基德的建議。
對於路飛『燈火』的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
即便世界政府，想要熄滅這盞燈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何況現在的燈火已經隱隱有了覺醒的趨勢。
他可以感覺到，
路飛那瘦弱的身體，有一道讓他心悸的、古老的力量正在復甦，越是危險，這股力量就越加澎湃！
在這股力量徹底磨滅之前，沒有人能殺死他。
『桃之助，我的孩子，一定要照顧好日和，然後，光復和之國，讓所有人遠離這場巨大的漩渦。』
『我看到了不同的未來…你的父親被騙了，所有人都是棋子，和之國、艾爾巴夫，甚至世界政府…』
『記住，永遠、永遠、永遠都不要開國。』
『這樣就夠了…』
回憶一幕幕閃過，桃之助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刀。
父親光月御田和母親天月時的囑託完全是兩個極端，曾經的他很矛盾，也很彷徨。
但自艾爾巴夫之戰以來，他的心中終於有了答案——巨人族之王法布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開國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這滔天的佈局，從他的母親天月時來到八百年後之時就已經啟動了。
他不想淪為棋子！
多麼痛苦，直到將死之時，他的母親才終於脫離控制。
多麼悲哀，直到最後一刻，母親才終於明白，以她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穿梭八百年。
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桃之助的心中，熊熊的怒火在燃燒，復仇的慾望，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去幹掉路飛，熄滅燈火。
但是，他不能！
和之國還需要他去領導、去拯救，他必須忍辱負重，無論是燈火還是其他執棋者，都是他不敢觸碰的禁區。
當然，
這一切都是千河帶來的蝴蝶效應。
如果沒有千河，即便發現了這個陰謀，為了桃之助與和之國，天月時恐怕也不會說出來！
被利用至少說明他們還有價值，作為重要的棋子，也不會被輕易捨棄。
能走的遠一些終歸是好的。
「這場博弈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參與的，和之國還需要我們，成千上萬的平民還在等着我們。」
「…天月隆一，你究竟何時才會醒悟過來。」
呼~
輕輕地呼了口氣，桃之助一臉黯然地看向了正和『炎災』燼廝殺的索隆，有些悵然若失。
作為棋子，你已經很努力了。
但作為天月家最後的血脈，你的使命是成為我手中的劍，和我共同打造一個全新的和之國！
……
另一邊，
嗯？！！
似乎感受到了桃之助的目光，索隆不由望了過來，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
「真是麻煩，又是那小子！」
索隆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船上的這幾天，桃之助已經無數次地邀請自己回歸和之國了，搞得他頭疼不已。
他可是要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的男人，和古伊娜的約定還歷歷在目。
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怎麼可能放棄夢想，就此困守和之國！
「說起來，你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之前的氣勢呢？」
拋開雜念，索隆有些不滿地看向了面前的燼。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還是殺氣騰騰的燼，那股殺意竟然變得越來越弱，很多次就像是故意讓他砍中一樣。
他們明明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好么！
「嗖！」
沒有回答，和索隆再次交手后，燼突然飛到了半空，就這樣停了下來。
他的心很亂。
「一邊是我真正要等的人，是露娜利亞族所有已逝族人心心念念的喬伊波伊，另一邊，是我發誓效忠的船長。」
「…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燼微微失神，輕聲喃喃自語着。
那股將要覺醒的力量和族中古籍記載的一樣，他絕不會感知錯，路飛毫無疑問是他一直等待的人。
但是凱多老大…
那個男人賦予了他新生，把他從世界政府暗無天日的實驗室中解救了出來，給了他新的夢想。
族人還是船長？
…
「我說，你究竟要發獃到什麼時候？交手這麼久，我大概能感覺到，你似乎以為自己絕對能打敗我！」
「難道不是嗎？」
「哼，當然不是，從你與我為敵的那一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那就是死！」
索隆冷哼一聲。
無論燼心裏在想什麼，索隆都不在乎，他只是希望獵物能更強大一些，只有這樣，這場戰鬥才更有價值。
流失了太多的血液，傷勢也要儘快處理才行，新世界的航行才剛剛開始，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時間有限，我可不會等你慢慢想清楚。」
『鬼氣三刀流——亂神！』
就在這時，
一道遮天蔽日的鬼神虛影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作出和索隆相同的動作，面色猙獰地斬向了燼。
路飛那邊的戰況很不妙，必須速戰速決！
「不好！！！」
燼瞳孔緊縮，感覺身體有些不受控制，意識也變得朦朧了起來，似乎被那道鬼神虛影壓制了一般，只得本能地舉起武器抵擋。
可惜，
這種程度，終究還是不夠。
「噗呲~」
隨着鬼神的斬擊落下，燼的身影從空中墜落。
同時，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左邊的黑色翅膀隨即血肉分離，胸口更是出現了一道極其恐怖猙獰的切口。
鮮血汩汩流出，整個人的氣息更是直線下降！
「嘭！！！」
煙塵衝天而起，燼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嘶~」
「這…這怎麼可能，燼大人竟然會敗給那種毛頭小子。」
「太突然了，明明之前還穩穩壓制着羅羅諾亞，我一定是在做夢！」
彷彿時間靜止，整個戰場陡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那可是燼。
百獸海賊團三大招牌之首，懸賞高達13億9000萬貝利的怪物！
加上已經死了的『旱災』傑克，算起來，就有兩位大招牌被擊敗了，局勢相當不妙。
良久，
「咳咳~」
一陣劇烈地咳嗽聲傳出，只見燼緩緩站了起來，渾身鮮血淋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索隆:「你很強，是我大意了！」
索隆剛才那一招雖然詭異，但能把他傷的如此之重，和他在戰鬥中分神也不無關係。
「還要…繼續么！」看到燼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索隆深深地呼了口氣，而後再一次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嘭！！！」
突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落在兩人之間。
「你就在旁邊乖乖休息吧，這傢伙交給我！」
烏爾緹？！！
只見烏爾緹把燼擋在了身後，小手一揮，一副我罩着你的樣子，儼然把燼當成了自己的小弟。
她對自己現在的實力很有信心。
能把燼傷到如此地步，敵人的確有兩把刷子，但連續幾次重傷，又使用了那種耗盡心神的招式，對方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烏爾緹，別多管閑事。」
燼上前幾步，按住了對方的肩膀，冷然道:「殺死傑克，對船長出手，現在的你沒有資格幫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
「滾開！！！」
說着，燼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烏爾緹。
烏爾緹曾經是他的夥伴，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他可以包容對方所有的任性。
不過也只是曾經。
傑克同樣很年輕，而且加入百獸海賊團的時間更早，是他看着成長起來的，親如弟弟一樣的夥伴！
現在，傑剋死在了烏爾緹手上，他不會報仇，但也不會再去接納一個『叛徒』。
死也不會！
滾開？
「你…」烏爾緹有些委屈的道:「我可是特意來救你的，這麼重的傷勢，你會死的。」
對於傑克的死，烏爾緹也很內疚，但當時那種情況，誰讓那傢伙被喬伊斯控制，和貝基聯手殺了她的小佩。
可現在的局面是，
傑剋死了，佩吉萬還活着！
事到如今，無論有多少理由，她都沒有資格反駁。
但她已經向凱多承諾了，會保護燼，同時，站在個人的立場，她也不希望燼有事。
他們是夥伴！
「這是我的戰鬥。」
「…好好照顧佩吉萬，也照顧好自己。」燼緩步走到烏爾緹前方，輕聲囑咐道，而後毫不猶豫朝着索隆的方向走去。
這一場戰鬥還未結束，
他還活着，活着就必須選擇！
「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燼的話，烏爾緹渾身一震，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嗚嗚~」
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她很清楚，燼要去完成這最後一戰了，並且已經心存死志！
他不明白燼為什麼要作出這種選擇，但這分明是遺言，也是作為夥伴最後的祝福。
『不是你的錯！』
沒有回頭，燼在心裏默默安慰道。
一族的使命和船長，兩個他都不想背棄，所以，他只能選擇忘記——用死亡去遺忘一切！
「羅羅諾亞·索隆，還有力氣戰鬥嗎？」
使用剛才那一招后，索隆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彷彿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被汗水和血水打濕。
之前幾次出手救助同伴，已是傷痕纍纍，能堅持到現在，意志之堅讓人動容！
「哈…哈…哈啊…」
「放心吧…你的命是我的…到了地獄…記得報我的名字。」
「我可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強敵心存死志，便是不死不休。
索隆不想死，更不想看到燼在尋死的過程中，拉下草帽海賊團的夥伴墊背。
那麼，只有成全你了！
嗡嗡～
『秋水』劇烈地震動了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刀身之上纏繞的武裝色霸氣被壓縮到了極致，漆黑的猶如地獄深淵一般。
充滿壓迫感的氣息從秋水之中散發而出。
同時，和道一文字以及喪魂之劍也震動了起來，彷彿在呼應並肩作戰的秋水。
『一刀流·居合——神滅！』
『御守·火龍皇！』
在索隆攻擊的同時，燼整個人化作火焰，置身滾燙如岩漿一般的火龍之中，巨龍咆哮，怒吼著沖向了前方的索隆。
毫無保留的一擊，
這一刻，他只為自己而戰！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地。
猙獰的火龍和磅礴的斬擊互不相讓，狂暴的衝擊波肆意席捲，彷彿要將整座島嶼燃燒殆盡，切割成無數的碎片。
這是兩人的最後一擊，同時也是決死的一擊，最終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這驚天的碰撞，絲毫不遜於四皇之間的全力對決，傾注了兩人所有的力量和意志。
划拉！
僵持數秒后，只見巨龍『唰』的一下被斬擊切開，從頭到尾分割成了兩半。
烈焰緩緩消散，
兩道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火焰依然在腳下燃燒着，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把兩人的臉映的通紅。
他們就這樣持刀站在那裏，面對面，沉默地站在那裏，誰也沒有開口。
咔咔~
突然，
燼手中的長刀寸寸碎裂，同時碎裂的，還有索隆左手的喪魂之劍。
「嘩啦啦！」
血花四濺，只見燼的身體猶如煙花一般綻放，紅艷艷的鮮血彷彿噴泉流淌，瞬間籠罩了兩人。
「我輸了！」
燼開口說道。
而後艱難地笑了笑，沒有遺憾，這是他最強的一擊，輸的心服口服！
「我這種惡棍，無論怎麼想都沒有可能去天國吧，羅羅諾亞·索隆，到了地獄以後，就報上你的名號吧。」
「…希望能有作用！」
…
「抱…抱歉！！！」對面，索隆怔怔地看着只剩下劍柄的喪魂之劍，聲音有些顫抖。
全然沒有顧及被火焰燒的焦黑一片的身體和左手，也沒有流露出絲毫勝利的喜悅。
那是布魯克最後的遺物！
他早就發現了，在第一次拿起這把劍的時候就發現了，喪魂之劍並不適合他。
不止如此，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喪魂之劍還影響了他的發揮！
但就像遵守和古伊娜的約定一樣，他並不想改變什麼，也不願意改變。
他選擇把這些困難當成一種磨礪，帶着夥伴的意志繼續走下去，最後攀上頂峰。
秋水是龍馬曾斬殺巨龍的輝煌，和藤虎的一戰，對方以意志的形式，跨越數百年，教會了他何為劍道的鋒芒。
和道一文字是和古伊娜的約定，是從學習劍道伊始，貫徹了他一生的信念。
而喪魂之劍則是布魯克存在的證明！
「啪嗒！」
一滴滴晶瑩的眼淚緩緩滑落，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彷彿再一次經歷了布魯克的離去，索隆的心臟劇烈地抽搐著，同時感到一陣難言的窒息。
我，還是太弱了！
…
「索隆———」
看到這邊的情況，烏索普焦急地大喊著，而後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索隆現在的狀態很不對，明顯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雖然燼看起來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不遠處可是還有着烏爾緹這個大敵！
同時，
時刻關注著整個戰場的羅賓也飛速趕了過來，她的能力很適合遠程牽制敵人以及救援！
當然，主要還是目前其他戰場相對平穩，就算是被凱多全面壓制的路飛，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好！！！」
突然，
一雙眼睛從索隆腳下的地面冒出，當看到血肉模糊、渾身被燒的焦黑一片的索隆時，羅賓頓時大驚失色。
現在的索隆已經進入了瀕死狀態，更危險的是，精神方面似乎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如此駭人的傷勢，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
「喬巴！！！」
「我知道了！」
聽到羅賓的呼喊，喬巴自然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變化為馴鹿形態，全速朝着索隆的方向奔跑過去。
這兩年來，幾次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無力之後，他再也不想失去夥伴了！
…
「這把劍…於你而言代表着什麼？竟然…會讓你這樣的男人…流淚…」
「明明贏了…就不能高興點嘛，好歹尊重一下對手啊…現在的年輕人…」
「真是…」
「撲通！！！」
話還沒說完，燼的雙眼卻已經閉合，而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身上屬於露娜利亞族特有的火焰，從火團變成火苗，從火苗變成火花，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終於，不用再做選擇了。
「燼———」
他的身後，烏爾緹終於再也按耐不住，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而後俯身抱着對方放聲哭泣著。
沒有心跳！
沒有心跳！
沒有心跳！
此時，燼臉上的面具已經碎裂，這是烏爾緹第一次看到燼的真實模樣，理所當然的，也是最後一次。
和想像中一樣，一點都不猙獰，反而意外的溫和。
即便離去，表情也是那麼的安詳，似乎不想讓任何人因為他的離去而悲傷。
就如他那外冷內熱的性格。
面具雖然只是掩飾，並不是真正的他，但他卻戴了一生！
「燼，我會照顧好小佩，也會照顧好自己。」
「雖然不知道你背負了什麼，但是，從現在開始。」
「好好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