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鬼有了？
北方，九十年代。
先進浪潮由南吹來，新興行業頓如井噴。
人間如此，仙魔更甚。
正與邪模糊不清之際，隱忍千年的詭脈師，終於迎來複興。
蕭棍也想不到，自己是最後一代傳人...
何為詭脈，顧名思義，專為妖鬼號脈祛病。
...............
安和市，站前。
花柳衚衕深處，有間不起眼的平房。
蕭棍時年二十歲，長相眉清目秀，永遠掛着淡然微笑。
至於為何單名棍字，也有來歷。
蕭棍命苦，生日也是母親忌日。
當年母親生他難產，不小心離開人世。
父親受不了打擊，尾隨母親而去。
由爺爺撫養長大，為了希望他有番大作為，取名蕭棍。
祝願他未來在社會上立棍兒。
..............
「哎....」
噹啷！
門鈴響起瞬間，蕭棍封存記憶。
正襟危坐，背後是一副匾額。
妙手回春。
飄然而至一位女子。
看起來不像現代人。
繡花羅裙落落大方，髮髻插花。
雙眸間，點綴紅心。
「請問，您是針灸蕭嗎？」
無骨手掌中癱著一張名片，上面印的正是蕭棍名號。
名片：針灸蕭
蕭棍醫師
服務對象：妖鬼仙（人，得加錢）
價格美麗，童叟無欺
地址：站前紅柳衚衕，78號
呼機：12444—2578
「不錯，你找的就是我，請坐吧。」蕭棍笑道。
女子落落大方。
臉色慘白，貌似很久沒見過陽光。
對比正常人膚色，截然不同。
蕭棍問道：「看你的裝扮沒有猜錯，應該來自漢代吧。」
「小女姓羅，名可兒，宋代人士。」
見過各種不同朝代的鬼魂，蕭棍還是有點搞不清楚。
尷尬一笑，他也沒太多放在心上。
「閑話少敘，規矩你也都明白，看病五兩銀子。」
這是蕭棍爺爺傳下的規矩。
各路妖魔鬼怪想看病，必須先交錢。
俗話說得好，不見兔子不撒鷹。
畢竟鬼魂向來比較奸惡，出現意外，又如何能夠找到。
可兒笑了下，也沒什麼想法。
從懷中拿出了五兩銀子，放在了桌面上。
蕭棍見怪不怪的拉開抽屜。
一把掃入其中。
表示非常滿意。
原本打算詢問病情。
可對方很直接，輕輕將手放在了桌前。
請他號脈。
彷彿想要見識一下蕭棍本領，看看是不是傳說中那麼厲害。
男左女右。
看着可兒右手腕，蕭棍輕輕的把手掌，搭在上方。
指頭輕按，正是懸脈手法。
頓時一股冰涼感覺，浸入骨體。
還好，力量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長。
「嗯？！」
原本他打算使用常規的寸口脈診治。
可是，脈象奇怪跳動，他只好趕緊挪動手掌。
變換指法，三指搭在脈側兩方。
頓時，他反應了過來。
脈象絲滑，猶如滾珠在其中滾動。
「這是喜脈，難道你有身孕？！」
...................
女鬼懷孕，可謂極為少見。
死因若是一屍兩命，恐怕早就生下鬼胎。
時隔千年時光，如何能夠等到現在。
除非是變成厲鬼以後，不知發生如何變故，竟然有了身孕。
...................
蕭棍沒有遇到過。
覺得這女孩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望着她，蕭棍很為難。
可兒目光中卻流露出佩服。
彷彿找到了生存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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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蕭棍果然名不虛傳，瞬間發覺病痛。
「蕭氏針灸名不虛傳，來之前我就已經聽過鼎鼎大名，你爺爺在我們的心中，地位很高，我身邊許多朋友也曾經找過他幫忙，可惜，前幾年卻突然消失不見，說起來，還當真是迷，幸好有你繼承他的衣缽。」
蕭棍勉強笑了下。
也很清楚，自己這身本事正是爺爺傳授。
用雙手成就夢想。
「我爺爺的事，以後再說，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希望你能告訴我真正答案，可不要加以隱瞞。」
「知不知道，你的問題非常嚴重，生下鬼胎的話，必遭天譴，你和孩子都會死去！」
可兒眼中流露出哀怨。
動了動嘴角，但卻沒有發出聲音，彷彿有難言之隱。
「你不用如此為難，我會為你保密。」蕭棍認真說。
「那我走？」
渾厚男聲突然響起。
可兒嚇了一跳，沒預料屋子內還有其他人存在。
這人實在太靜了！
自己走進來到現在，他沒有發生過任何聲音。
包括與蕭棍間的談話，也沒有影響到他。
...................
角落中，慢慢站起了一位高瘦男孩。
臉上表情比較獃滯。
手中還捧著一本微積分之類的書。
頭髮亂糟糟，與蕭棍相距甚遠。
他便是蕭棍毫無血緣的哥哥。
從小被爺爺在路邊撿到，收養為干孫子。
賦予名字，蕭干。
隨着年齡增長，覺得名字不好聽，可爺爺並不同意更改。
因蕭干臉部略長，向來願意胡鬧的蕭棍，為他取了一個比較貼合外號。
馬臉。
兄弟二人雖然並無血緣關係，可感情很不錯。
自從爺爺神秘失蹤過後，一直由蕭棍扛起生活責任。
對馬臉照顧有加。
因他學習很不錯，希望馬臉可以出人頭地。
那時候蕭棍可沒少努力。
小小的年紀便出去撿煤球，供他上學。
可惜，高考的時候，馬臉心中有太多負擔。
導致發揮失常，最終遺憾落選。
從此以後更多了個綽號，大學漏子。
原本蕭棍希望為他再拼一把。
復讀再戰。
可惜，馬臉已經失去了興趣。
從那天起，便在社會上打拚。
馬臉看起來也比較獃滯，唯一的愛好便是數學。
終日捧著各種各樣的學術論文。
把數學刊物，當作唯一讀物用來研究。
有時候，蕭棍覺得自己的這個哥哥，是不是腦袋出現了某種問題。
怎麼可能會有人不上學，還看教科書。
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總之安定生活，比任何富貴都重要。
對於親情，他相當看重。
.................
馬臉尷尬撓撓頭。
看了一眼可兒，沒有發出聲音。
他很清楚，可兒並不是人。
沒放在心上，扭頭走了出去。
蕭棍尷尬一笑，慢慢說：「可兒姑娘，不好意思，他是我的親哥哥，都是自己人，對了，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真正答案。」
即使死去，可兒還保有着古時習慣。
臉皮比較薄。
不願在人前講述私房事情。
隨着馬臉離開，彷彿逐漸放鬆，並無太多害羞。
回憶起，身上發生的變故。
小嘴微張，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眼波百轉千回，若有所失。
看似心中有阻礙。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蕭棍鼓勵她。
但是，可兒彷彿不再願意多講身世。
「蕭郎中，我就想知道，您能不能替我把孩子解決掉，我不想生下來。」
蕭棍嘆口氣。
再次將手放在了脈絡上，仔細探查一番。
目前可兒已懷有七月身孕。
孩子已然成型，如何能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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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
再者，他也沒有如此經歷。
「可兒姑娘，並不是我為言聳聽，孩子在腹內早已成型。」
「再有兩個月，應該就會降臨，到那個時候，鬼胎將會成為天人共誅之物，天雷絕對不會放過。」
「我勸你還是趁早做出打算，究竟是自我毀滅，還是等待天雷懲罰。」
「總之，鬼胎難逃一死。」
「若你執迷不悟，準備和孩子共同消失吧！」
可兒本就面如白紙，此時更添雪色。
心裏大為不解，自己身為怨鬼，為什麼還要面對死亡。
...............
變成鬼魂，可以去地府報道。
經過懲罰，開啟六道轉世輪迴。
即使墮落畜生道，終究擁有希望，成為輪迴陰靈。
或許某一世，再次轉生成人。
................
「蕭郎中，我知道你們蕭家非常厲害，可以替我們解決任何麻煩。」
「我求你幫幫我，我不想死！」
可兒不斷懇求，甚是可憐。
蕭棍無奈的表示：「可兒姑娘，我希望你千萬不要搞錯，我並不是陰陽先生，也無力去陰間幫你解決任何麻煩，我只是單純的詭脈傳人，僅此而已。」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為你們解決各種各樣傷病。」
「大家也都是公平交易，你給錢，我辦事。」
「清清楚楚，乾乾淨淨，絕無任何虧欠。」
「我們蕭家永遠沒有欠陰債一分，也沒有任何多要一分。」
「所以，不要強迫好不好？」
表達異常明白。
可兒忍不住露出悲哀神色。
心知，蕭棍是唯一救星。
如果他不出手，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度過此關。
看着她垂淚，蕭棍沒有動任何心緒。
本來她就是不是人，再多說任何，又有什麼意義。
就算能夠救得了她。
恐怕也並不簡單。
甚至還會讓自己遇到危險。
爺爺曾經三番五次的告誡他，成為這一脈的傳人過後，將會面臨許多考驗。
尤其在與鬼魂打交道的時候，千萬不要輕言相信。
任誰也沒有辦法猜測他們的心。
尤其冤死鬼。
無時無刻不想要佔據人身，逃避追罰。
「既然如此，小女子唯有告辭，感謝。」
可兒深施禮節，隨後離開。
.................
其實蕭棍也不願意如此。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希望幫人一把。
可是多年經驗告訴他，不能輕而易舉地參與其中。
如果捲入是非之內，醫館無法獲得安寧。
馬臉慢慢的從門外走了回來。
手中的書依舊沒有放下。
對於剛才的事情也並不關心，絕無過問。
「哥，你說有些事情，我們明知是錯誤的，但是動了惻隱之心，又該如何把心情壓制下去呢？」
沒有想到會問出這等問題。
馬臉合上書，表情非常嚴肅，「你又如何判斷這件事情是對是錯呢？如果你有如此想法，事情應該並不像你想像糟糕。」
「你喜歡那位女子？」
蕭棍頓時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你我二人都知道，她並不是人，我幹嘛喜歡。」
「再這說，她有了身孕恐，怕命只有幾個月而已。」
「當她生下來過後，定然引得天雷降世，她與那鬼胎都活不了。」
「否則，三界豈不大亂，鬼都能生孩子，你想想會發生如何變故。」
「到時候陰間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孤魂野鬼，閻王爺如何管理。」
馬臉沒有意識到如此嚴重。
回想一下可兒身影，撓頭笑道：「你說的這些，我從來沒有想過，也不太理解。」
「可你既然收了人家錢財，不替她解決麻煩，是不是......不該？」
拉開抽屜，靜靜躺着五兩銀子。
蕭棍慢慢拿了起來。
放在陽光下轉動，心中也沒了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