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懸崖下的怪潭

第六十一章 懸崖下的怪潭

蠱婆與蘇銳結怨頗深,加上她一慣的做事風格狠辣。

若今日蘇銳留下她,來日她必定報復甦銳親朋好友,加上鬼蠱棘手。

他朋友中也有普通人。

即便蘇天盛等人,遇到鬼蠱也要吃虧!

他這邊的人可不是苗疆那幫高手。

中了鬼蠱還能用活蠱和葯蠱牽制十天半個月。

這裏也有蠱婆放水的成分。

那畢竟是生養她的故鄉,再怎麼着也會手下留點情!

換別人就不一樣了。

杜恆手執長槍,抬手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跡。

他現在兩股戰戰,站都快站不穩了。

蘿莉雖小,但下手是真狠啊!

他的腿怕是要廢了!

如果不是他強行封穴,現在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杜恆見蘇銳冷漠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不耐,冰冷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心裏明白,他今日怕是攔不住蘇銳。

唯有以命相搏,才能換蠱婆一線生機!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杜恆祭出法袍、防禦之盾和攻擊長矛。

剛剛蠱婆這麼快就敗下陣來,他可不敢小覷蘇銳。

蘇銳的眼眸危險的眯起。

這個人是鐵了心要攔他。

上回見他還是出工不出力,打架全靠演。

這次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對方拿出了招架生死大敵的氣勢。

既然人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攻向對方。

煞劍一斬!無盡威壓向杜恆襲來。

他將自己全身修為凝聚在自己的的法器盾牌上,企圖低等這一擊。

可是最後盾牌碎了他只覺得臉上一疼,有鮮血順着下巴滴到地上。

他長呼一口氣。

長槍刺出,卻被蘇銳兩指夾住槍尖。

今天怎麼用力都不動分毫。

高下立見。

他呼出的那口氣,也是他最後一口氣。

杜恆死了,但又沒完全死,他還有一口氣兒。

蘇銳繞過他,再次動腳。

衣擺卻被一隻枯槁的打手拉住。

杜恆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亮,宛若流星般璀璨而短暫。

「我不能……讓你去殺她!」

「這並非你能決定的事。」蘇銳冷聲道。

他簡短的說了一句:「鬆手,可活。」

杜恆的身軀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腦袋微低,鮮紅的血從他口中流出來。

臉上的血液匯聚到下巴處低落。

他只說了四個字:「我不能放手……」

蘇銳冷眸瞥過他的臉,伸手將杜恆的手拽下來。

「你的意志起不了任何作用。」他說。

他的速度遠比這麼快!

就算杜恆為她爭取到了時間,他也能追上去。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粲然一笑,看着蘇銳的眼睛,問出了那句令無數人心酸落淚的話。

「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拼過命?」

他膽小怕事了一輩子,渾水摸魚了一輩子,誰的吩咐都是陽奉陰違。

從沒像今天這麼認真過。

也沒這麼任性過!

好像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活着。

之前種種,皆不是他所願,然他卻無力改變。

杜恆緊緊抓住了蘇銳伸過來抓他:的左手。

「以槍為魂,以命為鎖,

烈槍之意,魂定!」

這是杜恆的搶意,少見的定身術中的一種。

這招如何對付實力在他之下的人還好說。

但若對方實力本就比他強,效果微乎其微,能拖延一時半刻,卻沒多大用處。

如果有同伴在,定住別人一兩秒,或許是個機會。

但只有他一人用出這一招,明顯有些愚蠢。

杜恆能以槍入道,還能感悟到槍意,本應前途無可限量,奈何跟錯了人。

蘇銳揮劍打斷了他的聚勢。

杜恆被震退數步。

他眼神震驚。

自己雖然強弓末弩,但他築基的實力在那裏,加上搶意,竟然留不住蘇銳半秒。

這怎麼可能?

除非蘇銳本身的境界在他之上。

蘇銳沒有滯留,直接揚長而去!

他放出追蹤蝶,順着追蹤蝶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一具無頭屍體在山澗里狂奔。

她穿過荊棘從,淌過溪流,朝着旁邊樹林里跑去。

快一點!

再快一點!

那個年輕人克我的鬼蠱!

他的劍有問題!

蠱婆一心之想活命,因為頭掉了,跑路的時候分不清方向。

她本來想追上邪千遂,讓他幫襯一把,畢竟他帶着的人多。

可邪千遂換路跑了不說,她跑的地方也偏離了原本的路線。

不遠處!

一道幼小的身影也在樹林中狂奔。

它雙目充血,眼球腫如核桃。皮膚多出皸裂腐爛,流出的膿血染髮出難聞的惡臭味。

身上還染著鮮紅的血。

小凶屍面色極差,逃命過程中還時不時回頭,看身後的邪千盛有沒有追來。

那血是邪千盛的。

它捅了他一刀。

如果說蠱婆逃命的速度是越野摩托,那麼小凶屍逃跑的速度就是電量不足走走停停的電動車。

他們正以不同的速度靠近。

邪千盛這一趟並不順利,他不僅被小凶屍背刺,還遭遇了東洋邪修的埋伏。

東洋邪修是為了把刀斬而來。

邪千盛怎能如了他的願?

雙方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然東洋邪修的式神有點東西,邪千盛不敵,也跟在小凶屍身後繞路。

替身紙人和符篆不要錢似的撒。

每次東洋邪修的式神要抓住他,邪千盛就丟一個替身紙人,每每都讓式神撲了個空。

東洋邪修自己又不敢貿然靠近。

邪千遂就是吃了距離的虧!

他可不敢堵邪千盛會不會像之前那樣把他騙過去貼臉放大招。

中原的替身紙人術是真的煩!

人家都是遇到生命危險丟一個,邪千盛不是。

他在天障山這麼多年閑着無聊,畫的符篆疊的替身紙人不知有多少?

式神一過來就扔一個紙人,然後斂息,換一個方向跑。

……

鬼影迷蹤是鬼魅類才能發揮到極致的步伐。

蘇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學就能毫無壓力的發揮出鬼魅的效果。

確定了方向,要追上蠱婆簡直不要太簡單!

就在他使用鬼魅步伐追人一瞬。

山頂觀察蘇銳動向的黃仙兒和林鈺立即失去了他的動向。

倆人剛剛還被蘇銳和夢落強悍的戰鬥力秀了一波!

黃仙兒看這狀況也是一懵。

突然就……沒了?

她雖然沒剩多少道行,但區區一個窺探法術疊加到天眼陣里,不至於失靈。

看得正起勁呢!

「沒事兒,我能解決!」

黃仙兒拍拍胸脯保證道。

她重新施法連接。

只見遠處的場景一換。

灰褐色中帶點翠的山峰,峰下是湍急的飛瀑,底下有一個碧綠的幽潭。

潺潺流水婉轉流經多地,幾條在此處支流匯聚,最後從懸崖上飛落,墜入潭中。

十幾丈落差造成極誇張水勢。

人若是從上面掉下去……

凹凸起伏的岩石與飛瀑形成的水勢都是極危險的。

蘇銳和蠱婆就站在上面的懸崖邊上。

蠱婆還抱着自己的腦袋,差一步就就要追崖。

蘇銳左手拿着煞劍,右手對着她的心口一指。

畫面定格在此處。

突然切換場景,林鈺和黃仙兒看得心驚肉跳!

瞬間秒換場景!

而且現場這情況,多少有幾分驚悚詭異!

林鈺愣愣的問:「法術……應該沒有延遲吧!」

「那怎麼可能有!」

她是窺探疊加天眼陣,效果說是現場直播也沒有錯。

這突然切換的場景,只能是蘇銳……

懸崖。

「聚煞之地,你倒是會跑。」

蘇銳收回手指,冷笑一聲。

也是,未亡將亡的人,怎能逃過聚煞之地的吸引。

她突然掉轉了方向,錯開了小凶屍來的方向,跑到了這裏。

聚煞之地邪異,也在太平鎮幾個不同尋常之地的範圍。

蘇銳對本能的討厭這個地方。

早年太平鎮還熱鬧的時候,懸崖邊上有一座橋連通兩岸,橋的兩頭住着幾戶人家。

懸崖下的潭邊有幾塊巨大的石頭凸起,潭水清澈,潭中有魚。

當時一位城裏來的女婿帶着他的新婚妻子回老家訪親,恰逢家中停電停水,幾人看潭邊凸起的巨石方便,便選擇在潭邊洗衣服。

他們還帶着姑家的幾個小孩,當時蘇銳和張一山也是未知事的年紀,都是認識的人,便跑去和那幾個小孩玩耍。

他們在潭中捉魚苗玩,兼嬉戲打鬧,結果一個不注意就有兩名小孩捲入潭中。

其中有一個倒霉蛋正是張一山。

大人聽到小孩呼救,抬頭一看嚇壞了!

人怎麼越掙扎越往潭中走。

哭喊聲,救命聲。

亂成一團。

蘇銳沒有往深處去,被大人差使去叫救援。

正好那一日張一山的父親有事,到懸崖上找一戶人家維修電視機。

張父水性極好,加上他兒子張一山也被捲入其中,當然要通知他。

蘇銳太小,被認為幫不上什麼忙,就讓他去找人,同時他們也在呼叫救命。

蘇銳腦子嗡嗡作響,一股氣沿着小道衝到懸崖上,眼前的路失了方向。

他不知道那戶人家在哪兒?

登上懸崖的小道十分陡峭,而且距離也不短,又因其靠近懸崖,長年被水浸濕。

尋常人四肢並用,用繩索拴著爬都爬不上去。

沒有人知道蘇銳是怎麼上去的。

他衝到上面,左右環顧,看到兩個少年和一個老頭扛着三根竹子路過。

他目光一縮,想也沒想就上去搶了人家的竹子,高喊一聲,「接着!竹竿!」

把竹子扔了下去。

老頭是當時的竹編匠,這三根竹子是兩個小徒弟執意抗到鎮上去賣的。

他們住的地方非常偏遠。

今天一早兩個徒弟非要扛着竹子去鎮上賣。

他是怎麼勸都勸不聽。

一路上還在數落他們倆呢。

結果現在突然躥出個毛孩子,二話不說搶了他們竹子扔到懸崖下。

老頭心裏頓時來氣,一把抓住蘇銳的前襟,質問他怎麼回事。

蘇銳的注意力一直在下面。

他看到有四五個漢子下水救人,起初孩子還沒漂潭水中央,但那一段的水也不淺,恰恰卡在可以淹死一個成年人的深度。

不能莽撞下水救人!

這個潭恐怖之處就在於它是鍋底形,而且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只要下水到了某個深度。

任你水性再好的人也出不來。

幾人也是見孩子在離岸邊不遠處,選擇手牽手的方式去救援。

岸上的小年輕哪裏見過這場面,尤其是那位城裏來的女婿,嚇得臉色慘白。

這要是出了事,可都是他的責任。

畢竟這裏只有他和新婚妻子兩個大人。

他的妻子,也是張一山名義上的姑姑,小心翼翼的沿着巨石挪到潭水邊緣,企圖從另一邊把人拉出來。

可惜距離太遠,她明顯太焦急了。

那凸起的巨石旁邊,水可深著呢!

好在蘇銳一聲大喊:「接着!竹竿!」

眾人驚詫回神。

發現少年不知何時已在懸崖上方,搶了路人的兩根竹竿扔了下來。

救人如救火!

情勢危急,眾人哪有時間考慮蘇銳是怎麼在這麼短得時間跑到懸崖上去的。

他人還在老頭手裏,手指著懸崖下的水潭,喘著粗氣道:「救……救人!」

老頭見狀才鬆開了他。

「那也不能無故搶人東西,得給錢!」

當然這事兒也不是蘇銳說了算,事後老頭趁機多要些辛苦費,不多,也就賣竹子的1.5倍。

雖然他理解,也樂意助人!

但他的兩個徒弟可是硬生生扛着三根竹子走了一好幾個小時山路!

他當時就說這兩根竹子成色不行,不得成。

倆徒弟跟着了魔似的,非要帶幾根竹子。

彷彿冥冥中自有緣法。

說來也奇怪!

剛好這個時間點,他們剛好經過懸崖這座橋,手中剛好有救人的竹子。

兩個小孩成功被救上岸。

那位姑姑鬆了一口氣,也掉進水裏,不過問題不大,被竹子拉了上來。

這水潭至今流傳著吃人的傳說。

據說有個人水性極好的人不信邪,夏天帶着他的水牛去潭中游泳。

結果他和他的牛都沒上來。

……

回到現實。

蘇銳一指不僅僅只是定住蠱婆身型,還將她多年修為廢了。

「你或許該死,但不該由我來殺。」

仔細想來,他們之間的仇怨也不大。

要想絕了這後患,廢了她也成!

一件事有很多解決方法,他可以選擇別的方案。

暴力解決只會滋養人心中的陰暗面。

譬如一條幼型犬跑進學校,不怕狗的直接戴上厚手套拎出去,怕狗的可以藉助各種東西恐嚇趕出去。

或者當你套上麻袋,也可以將之提了扔出去。

不一定非要套麻袋打死扔垃圾桶。

可以。

但沒必要。

殺人不過頭點地。

讓人活着才難。

蠱婆還欠苗疆一個交代。

還欠那位早年對她多有栽培,卻因分歧被她打傷,最後憂思成疾、鬱鬱而終的前寨主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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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回家斬邪,沒有我,山裏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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