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路上

格倫威爾已經讓隨從騎着李維的馬跟在了馬車後面，看她招手，李維只能無奈的登上了她的馬車，她看了一眼李維手裏的披風，驚嘆道:「無人知曉的哀傷？琳恩真捨得！」

「我們只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這件披風很有名嗎？」

「五十年前一位傳奇自己把自己弔死了，當時身上穿的就是這件披風，要知道，那可是五十年前。」

李維頓時感到手裏的披風變得沉甸甸的，道:「為什麼？」

格倫威爾翻了個白眼，道:「世上的人自殺，要麼是因為金錢，要麼是因為感情，你覺得一位那樣的強者還能為什麼？」

「琳恩跟你說什麼了？」

「說你是一位真正的愛國者，讓我盡心儘力。」

「倒是她的風格，永遠那麼無趣，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昨天看了小報，了解了一下你的情況，說實話，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天降正義，琳恩終於要倒霉了。」

「格倫威爾，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女孩收起嬉笑的表情，鄭重的道:「王國這些年的情況，你應該也了解，看起來蓬勃發展，但實際上人民的生活越來越貧困。查理斯帝國一直在減少王國的賠款數額，到了今年年初更是直接免除了以後的賠款，但已經沒有用了。」

「五十年的時間，我們弗里曼王國內部的某些人和一些查理斯帝國的權貴勾結，使我們國家的很多重要產業都被查理斯的資本家控股，他們內外勾結，每年攫取巨額的利潤，卻還要奪走我們弗里曼人最後一塊麵包。」

「王國的形勢，已經是在火山口上，一旦發生變故，那些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們弗里曼人要流多少血？殘破衰弱的弗里曼王國或許更加符合查理斯帝國的利益，但絕不是我們想要的。」

憂心忡忡的還可以稱作少女的女孩讓李維有些敬佩，他奇怪的問道:「就算廢除那個海軍協定，對弗里曼的平民又有什麼好處？」

「你知道每年我們弗里曼王國的貿易船隊要付給查理斯帝國海軍多少保護費？就這樣還經常被有些敗類殺人越貨，其他國家也歧視我們，經常針對弗里曼王國的商人，克萊爾家族海外的產業都非常賺錢，但你問問琳恩，他們要分出去多少利潤？」

「一旦我們可以自己建造大型商船和一等戰列艦，每年節省的將是天文數字的財富，以我們的工業實力，弗里曼人絕對可以靠着自己的勤勞吃上白麵包。」

馬克的記憶中，弗里曼的苦難都是查理斯帝國造成的，平民仇視查理斯帝國，甚至憎恨光明與太陽之神羅蘭達，但很顯然，查理斯帝國當然不希望出現一個強大的弗里曼帝國，但肯定希望有一個富裕的弗里曼屬國。

看到李維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格倫威爾繼續道:「摩根侯爵是查理斯帝國的強硬派，他不希望廢除海軍協定，認為重新武裝起來的弗里曼王國一定會再次挑戰查理斯帝國，所以這次，他算是借題發揮。」

「但不可否認，那天晚上確實有人和終焉之地合作，第三焚化場外勤部竟然任由終焉之地的信徒集結埋伏，還有科瑞普的出現，都讓我們非常被動。馬克，這件事很難，九大正教態度曖昧，甚至太陽神殿的大主祭都閃爍其詞，我選擇你，並不是因為琳恩，而是根據調查，你跟終焉之地有深仇大恨！而且，那晚上衝突的雙方其中一方是你？」

李維沒有肯定她的猜測，轉移話題道:「我跟終焉之地確實有無法調和的矛盾，

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全力，但我希望能得到足夠的支持。」

「說說看！」

「我希望能得到第三焚化場廢渣山谷的所有權，還有孤兒院附近至少500畝的地皮。並且，我希望得到100萬金菲爾的無息或低息貸款，年限越長越好。」

「噢！琳恩不是已經在運作？我昨天晚上就聽說她要建什麼音樂學院，你們認真的？馬克，你也覺得弗里曼王國現在需要音樂？」

「好的音樂能催人奮進，不論什麼時候都需要，況且琳恩這麼做，更多的還是為了慈善。」

「哼哼！」格倫威爾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她透過車窗看了看窗外，簡易道路兩邊的金黃橡樹美輪美奐，宛如童話。

忽然，她從兜里掏出一個銀質煙盒，遞給李維一支，李維搖手拒絕，格倫威爾奇怪的問道:「資料里顯示你煙癮極大，怎麼忽然戒煙了？」

李維怔怔的看了看她，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道:「你這煙太軟了，沒勁，我的要求並不過分，相信我，終焉之地比你們想像中的更麻煩。」

格倫威爾也點燃一支煙，問道:「馬克，琳恩已經出面了，你為什麼還要自己提這些要求呢？」

「之前是沒有辦法，事情緊急，必須加快速度，當然，我有把握給與琳恩小姐豐厚的回報，但是既然現在有機會，我想還是自己來，免得太為難她。-」

格倫威爾抬頭笑了起來，道:「艾維城的人都知道，我和琳恩·克萊爾是對頭，但沒人知道，我對她的不滿，不是因為她天使般的容顏和傾世的音樂才華，而是因為她姓克萊爾。」

「克萊爾家族在王國的勢力範圍主要在西北部，查普克衰落後，為克萊爾的崛起提供了大量的廉價勞動力，王國戰敗后，克萊爾港成為僅次於艾維的第二大港口，你知道嗎？克萊爾港的船塢是目前王國可以建造一等戰列艦的唯二兩座船塢。」

「我知道，另一座位於斯德摩爾港，但他們似乎都在為查理斯帝國海軍建造戰艦，這有什麼問題嗎？」

「王國南部和西北部的樹都快被他們砍光了，我曾經覺得他們就是賣國賊。」

「但他們保存了造船工人和工程師，否則，弗里曼王國現在就算廢除了海軍協定，也沒有熟練工人和水手。」李維誠懇的解釋道。

「是的，我後來也明白了這個道理，而且，這些和琳恩並沒有什麼關係，我是說，其實我並不討厭琳恩，只是不喜歡她的家世。」

「馬克，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這次的事政府內部有些人非常重視，所以我有很大的許可權，廢渣山谷的所有權三天內可以送到孤兒院，五十萬金菲爾的無息貸款今天下午就可以給你，但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時間讓我看到效果。」

「瑟提斯人有句諺語: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深以為然。」李維已經抽完了一整支煙，他看着格倫威爾，眼中的堅定和決然讓這性格瀟灑的女孩都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