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敵蹤

弗里曼王國的現任國王理查德·弗里曼是在三年前即位的新王，在王國上層的社交圈裏，一直有一個傳聞，詹姆斯伯爵，是理查德王的伯父。

詹姆斯·弗里曼。

這個傳聞中的私生子十八歲出現在艾維城的上層社交圈，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似乎有花不完的錢，他來者不拒，風流倜儻，生活糜亂，靠着錢和女人，詹姆斯很快聚集了一群人在他身邊。

那時適逢查爾斯帝國新皇繼位，在科瑞普進行了二十三年的戰爭終於停止，沒過多久，因為戰爭和自然災害遇到大飢荒的科瑞普終於開始向王國表示臣服，國家統一，舉國歡慶。

但科瑞普有兩片區域仍然在抵抗，他們拒絕交出武器，拒絕議會任命的官員，依然仇視弗里曼王國，像兩根刺一樣扎在王國的脊背上。

王國決定，出兵平叛。

詹姆斯被突兀的任命為統帥，他根本沒有軍隊資歷，自然難以服眾，於是他拿出了老辦法，用錢和女人拉攏了一批軍官，然後分化瓦解，排除異己，在高層支持下，很快掌握了平叛軍隊。

之後，平叛軍對本就食物難以為繼的敵人進行了圍困，長達半年的圍困結束后，傳聞這兩片區域至少餓死了四十萬人，最後兩個月，這裏的人已經無力抵抗，詹姆斯的士兵隨意姦淫擄掠，肆意屠殺，等王國宣佈撤軍，這片區域幾乎已經沒有倖存者。

這一戰成就了詹姆斯的赫赫凶名，據說關鍵時刻，科瑞普的反抗軍首領帶領近十位傳奇強者突圍，詹姆斯收攏的超凡者差點不敵，是他親自出手，擊殺了反抗軍首領，才最終擊滅了科瑞普的鬥志。

這時候，大家才驚訝的發現紈絝浪蕩的詹姆斯，竟然是一位傳奇強者。

立下大功的詹姆斯受封伯爵，他交出了部分軍權，仍然直接擔任兩個參與屠殺的軍團的指揮官，二十多年過去，詹姆斯伯爵在弗里曼王國陸軍中擁有了巨大的影響力，勢力遍佈整個陸軍。

他依然是浪蕩紈絝的樣子，喜好結交有實力的朋友，據說他的宴會上，不但有邪神信徒參與，還有異種、魔怪、畸變體、邪惡鍊金術師、天選者敗類等普通人談之色變的恐怖存在，目前的艾維城，陽光下的王是理查德，黑夜裏的主宰，卻是詹姆斯。

最終，在噴泉下的規模龐大的地庫中搬出的少女屍體超過了三百具，這些屍體全部變成了乾屍，據趕來的警察局法醫檢查，她們在生前就被放幹了血液，而且身體上遍佈奇妙的花紋，似乎是某種陣法。

除此之外，地庫中還有巨量的奇珍異寶，最引人注目的，是當年科瑞普大公爵製作的一張王座，這位大公當年在志得意滿之時，曾讓工匠為自己製作了一張奢華無比，造型誇張的王座，仿照的是瑟提斯帝國的風格，這把王座在當時非常有名，可惜隨着科瑞普的覆滅失蹤，沒想到竟然出現在這座地庫中，格倫威爾看到這張王座時，臉色變得鐵青，顯然意識到被利用了。

她有些愧疚的對李維道:「馬克先生，我們應該仔細調查一下，是我太心急了。」

李維卻在仔細觀察這些少女屍體，聽到格倫威爾的話，愣了一下才道:「我之前覺得一切太過順利，所以保持謹慎，現在我已經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格倫威爾，就算仔細調查之後，你認為我會怎麼做？」

他指着地上的屍體，最小的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道:「看看她們，大部分是流浪兒和貧苦女性，

身上的舊傷和粗糙的雙手都表明她們曾經的生活多麼艱辛，然而還是有人不肯放過她們，這世間有如此邪惡之人逍遙法外，是我們的恥辱。」

「我不管背後是誰，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格倫威爾驚訝的看着李維，半晌低下頭，輕聲道:「卡斯蒂摩爾不會願意為此開罪詹姆斯，馬克，我只能提供私人的小小幫助，對不起！」

「沒關係，這本就是我的職責。」

地庫中的少女屍體層層疊疊環繞着一座神像，經過趕來的神職人員辨認，是慾望與自由之神厄洛斯，李維看着厄洛斯的神像，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我翻遍了馬克的記憶，也沒有找到你們的蹤跡，老牛，你竟成了神？」

這是李維第一次看到厄洛斯的具體形象，凡人不可直視神，所以在場的人都避開神像，這還是後來趕到的白色誓約的踐行者搬上來的，李維看到厄洛斯神像的臉的瞬間，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說。

想到前世作惡多端，罪該萬死的惡徒，這輩子竟然成了這個世界無盡虛空中不可名狀的神祇，李維就忍不住想笑，神祇看似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但實際上只是某種法則的具現，對於老牛這樣的惡徒，成神恐怕比蹲監獄還要恐怖。

李維前世追蹤的兩個殺人狂魔，一個是牛金興，綽號『老牛』，另一個叫封國勤，綽號『棍子』，李維恢復記憶遇到琳恩后，曾懷疑這兩個人的靈魂也墜入這個世界，但除了琳恩，這個世界目前沒有發現其他和前世有關的東西。

原來是到了星界，李維仰望星空，忽然感到阿那亞的魔法書選擇馬克，或許並不是巧合。

搬運進入了尾聲，死亡與黑暗之神尼克斯的告死者已經到達現場，他們帶着鳥嘴面具，在簡單的凈化和處理后，將把這些屍體帶去艾維城的公共墓園，那裏是尼克斯的應許之地，所有普通人的屍體在那裏都可以得到安寧。

琳恩也來了，女孩換了一身黑色的裙子，越發顯得膚白貌美，她帶着些憂愁走到李維身邊，道:「格倫威爾派人告訴了我，李維，從現在開始你不要離開我身邊，有我在場，詹姆斯伯爵應該不敢發動襲擊。」

「克萊爾家族的根基在西邊的克萊爾港，克萊爾家族的財富，據說大部分投資了克萊爾銀行，目前遍佈大陸，在查爾斯帝國也是舉足輕重，但這都不屬於你，琳恩，不要為難自己，相信我。」

李維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發光，詹姆斯伯爵根本不在他考慮之內，他的心裏充滿了渴望，那是前世看到惡徒蹤跡時，源自血脈的亢奮，這世上，有些人喜歡欺凌弱小，但有一個種族，最喜歡除暴安良。

他不是盲目自信，之所以打發托普帶着孩子們回孤兒院，除了不想讓他們長時間目睹這些慘事，還因為在厄洛斯的神像下方，敵人給他留了一大瓶瀆神之血，這或許是幕後之人故意留下的罪證，但李維正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