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了

第一章 穿越了

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隱隱約約還有一些來回走動的腳步。姚遠昏迷的意識漸漸清醒了過來,雖然這時腦子還是一片空白,身上似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不過清晰的話語倒是是斷時續地傳了入他的耳朵里。

姚遠皺着眉將頭微微向右偏了偏,留心去聽。

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脈象正常、呼吸平穩,身體並無大礙。只是為何一直昏睡不醒,胡大夫也不得而知!」

又聽另一個年輕的聲音唉聲嘆道:「大哥只不過是前日獨戰三員金將時,被金軍萬夫長酈瓊暗算,擊傷了頭而已,但這僅是些皮外傷,並非什麼重傷,怎會如此昏迷不醒呢?」

隨後姚遠便聽到一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似乎這人離開了。

「萬夫長?胡大夫?……這種稱呼聽起來感覺怪怪的!」姚遠頭腦昏昏沉沉的,感覺眼睛依舊睜不開。

他剛想起身,卻覺得全身酸痛,不得不努力吸了口氣,勉強將右手伸出被子揉了揉右側的太陽穴,感覺精神似乎在慢慢恢復中。於是便也不着急,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

為了寫那個策劃草案,自己昨晚一直忙到凌晨兩點多鐘。害得早上睡過了頭,驚駭之下,嚇得連早飯都沒吃,就拿出百米衝刺的勁頭向公交車站奔去……

結果在過馬路時,正好遇上了一輛開得飛快,估計也是上班遲到了的小轎車。然後他只覺眼前一黑,身上一陣劇痛,隨後就神智不清,什麼也不知道了。而等他醒來時,就已經到了這裏。

等等……我現在到底是……

姚遠猛地驚醒過來,陡然睜開了眼睛,頓覺眼前一亮,由於才睜開眼睛,還未適應光亮,眼睛感覺微微有些刺痛。

他眯起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過來。原來是一束金黃色的陽光斜斜射入眼帘,讓他的眼睛覺得有些刺痛。姚遠用力眨了眨,待到擠出了幾滴眼淚后,這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屋裏……不,帳蓬里的物什被從縫隙處透入的落日陽光映得有些昏黃。頭頂上是用白布搭成的帳蓬尖頂,只不過這些白布都有些舊得發黃了。自己正躺在一張破爛木床上,在床尾處放着一個三尺見方的大鐵箱子,箱子上還有着一些黃色的鐵鏽,不過這箱子卻被抹得一塵不染。

而在自己身旁有一個矮小的柜子,上面放着一盞已薰得發黑的油燈,不過由於現在是白天,這盞油燈並沒有點着。

這是哪裏啊?根本不可能是醫院!倒是有點象一頂野營帳蓬,只是這帳蓬比自己以前驢行時住的野營帳蓬大了許多,也舊了許多,而且帳蓬內居然還在用油燈這種古董照明。這絕不是醫院裏該有的景像。

姚遠緩緩扭頭向身側望去,只見在這大帳蓬的門口掛着一扇棉布織成的門簾,不過這棉布上卻有不少補丁,看來已經用了不少年頭。

姚遠掙扎着想從床上爬起來,出去看個究竟。不料剛剛一下床,就覺頭一暈,身子站立不穩,一下子斜倒在床旁邊的柜子上……

只聽「蓬」的一聲,那盞古董油燈就被他不小心碰倒在地上,燈油流了一地。

這聲音一下子驚動了帳外的人,姚遠剛剛從地上站起來,卻聽見一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進了大帳,隨即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大公子!你終於醒了啊?」

姚遠聽見說話聲,仰頭一看,只見在帳蓬門口是一個身着黑色古代盔甲的年輕男子,頭髮盤在頭上,用一支簪子固定着,此人的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左右,皮膚黝黑,看裝束怎麼也不象是個現代人。他正一臉驚喜地望着自己。

姚遠正在思索這穿古代服裝的人是從哪個戲班子裏跑出來時,那名男子卻是一路小跑過來攙扶起了他,不停地問寒問曖,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大公子。讓他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他覺得眼前的情形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尋思片刻,自覺呆在這裏也無所事事,便決定還是出去看看情形,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為何會有一名古裝武士在自己身旁。

「大公子,你才醒過來,就要出去啊?」那少年武士見姚遠站起后就下準備向帳蓬外邁步,連忙問道。

「嗯,我感覺頭有些暈,出去透透氣,清醒一下!」姚遠含糊著回答道。

「這……大公子,那屬下先替你穿衣!」那少年武士微微有些驚愕。他從床尾的箱子裏拿出一套布質柔軟的藍色錦服,以及一襲漂亮的銀白色絲綢披風,然後幫姚遠開始穿戴起來。

姚遠在這少年武士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試着在帳篷內走了幾步,感覺雖然身體有點沉重晃悠,卻已能夠自己行走了。

他頭腦略微清醒了一些,便一瘸一拐地向帳外走去,實在太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這帳內一股馬糞混雜着泥土芬芳,再加點中藥的味道實在難聞之極,他恨不得馬上就到帳外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如果這真是在拍戲,那這影視公司弄得也太逼真了,居然連氣味都模擬出來了……

此時,那少年武士又再度規勸了一番,希望姚遠能多休息一陣,卻是無果。他也看出,這大公子是非要出去不可了。沒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也只得扶著姚遠走出了帳外,不過心中卻是暗奇:這大公子醒來后,咋說話有點怪怪的呢?

「唉,終於走出來了!」姚遠帶着一肚子的困惑和鬱悶走出了帳蓬。由於光線突然變亮,他眼睛還不太適應,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抬頭向天上望去,只見一綹金色的陽光正斜斜地從西邊照射過來。

帳外的天色已近黃昏,太陽在雲層之中散發着淡淡的紅暈。天空也分外湛藍清澈、感覺十分純凈無瑕。

他這時深吸了一口氣,只覺這空氣雖然有着一股馬糞的味道,但卻並無混濁污垢的感覺。

姚遠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頓時有些驚魂未定。只見自己周圍不知道有多少頂象他剛才睡覺的那種大帳蓬,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頭。

粗略一看,至少也有數千頂之多,不過這些帳蓬的排列都井然有序,帳蓬門的開口、以及各帳蓬之間的距離都顯然經過了精心安排。是以如此多的帳蓬擠在一起,卻一點沒有讓姚遠感覺雜亂無章。

姚遠被震撼住了,是真正的被震撼住了。這絕對不是拍戲!這絕對是真正的古代軍營,看那些頭戴范陽帽,身披黑色衣甲,腰背挺得筆直,在胸前還有一個「宋」字的士兵,他們個個手握精鐵長槍,一臉冷峻堅毅的表情,渾身上下帶着的一股肅殺之氣,這絕不可能是那些五十塊錢一天的群眾演員可以散發得出來的。

再加上大營內迎風飄揚的「岳」字和「宋」字大旗、擦得閃閃發光的各式兵器,以及如此多的行軍帳蓬及古裝士兵……

就算是央視拍古代戰爭史詩大片也不可能弄這麼大的陣仗出來,不賠死才怪。這絕對只有真正的古代大軍的宿營地,才有這樣的規模和氣勢。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在拍戲,咋會現場一個拿攝像機的人都沒有,甚至連一根電線都沒有。

遇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姚遠心中便有些惶恐不安。他今年不過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在一家廣告策劃公司就職。和每天擠公交車的大多數人一樣,是所在城市再普通不過的小白領。他是有點小聰明,也有點小狡黠,在這日漸激烈的社會競爭磨練下,他不可避免地染上大多數小市民的通病:現實、自私、冷漠。不過他自認還是有點熱血,有點正義感的,只是在這個扶摔倒的人都能被告上法庭的社會裏,就算有也絕對剩得不多了。

他對未來也沒有太高的期望,打算再打拚幾年掙個十來萬,然後付個首付買套房子,再去談個女朋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社會太現實,女的見你沒房子就絕不會跟你過),如果還算合得來,就索性把結婚證扯了,再看那時的經濟狀況決定生不生孩子。要說自己的唯一愛好,就是上上網站,看看歷史小說和歷史書籍了……

就在這時,他的思維卻被身旁的說話聲打斷了。

只見迎面走過來兩名同樣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那攙扶著姚遠的士兵見此兩人後,便欣喜地說道:「楊興,楊奮,大公子醒了,你們快點叫二公子回來!」

姚遠向那兩名士兵望去,只見他們正朝自己看來,臉上均流露出驚喜的表情。他們聽到這話后,應了一聲,便轉身奔向了營地深處。

這一聲大叫,也讓周圍的其他士兵注意到了姚遠二人。他們紛紛圍了上來,對着姚遠問寒問曖,熱情之極,讓姚遠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含糊著回答一二。

不過他也旁敲側擊地從這些士兵口中弄清楚了自己是怎麼受的傷。原來自己兩日前沖入金軍營中,獨戰三員金將,雖然斬殺了其中兩人,但自己卻也遭到金將酈瓊偷襲,被他狼牙棒上的尖刺劃破了頭皮。

這原本只是小傷,但卻不知為何,他一直昏迷不醒,讓眾人擔憂不已。現在自己醒來,他們才放下了心。

不過姚遠到現在為止,也沒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身份,因為身邊的這些士兵都稱自己叫什麼大公子。

「這些士兵感覺對自己挺熱情尊敬的,而且看得出來是訓練有素的精兵。那些提着槍在營帳緊要處站崗的士兵,都只敢向自己投來關切的目光,卻絲毫不敢擅離職守跑過來問候。足見軍紀極嚴。」姚遠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心中暗道。

作為一個經常與客戶打交道的廣告策劃人,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從一些細節上揣摩客戶的想法,是做廣告策劃案必備的技能。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黑鐵盔甲的粗壯少年一臉喜悅地跑了過來,他身材魁梧,年紀雖然只有二十左右,但頜下卻已有了一叢粗髯,根根粗如鋼針,他生得是濃眉闊口,頗具英武之氣,長得象鐵塔一樣粗壯。

這粗壯少年走到姚遠面前,立刻大笑道:「大公子,我就說你沒事嘛!關鈴卻非說你生病了,說不然怎麼會昏迷這麼久。還要跟我打賭呢……這下他可輸定了!」

姚遠茫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糊著「嗯」了一聲。

就在此時,一名白袍小將在剛才離開的兩名士兵陪同下飛快地跑了過來。他急沖沖地走到姚遠面前,緊抓住姚遠的手驚喜道:「大哥,你總算醒了!這兩天可把我們嚇壞了……哼!那曹公公還在一旁嘰嘰歪歪的,看起來分明是不相信你真的重病在身,還當你是故意裝病不來聽宣,着實讓人氣憤!」

「聽宣?聽什麼宣?」姚遠忍不住問道,他心裏着實糊塗。

一邊問著,他一邊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白袍小將,只見他皮膚白皙,眉清目秀,身材挺拔,穿着一身白銀鎖子甲,頭上戴着一頂尖頂白鐵盔,渾身上下給人一種英氣逼人的感覺。姚遠感到這白袍小將給自己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似乎是自己久違的親人一般。

這時,白袍小將見姚遠獃獃地望着自己,還問他聽什麼宣。頓時一愣道:「大哥,今天是官家派人給父親傳宣聖旨的日子啊!十天前就以快馬信使通知了的,你難道忘了?」

「這個……」姚遠心想,這「大公子」人都換了,我怎麼知道什麼聖旨不聖旨的,不過還好,現在自己的頭受傷了,正好可以裝失憶。

「哎,弟弟啊!大哥我頭受傷后,醒來就感覺一直昏沉沉的,好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你能給我好好說說嗎?」姚遠立刻裝出一副搖搖晃晃、腳步輕浮的樣子。

他這樣子倒把這白袍小將和那粗壯少年嚇了一大跳。兩人連忙一邊一個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再度攙扶進了那混合著馬糞和中藥味的帳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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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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