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亞歷克斯對他的財政大臣說：「我感覺自己離勝利越來越近。這離不開你的財政支持。我永遠需要像你這樣充滿效率的人。而不是只會反對或是附和的那種。」

亞歷克斯之前和尤里他們打賭，兩個月之內就能看到局勢朝好的方面變化。

「他們贊同我的看法卻不像我這樣樂觀。那些將軍們沒有一個是我可以完全相信的，他們有的時候正確，更多時候錯誤。」

財政大臣也沒有想到皇帝會對他說這麼多話。他疑惑地問：「陛下，那麼您當初的判斷是怎樣的？」

亞歷克斯有些頭痛，這是最近一段時間缺乏睡眠的結果，他喝下半杯摻入提神藥丸的茶，才感到精神再度集中起來。

皇后提醒過他，這種葯是毒品，但是皇帝不介意：「我當初的判斷就是，要達到這樣的變化不需要付出十萬、十五萬以上的傷亡，只需要付出微不足道的代價，事實和我的預料一樣。」

「叛軍的後勤比我們更嚴重，他們不是戰死而是餓死病死。」皇帝說到這裏，不由發出暢快的笑聲。

皇帝與財政大臣的談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原本這場談話所能持續的時間會更久，是被外面突然出現的巨鷹打斷。

當皇帝聽到有人在喊巨鷹，就立刻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亞歷克斯興奮極了，離開自己堅固的如同要塞的宮殿，他聽到僕人說巨鷹往西邊飛過去了，立刻騎上馬，希望還能夠看到巨鷹，馬當然是追不上巨鷹的，但是皇帝有種預料，它們中途就會停下。

亞歷克斯在尋找巨鷹的過程中遇到洛克希德。她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洛克希德指向天空，讓亞歷克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皇帝順着皇后的指引，看向那邊的天空，果然看到天空中的幾隻巨鷹正在盤旋。

這幾隻巨鷹其實是洛克希德製造的寵物，而不是真正的巨鷹。

當魔力消散的時候，也就是這些巨鷹消失的時候，它們的生命很短暫，而且它們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

皇帝親眼看到巨鷹的時候，顯得非常高興。亞歷克斯想到巨鷹正是勝利女神涅絲密爾的象徵。

亞歷克斯接過僕人遞給他的地圖。

皇帝當然不是單獨過來的，他的身邊總是有幾名僕人一直跟隨，其實也可以算是隨身侍衛。

地圖上，那用黑色炭筆勾勒出的巨大箭頭指向首都，還指向另外兩座重要的城市，分別是叛軍現在最重要的城市。

皇帝饒有興緻地同皇后解釋起當前的局勢，他指着地圖上的三叉戟一般的三個方向的箭頭，輕聲說：「你看，這是三個方面的同時進攻，每一個方向都有五個軍團，那就是十五個軍團。人數超過二十三萬，但是我們的後勤很好。」

軍隊沿着鐵路在進攻，沿途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即便是在叛軍最開始控制的地區，當地的人民也並未對皇帝的軍隊表現出敵意。

亞歷克斯還告訴洛克希德，這些新組建的軍團，並不是由缺乏戰鬥經驗的新兵組成，每個軍團都是由邊境抽調的老兵組成，只是編製是新的。

按照新軍團的編製，每個軍團大概是一萬五千五百人的規模。

原來一個軍團的人數是兩萬五千人左右。亞歷克斯認為兩萬多人規模的軍團編製過於龐大。

在皇帝的堅持下，每個新軍團的編製人數不能超過兩萬。

其實這種不到兩萬人編製的新軍團被皇帝身邊的將軍們視作非常不適應於當前的戰爭形式。

不過亞歷克斯並未再按照將軍們的建議更改他的計劃。

這是因為皇帝已經對於這些將軍的專業性產生了懷疑。

之前他們就聲稱叛軍的反擊會在六個月之內出現。

結果已經過去了九個月，也沒有出現反擊，反倒是亞歷克斯最初的看法是正確的。

亞歷克斯的自信是他看到了叛軍那邊的問題，並不是盲目樂觀。他準備在晚上召開慶祝的晚宴。

雖然洛克希德想要提醒他，不要在最終的勝利到來之前就慶祝，不過見到亞歷克斯如此興奮，她也就並未打斷他的好心情。

亞歷克斯用手槍打中了一隻野獸，他身邊的僕人替他撿回了獵物。皇帝接過獵物，然後把它獻給皇后，是一隻白色的冰原狼。

這種狼不僅在厄運荒原活動，也出沒於蓋亞隆山脈以西的平原。

洛克希德的手觸碰到狼的時候，狼皮自動從狼的身軀中脫離下來。

下午的時候，洛克希德已經把狼皮製作成了大衣，她其實可以用魔力做到，這樣就只需用到很短的時間，便可完成這件大衣的製作。

但是她選擇了手工，這是一種儀式感。很顯然即便是用手，她的速度也很快。

亞歷克斯看到她穿着白色的大衣，充滿讚許地說：「你不僅在魔法上很有天賦，在編織技巧上也是如此，這件大衣非常的漂亮，適合你這樣美麗的女人穿戴。」

亞歷克斯很是以貌取人，他身邊的重要親信，就沒有長相不俊美的，在亞歷克斯選人用人的習慣中，能力可能還排在第三位，至少能力前面已經有了忠誠和美貌這兩種特質。

雖然亞歷克斯從未說過，忠誠和美貌比能力更重要，但是他就是這麼做的。

皇帝的這種行為引起一些人對他的勸誡，這些勸誡的行為引起他的不滿，他告訴那些人，自己作為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今天，有一名士兵在背後說亞歷克斯的壞話，被他的軍官得知。忠於皇帝的軍官把這名士兵帶到皇帝身邊。

亞歷克斯一開始還笑着說要寬容，他問：「士兵說了什麼？」

皇帝認為士兵無非是說一些抱怨戰爭的話。這沒什麼，作為士兵，抱怨戰爭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當他得知這名士兵其實是說他的某個身體器官不行，說他沒有生育能力，還懷疑他的性取向有問題的時候，皇帝的臉色瞬間大變。

如果士兵的言語針對的是另外一個男人，在場的眾人中，可能已經要有人為此發笑，然而皇帝在厄洛斯的地位是神聖的，他決定人們的生或死，所以沒有人敢發笑。

皇后默默地搖了搖頭，她猜到士兵的命運會如何了。

厄洛斯的風氣是保守的，不像帝國那樣前衛，當一個男人被認為性取向有問題時，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雖然無人發笑，但是皇帝似乎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看向他的視線，開始變得充滿嘲諷和懷疑，這讓他內心惱火。

亞歷克斯的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他的臉上早已經不見了笑容。

此時這名士兵低着頭不說話，而軍官似乎並未注意到氣氛的變化，臉色依舊是冷峻的。

皇帝下令處決這名士兵。他再次盯向盤子裏的食物，但是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吃東西的心情。

軍官得到命令后，就帶走了士兵。他會親自處決這個犯錯誤的兄弟。

皇帝的情緒自然影響到在場的將軍王公們，他們也小心起來，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整個氣氛從之前的熱烈歡快變得沉默和折磨。

皇后卻在皇帝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讓皇帝隨即意識到一些事情，他對這裏的人說：「不要讓我影響到你們。今天是快樂的日子。所有人繼續歡笑起來。」

當皇帝這麼說了之後，氣氛一瞬間變得熱烈起來，眾人的說笑聲再次響起，就像不久前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在厄洛斯人的文化中，沒有那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客套元素。於是這裏的氣氛還能變得如此活躍。

如果是帝國，人們可能會花費很長的時間確認，皇帝的話中有多少是認真，多少是客氣。

洛克希德面帶安慰地笑容，對亞歷克斯說：「這不是開明的君主會做的事情。」

她當然不是指處決士兵的事情，而是亞歷克斯最近越來越沉迷在美色當中。

說這句話時，洛克希德的眼睛裏閃過細微的光芒，她立刻轉過頭。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紅色光芒是她不經意間釋放的魅惑魔法。

亞歷克斯已經被影響了，他在紅色光芒出現的時候，就開始顯得有些不安。

亞歷克斯失態了，他當這眾人的面直接把洛克希德抓來自己身邊。

這時在場的人都很識趣地退出這裏，把空間留給皇帝，好讓他自由發揮。

雖然洛克希德認為她充滿魅力，但還不至於讓男人如此瘋狂，可見這是亞歷克斯自己的問題，他難以控制自身的慾望。

沒想到亞歷克斯直接把她摟進懷裏。他接下來用行動告訴洛克希德，他還可以更不開明。

在皇帝帶着皇后前往行宮的路上，很多人看到皇帝眼神中的血絲，很難分辨這些血絲的出現，到底是因為憤怒，還是興奮導致的。

連續幾天皇帝都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而是待在自己的行宮，與皇后待在一起。就連為皇帝送去食物的廚師也被禁止進入行宮，廚師為皇帝和皇后準備的食物則由化作人形的沙洛福特接手，由她負責帶給他們。

亞歷克斯有自己的想法。難以被改變。

即使是洛克希德也不能改變他的態度：「再怎麼開明的皇帝也是皇帝，反過來說，再昏庸的皇帝也還是皇帝。」

亞歷克斯的話引得洛克希德微微搖頭，看她臉上的笑意，似乎並不在意亞歷克斯越來越獨裁的傾向。

她當然不在意，實際上所有人類的道德她都不在意，她對亞歷克斯的情感有多深，取決於他對她的情感有多深，他的道德則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