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本日記（上）
第125章一本日記（上）
然而，無論張婭怎樣大聲的呼喊……
眼前，圍在她破碎身體前的父母與陳立，依舊無動於衷……
在他們的眼中，她並不存在……
此時的張婭…真真正正地變成了詭…
而活人…自然無法見到她…
時間緩緩地流逝……
張雅看到了醫護人員，將她的遺體，放到了擔架上，緩緩抬走……
在那一瞬間，圍在她屍體前的母親，因為悲傷過度，一下子暈了過去！
幸好……
在母親身旁的父親，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住，避免了母親摔到地面上……
很快……
醫護人員緩緩散去，周圍的警員，也緩緩散去……
張父與張母，滿臉悲痛地跟陳立一起上了樓，走進了他們的出租屋……
……
「叔叔，阿姨……」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婭……」
說這話時，陳立哽咽著……
滾燙地淚水，順着他的臉頰，如同水流一般，瘋狂地滑落……
聽到陳立的話，一旁的張母頓時更加悲痛，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她一臉激動地想要開口說着什麼，但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
一旁的張父，輕輕地拍了拍張母的後背……
與此同時，他紅着眼，沖着陳立，緩緩搖了搖頭……
「小陳啊……」
「叔叔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難過……」
「但是這事兒不怨你，叔叔阿姨，不能把怨氣，撒到你身上……」
「意外就是意外……」
「這都是命啊……」
說罷，張父長嘆了一口氣……
聽到張父的話，陳立低聲地抽泣了很久……
片刻后，他緩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電視櫃旁，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存摺……
接着他走到張父的身旁，低聲地哽咽著……
「叔叔……」
「這裏面的錢，是我這幾年存起來，原本打算跟小婭結婚用的……」
「但是現在…它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微微頓了頓，陳立的臉，在剎那間，變地慘白無比……
彷彿在一瞬間…他就失去了所有…
「這錢…我就當替小婭…孝敬伱們二老了…」
「你們收下吧！」
說罷，陳立恭敬地沖着張父，遞出了手中的存摺……
然而，張父卻並沒有伸手接過……
他看着眼前的陳立，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
「孩子…這錢我們不能收！」
「小婭生前…最喜歡你了…」
「這錢啊…你自己留着用吧！」
「往後的日子，別虧待了自己……」
「千萬別讓在九泉之下的小婭，還要費心挂念着你…」
說這話時，幾滴清淚，緩緩地從這位五十多歲硬漢的臉上滑落……
看到這一幕的張婭，凄厲地哭喊著……
這是她從記事起，第一次見到，父親的眼淚……
「爸！爸……」
「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我在這兒呢！」
「小婭在這兒呢！」
然而，她的聲音，依舊沒有被任何人聽到。
……
之後，陳立與張婭的父母，又聊了很久……
直到陳立接到了一個電話……
「叔叔阿姨，是警局的電話，他們讓我去補一個筆錄……」
陳立對着張婭的父母低聲說道，在他的臉頰，還有着未乾的淚痕……
聽到陳立的話，張父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去吧，我們倆也該走了……」
「好好洗把臉再去，警察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用慌亂……」
微微頓了頓，張父看着眼前，依舊滿臉悲傷的陳立，又開口叮囑了幾句。
「小陳啊……」
「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從96年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也有六年多了……」
「雖然現在…咱們做不成一家人了…」
「但以後，只要還在任城這一畝三分地……」
「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覺得叔叔阿姨能幫到忙的話……」
「你不用客氣…可以隨時跟我們開口…」
「沖着小婭的面子，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聽到張父的話，陳立的雙眼，頓時又紅了……
他猶豫了許久，才哽咽著開口說道。
「叔叔……」
「我…我想回老家待段時間…」
「可能短時間內…不回任城了…」
聽到陳立的話，張父先是一愣……
幾個呼吸后，他才緩緩回過神來，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好…回家好啊…」
「留在這個傷心地…只能讓你的心情越來越糟…」
「恐怕就連工作…你都沒有心思…」
微微頓了頓，張父略帶着一絲遲疑，繼續說道。
「小陳…不行的話…你就請個長假吧…」
「回你的老家去…給自己換一個心情…」
「不過叔叔剛才說過的話，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有效！」
「等以後你再回到任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聽到張父的話，陳立流着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
「我知道了叔叔！」
「您也一樣！」
「您跟阿姨要是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哪怕我回到老家了，只要你跟阿姨有需要，我也可以馬上趕回來！」
見眼前的陳立，一臉誠懇的模樣，張父長嘆了一口氣……
「哎…我們一起走吧…」
「挺晚了，我跟你阿姨，也得回家去給小婭，張羅一些後事了……」
……
飄在一旁的張婭，只能默默地看着這一幕，默默地看着她的父母，跟陳立一起，離開了他們的出租屋……
之後，張婭悄無聲息地跟在陳立的身後，陪着他一起去了警局……
她心中清楚，陳立並不知道，自己就在他的身邊……
但只要看到陳立，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樣，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陪在他的身邊……
她默默地飄在陳立的身後，陪着他一起，在警局做完了筆錄，又陪着他，坐上了計程車，駛去了火車站……
陳立在售票廳，紅着眼買了一張，第二天回老家的火車票……
看着身邊的陳立，一臉無助地樣子，張婭的心裏，滿是心疼……
……
買完火車票之後，他們再次回到了出租屋……
陳立微皺着眉頭，面無表情地在客廳里，靜坐了一夜……
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就像是…萬念俱灰的模樣…
等到天亮時，陳立才緩緩地背上了背包，走出了家門……
張婭知道，他要去坐火車，暫時離開這座城市了……
儘管張婭心中，非常擔心她的父母……
她不知道，她的爸爸媽媽，此時怎麼樣了……
他們是否？還在為她傷心呢？
但心中權衡了很久……
她還是默默地飄在了陳立的身後，跟着他一起坐上了歸鄉的火車，陪着他回了老家……
……
陳立的老家，是一間有些破舊的平房。
這兩年，因為陳立的工作越來越穩定，他能往老家寄的錢，也越來越多了……
這才讓這間原本破舊的平房裏，憑添了一些與房間格格不入，頗為嶄新的傢具與家電……
「呦！娃兒？你咋回來了？」
見到兒子突然歸家，陳立的老父親，一臉疑惑地問道。
或許是因為鄉下人，日常需要做的農活很多，身體早早地便垮掉了……
所以陳立的父親，雖然年紀還不過六十。
但他的樣子看起來，卻已如同古稀一般，很像是快要入土的老人……
「爹…小婭她沒了…」
陳立面無表情地，緩緩開口回道。
「沒了？撒子沒了？」
「你們不搞對象咧？」
陳立的父親，似乎還沒能理解陳立口中的意思。
他還以為，是陳立跟張婭分手了……
「小婭她死了……」
陳立低聲地呢喃道。
接着，不等父親回話，他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家門，朝房子後面的後山，緩緩走去……
「沒了？好好一個女娃兒，怎麼說沒就沒了？」
陳立的父親，一臉震驚地呢喃道……
但他卻並未阻攔陳立……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每次只要心情不好，就會到後山上逛一逛……
他心中明白……
女友的死亡，一定對自己的兒子，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陳立的父親，也不知道，此時，向著山上走去的，並不只有他的兒子。
還有一隻新生的遊魂，正跟隨在他兒子的身後，向著山上飄去……
……
「踏…踏…」
鄉間的山路很陡，又很不工整，路上佈滿了大小不一的鵝卵石，腳踩在上面，讓人很不舒服……
但陳立卻並沒有在意腳下路途的艱難，他默不作聲地，向著山上走去……
而張婭，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此時，張婭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絲好奇……
她很疑惑…陳立這是想要去哪兒？
之前他們在一起幾年間，她也來拜訪過陳立的父母。
但他家後面的這座山，陳立從未帶她上去過。
而張婭，也並沒見過陳立上過這座山……
一道身影步行，一道身影飄在身後……
兩道身影，順着山間的小路，越爬越高……
他們越過了山頂，又向著山後的一個方向，繼續移動……
5分鐘……
10分鐘……
15分鐘……
20分鐘……
張婭估摸著，他們至少走了二十多分鐘的山路，陳立才在一條山間的小溪邊，停下了腳步……
見到陳立停下，張婭的心裏，頓時更疑惑了！
「陳立這是要做什麼？」
「他為什麼會在這條小溪邊停下呢？」
只見陳立…緩緩地走到了小溪邊…
他的目光，盯着面前平靜地溪水，默默地注視了許久……
片刻后，他才微皺起眉頭，有些反常地，在四周環顧了一圈……
「為什麼看他的樣子…好像怕被人發現一樣？」
「他…他這是要做什麼？」
看着陳立的舉動，張婭一下子愣住了！
她的心裏…滿是疑惑…
只見……
在周圍環顧了一圈的陳立，似乎並沒有發現到，周圍有活人的存在……
他頓時「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看着他的樣子，張婭莫名地覺得……
他彷彿卸下了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突然！
張婭有些毛骨悚然地發現！
陳立的嘴角，居然掛上了一絲莫名地笑容……
這笑容…異常反常！
它一點也不陽光！
甚至可以說…它…有些滲人！
而陳立，就頂着這有些滲人的邪笑，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接着，他默默地挪開了小溪前的碎石……
一塊……
又一塊……
無數塊碎石，被陳立接連挪開……
接着……
張婭看到……
在那被挪開的碎石下方……
緩緩地露出了一個，黑色的膠袋……
「那裏面…是什麼東西？」
「陳立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
張婭的內心…瞬間變得一片冰冷…
她彷彿在這一刻…重新認識了一下相識多年的男友…
她不清楚……
陳立究竟在那個膠袋裏…藏了什麼東西？
突然！
張婭感知到了……
一股冰冷的氣息……
那氣息…遍佈在張婭的身體周圍…猶如寒冰一般刺骨！
張婭感受到……
那氣息，似乎很想擠入到她的體內！
接着張婭發現……
在她的身旁…莫名地多出了一些…漆黑的氣體！
它們圍繞在她的身體周圍，緩緩地盤旋著……
那冰冷氣息的來源…正是這些漆黑的氣體！
緊接着！
張婭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地慾望！
她突然很想…讓那些漆黑的氣體…進入到她的體內！
她感知到了一個信息……
它們…可以讓她擁有一切！
然而……
剎那間！
張婭強行忍住了自己的慾望！
她不清楚，這些漆黑的氣體，進入到她的體內，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但是她知道，此時，並不是做這些事的時機！
她要保持理智！
她還要清晰地看到，那膠袋裏面，究竟裝了些什麼！
張婭強忍住內心的衝動，緩緩地飄到了陳立的身後……
她默默地看着陳立，看着他緩緩地打開了膠袋……
接着……
陳立從那黑色的膠袋裏……
拿出了一本…泛黃的筆記…
陳立掛着邪魅的笑容，伸出手，緩緩地翻開了筆記……
接着……
率先映入到張婭眼帘的，是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
而張婭最先注意到的……
是那篇文字的開頭……
那是一個日期……
「1981年6月8號，天氣，陰…」
看到這行文字，張婭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本筆記，竟是一本日記！
一本陳立留下的日記！
而看到這一幕的張婭，猛地感到一陣驚慌！
她完全不知道！陳立居然背着她！還有記日記的習慣！
他在這本日記里……
究竟記錄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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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