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關德英
「關德英,現在外面有你的朋友說想來看看你,你見還是不見?」
女護士走到一間昏暗的病房前說道。
「朋友?我哪有什麼朋友,我的朋友全部都死了,你見鬼了你!」
沙啞瘋癲的聲音從病房裏傳了出來。
女護士聞言,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不慌不忙的說道:「這位先生名叫李紀,他說自己剛從國外回來,並且給你帶了一本叫做《自殺手冊》的書,至於見不見……」
女護士話還未說完。
就聽昏暗的病房裏傳來急促的聲音。
「自殺手冊?你說的是自殺手冊?是這個名字吧?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女護士無語,「那你究竟見不見嘛?如果不見的話……」
「見!自然要見,你快把他帶來!」
……
幾分鐘后。
「李先生,他就在這間房裏。」
李紀跟在女護士的身後,終於來到了關德英居住的病房外面的走廊過道上。
「在還沒有進去之前,請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他畢竟是位精神病患者,一位精神病患者的記憶系統跟常人不一樣的。」
女護士跟李紀鄭重其事的叮囑著。
「你要有耐性去等,因為以前的東西,他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記得什麼時候不記得,如果你沒有耐心的話千萬不要進去。還有不要相信他的話!」
女護士叮囑完,表情輕鬆,就似走完醫院的相關流程一樣,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李紀推開病房的房門,邁步走了進去。
狹窄逼慫的病房裏。
一束燈光從天花板射了下來。
四周昏暗、漆黑,無窗,不見天日。
一位頭戴藍色針織帽,穿着病服的青年正直挺挺的站在光束下,黑框眼鏡後面的那雙眸子正冷冷的看着推門而入的李紀。
「你終於來了!」
他沙啞的聲音冷冷出口。
李紀眉頭微皺,目光上下打量著這位名為關德英的青年:「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關德英聞言,醞釀許久的氣場突然泄了下來,攤了攤手,無辜道:「你在外面講了那麼久,是個人都知道你要來了。」
他鄭重其事的坐在椅子上,朝着自己身前的長條木桌,再前的椅子伸手,「坐!」
李紀從善如流,拉開椅子,相對而坐。
「你找我什麼事?」關德英問道。
李紀看着關德英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出聲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話音未落。
關德英突然臉色一變,忽然變得極其不耐煩,「誒,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李紀瞬間沉默。
精神病就是精神病,這變臉的速度,這思維散發的樹讀,當真不是普通人能及的。
正當李紀斟酌言辭的時候。
關德英忽然神情又變,變得十分苦惱,嘆了一口氣道:「誒,我只是說我不想聽,又不是叫你停下來,你可以繼續講啊。」
神經病!
李紀心中暗暗無語。
知曉關德英精神狀態真的出了問題,他並未再有所斟酌,直截了當的詢問道:「我想知道,《自殺手冊》的書,你還有嗎?」
此話一出。
整個病房內的氣氛忽然凝重了起來。
特別是關德英聽到自己殺手冊這四個字的時候,忽然像換了個人,表情凝重冷靜。
關德英那雙擱置在長條木桌上的手臂不動,只有指尖輕輕敲擊著木質的桌面。
「噠噠噠~」的指尖輕扣聲在寂靜且昏暗漆黑的病房一下接着一下的響起。
壓迫、緊張,瀰漫在空氣中。
「你問《自殺手冊》做什麼?」
關德英目光冷漠的盯着李紀的雙眼。
「剛剛護士說,你帶着一本《自殺手冊》來想要給我,你現在卻又問起?怎麼?以為我真是精神病,想要來忽悠我啊!」
李紀聽到這話,再加上關德英此刻條理清晰的話語,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莫非……關德英是裝病?!
然而,下一秒,關德英卻突然笑出了聲來,他雙手捂著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我是精神病誒,你剛剛不會相信我的話了吧?你才是精神病啊你。」
李紀聞言,不由得臉色一黑。
精神病人的腦迴路果然夠奇葩的!
緊接着,關德英便伸手從頭上戴着的藍色針織帽里拿出一張紙拍在桌面上。
他抬頭,目光望着沉默的李紀。
關德英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許詫異神色,道:「誒,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這是什麼?」
李紀微微皺眉:「哦?這是什麼?」
「人吶!」
關德英站起身來,雙手負於身後,面色顯得極其凝重,語氣神秘莫測。
「她的名字叫做散發,她有一本叫做自殺手冊的書到處拿給人家看,搞得那些人個個都想要自殺。我就是在調查自殺手冊的時候查呀查呀,查得自己都變成神經病了。」
李紀沉默。
他知道,關德英現在口中所說的散發,極有可能就是關德英的老婆。
因為在原劇情里,關德英的老婆就是曾經到處發佈《自殺手冊》的人,只不過因為遇到關德英並且愛上了他,這才金盆洗手。
而且,李紀現在後知后覺的發現了。
他,被拖節奏了!
從他推門走進病房裏的時候,關德英說出那句『你終於來了』的話開始。
李紀的交談、問話,就不知不覺的陷入關德英的節奏里,被對方掌控著進度。
此刻。
李紀這才真正的打量著雙手負於身後,不斷來回走動且喋喋不休的關德英。
不愧是老警官!
即使患有精神病,但關於做警官時所掌控的一些技能或者說是技巧,依舊牢牢的印刻在他的骨子裏,下意識的便使用出來。
這是李紀從未掌握過的技巧。
但李紀知道,任何言語上的暗示,或者說是對談話的掌控程度,都需要彼此交流。
沉默,往往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就在李紀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的時候。
正在喋喋不休,吹噓著辦案如何艱難,如何從容應對的關德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關德英轉過身來,不解的面對李紀。
「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
沉默半晌。
李紀緩緩起身,被他拉動的椅子,鐵質的椅腳在地板上劃過,發出刺耳的噪音。
「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