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君子直

第八十一章 君子直

(今天親戚們都來我母親,忙活了一整天都沒有碼字,晚上七點左右才閑下來,趕緊坐下來開始寫。【。這是一個大章節,字數在五千以上吧,就不分開發了。另外,感謝俺是知白和專門修手機的捧場俺是知白,專門修手機你們倆的名字,難道是逼我改行么?求收藏。)

「黑臉小子?!」

那面色微黑的少年聽到這四個字頓時皺起了眉頭,以長槊遙遙指著李閑的鼻子尖喝道:「我你頗為勇武才問你姓名,別不知好歹。若是惹惱了我,要你好!」

李閑撲哧一聲笑了,撇了撇嘴道:「你問我,我便要告訴你?你叫我白臉小子使得,我叫你黑臉小子便使不得?說我不知好歹,你這人也忒狂妄了些吧!還有,別用你那根破棍子指着我,不然我不保證揍得你找不着北。」

那人面色一變,冷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信不信我一槊將你刺於馬下?!」

李閑微笑道:「不吹牛逼你會死啊?」

他本以為那黑臉小子聽不懂,誰想到那人卻聽了個明明白白。其實李閑也是忽視了,當吹牛兩個字連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吹的,後面那個逼字倒也沒什麼用處。那黑臉小子瞪圓了眼睛,催馬跑到遠處喊道:「有本事過來打一架再說,若是勝了我手長槊,我隨你處置!」

李閑見此人脾氣又急又硬而且帶着幾分憨厚,對他頗有些好感。正要說話,那黑臉少年的兩個僕從之一,叫小丙的少年扯著脖子喊道:「喂!你還是認輸吧,我家主人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對手了!你年紀輕輕細皮嫩肉的娘們一樣,千萬別逞能啊!」

李閑笑着問道:「很多年?有二十年沒?原來那黑臉小子從娘胎里就已經是打遍天下敵手了,金面佛苗人鳳跟你比簡直就是小妹妹。」

他催動大黑馬就要上前,洛傅和鐵獠狼一左一右攔着他勸道:「何必跟個沒來由的人動肝火,咱們還有事情要辦,何必多生事端?」洛傅道:「那少年槊法純屬而且下手極其狠辣,不可小覷。咱們還要趕去和賀若重山匯合,本來就已經耽擱了行程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李閑聽到不可小覷這四個字便知道是洛傅他們擔心自己的安全,只是他也反而被激起了少年的好勝心。那黑臉小子年紀與自己相差幾,那一條長槊使得確實犀利霸道。李閑還從來沒有見過在這個年紀比自己也不遜色的少年,所以難得的表現出了比試的。

還有另一個原因李閑不能說,但這個原因才是他血熱起來的根本。

那少年使一條長槊,殺人後割了鼻子用來記錄功勞。李閑雖然不算大隋這段歷史的專業學者,但也隱隱猜到了那少年的身份。這個人在以後會有很大很大的名氣,而且名傳千古依然被人津津樂道。能跟他大戰一場,李閑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人到底是不是如傳說那般厲害,二來也是檢驗一下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和這大隋能排的上名號的好漢打上幾個回合。

而且,他並不認為那黑臉小子能贏了自己。

那人脾氣有些急躁憨直,這樣的對手李閑向來不懼怕。

他搖了搖頭對洛傅和鐵獠狼道:「妨,他雖然兵器上占些優勢,但在草原上的時候師父特意教過我如何對付用槊的高手,鐵哥你和我打了多少次還不了解我?今天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使得一手好槊的,這個機會我可不想放過。再說……你們就對我沒點信心?」

洛傅和鐵獠狼他們都知道李閑的脾氣,既然他已經決定就肯定勸不會來。知道這一架肯定是要打了,於是,鐵獠狼道:「少將軍,那你小心些。」

洛傅伸手從背後將硬弓取了下來,對李閑點了點頭道:「既然非打不可,那就別打輸。你三十七哥丟不起這個人,知道嗎。」

李閑笑着點了點頭,催馬朝着那黑臉小子跑了過去。離著那人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停下來,他抱了抱拳道:「既然要打,還是留個名字的好,要不然我回頭跟別人吹牛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揍了誰豈不趣?」

他這樣問,第一是想確定他是不是那人,第二則是故意激怒那黑臉少年。

怒則急,急則亂,亂則有機可乘。

比試還沒有開始,其實李閑的試探就已經開始了。

「我叫羅士信!你想贏我,先問過我手長槊答不答應!」

李閑驚訝道:「你便是羅士信?!」

心卻驚喜著嘆了一句,果然是他!

這臉色微黑的少年正是羅士信,他見李閑面露驚訝詫異之色,於是問道:「怎麼,你也聽過我的名字?」

李閑聳了聳肩膀帶着些許歉意七分不屑道:「沒聽過。」

羅士信大怒:「找死!」

李閑哈哈大笑道:「有本事你來取就是了。」

羅士信猛的一催戰馬,朝着李閑沖了過來。他雙手握著長槊,筆直一槊迅疾的刺向李閑的咽喉。李閑閃身避過,趁著兩馬交錯而過的時候斜著一刀劈向羅士信的肩膀。羅士信橫槊回掃,居然不躲不閃,一槊砸向李閑的腰畔。這哪裏是什麼切磋比武,從一開始兩個人好像就迫不及待的使出殺招。

如果李閑不變招,他的刀必然將羅士信的一邊肩膀切開,而羅士信的長槊也會狠狠的砸在他的腰畔。

洛傅抬起胳膊就要放箭,卻被鐵獠狼攔住。他對洛傅緩緩搖了搖頭道:「在草原上的時候,有一年多的時間少將軍和我們血騎幾個用槊的人幾乎天天都在對練。」

洛傅微微一怔,隨即將硬弓又緩緩垂了下去。

李閑耳能聽到羅士信這一槊掃出的呼呼風聲,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變招的話一定會和羅士信兩敗俱傷。依着他的性子,他是萬萬不會做這樣吃虧的事。在他的思想觀念里沒有兩敗俱傷的概念,貌似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這樣勇氣的人。他總是表現的很謙卑,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會選擇主動避讓。

但是這次,他沒有。

他的刀沒有絲毫停頓,依然斬向羅士信的肩膀。

就在兩個人的兵器都即將招呼在對手身上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羅士信猛的一扭身閃開了李閑的黑色直刀,而因為肩膀的閃動,他的長槊也變了方向擦著李閑的身子斜上砸了過去。呼呼的風聲在李閑腦後吹過,李閑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那槊風吹得自己腦皮都涼颼颼的。這種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並不好,李閑發誓自己一點都不喜歡。

但他依然沒有選擇躲避,就好像突然變傻了一樣。

兩個人錯身而過,隨即同時勒住戰馬轉了回來。

再次四目相對的時候,羅士信李閑的眼神顯然變得不一樣起來。那眼神憤怒減輕了一兩分,多了一兩分讚許。他實在沒想到那少年竟然出手這麼乾脆直接,這簡直和自己出手的風格一摸一樣。一瞬間,他對這少年竟然多了幾分好感。

「好!」

羅士信大喝一聲道:「再來!」

他催馬再次沖了過來,長槊豎起,狠狠的砸向李閑的頭頂。李閑將黑刀調轉刀背朝上往上一托,當的一聲。那狠狠落下的長槊竟然被他架住,槊桿砸在刀背上發出一聲脆響,砸出一片火星。李閑只覺得胸口裏一窒,咬着牙才將這一槊硬生生的擋了下來。而羅士信也是一般,兩個手臂上震得刺骨般麻痛,胸口裏一瞬間也放佛堵上了一塊石頭般竟然難以呼吸。

大黑馬和羅士信的棗紅馬同時叫了起來,似乎也不願意輸給對方。

大黑馬腿微微往下一沉,隨即猛的向前衝去。藉助大黑馬的衝力,李閑將羅士信的長槊架開隨即一刀斬向他的胸口,羅士信回槊攔在胸前。當的一聲,又是一連串的火星閃爍而出。

兩個人再次錯身而過,羅士信仗着兵器長回身一槊刺向李閑的後背,李閑就好像能到他的動作一樣,身子往前一伏將長槊讓了過去。那槊鋒貼着他的後背刺過,斬斷了他的幾根頭髮。

「小心我放弩!」

李閑回身喊了一句,等了兩秒才扣動腕弩機括,三四支短小的弩箭直奔羅士信後背打了過去,羅士信聽到李閑喊話隨即猛的向前俯身。幾支弩箭貼着他的身子打了過去,若不是李閑事先提醒,羅士信說不得要挨上一支兩支。

見李閑還有這種手段,羅士信更是眼神一亮。

「哈哈!再來再來!」

他撥馬而回,舞動長槊橫著切向李閑的胸口。羅士信手長槊,槊鋒長達三尺,刺可為矛,劈砍可為刀。若是被他這一槊掃的話,只怕立刻就會被切開胸腹。李閑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架住刀背猛的向外一,當的一聲將羅士信的長槊向下壓了出去。藉著兩馬的迅疾,李閑將直刀壓在長槊的槊桿上,擦着火星切向羅士信的手掌。

羅士信臉色一變,猛的將長槊往前一然後鬆開了雙手。就在他的手掌離開槊桿的同時,李閑的刀也劃開了他的衣服袖子盪了過去。兩馬交錯,羅士信猛的一催馬,那棗紅馬向前一躍,羅士信趁勢將向前擲出去的長槊在半空上接住。

短短的時間內,兩個人已經兇險比的打了三個回合。

再次調轉戰馬直面對方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再繼續催馬向前。隔着幾十步,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彼此。

「喂!」

羅士信叫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閑昂起下頜道:「李閑,字安之!」

羅士信點了點頭朗聲說道:「你的刀法跟誰學的,怎麼這麼兇狠?若不是我反應的快,這一刀已經將我手指都切了下來。」

李閑道:「你也一樣,若不是反應快,這一槊已經切開了我的肚子。」

羅士信點頭舉了舉長槊道:「我兵器長,其實你吃了虧。但我一會兒還是要將距離拉開一些,不然贏你不易!」

李閑大聲道:「那你還是離得再遠些,我怕會一箭射死了你!」

兩個人似互相威脅,其實卻將接下來要做的事都說了出去。這樣一來的話,兩個人倒是都不難應付對方的攻勢。

羅士信哈哈大笑,隨即催馬而來。他刻意將和李閑的距離拉得遠了些,然後一槊掃向李閑小腹。他的長槊足有三米,而李閑的黑刀卻只有一米多,兵器上羅士信佔了優勢,李閑根本就夠不着他。

李閑一拍大黑馬的屁股,明白主人心意的大黑馬猛的向一側跳了過去。長槊掃空,李閑快速的將黑刀掛在一側,然後將背後的硬弓取了下來搭上一支羽箭,也不瞄準,一箭射向羅士信後背。兩個人的戰馬都是良駒速度奇快,距離已經拉開了三四十步。這一箭去勢並不十分迅疾,顯然李閑留了餘地。而李閑沒想到的是,羅士信居然不躲不閃,回身一抖手打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叮的一聲,那黑色的東西竟然精準的打在李閑射出的羽箭上。

羅士信停下戰馬,似乎對自己這一手本事頗為滿意。他將一顆黑色的小石頭在手拋了拋,對遠處的李閑大聲道:「莫小了我手的石頭!」

李閑恍然,心道怎麼忘了他這手本事!

他將硬弓緩緩舉起端平,抽出兩支羽箭搭上:「你還能打得下幾支!」

說完,一松弦,兩支羽箭流星一般射向羅士信。羅士信坐在馬背上,抖手將石子打了出去,也沒見他從什麼地方取,手腕再一抖,第二顆石子緊接着打了出去。叮叮兩聲,李閑射出的兩支羽箭竟然先後被羅士信擊落。

「好!」

遠處觀戰的陳雀兒大聲喊了一個字,為場上兩個少年精妙的手段所折服。

「小丁,那個白臉小子好像有兩下子啊?樣子就比主人低那麼一點點而已,我從來沒有見過和主人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有這份身手的。」

羅士信的僕從小丙嘆道。

「差了一點點也是差了,我才不信有誰能贏得了主人。不過確實啊,那白臉小子還真有幾把刷子。我說,小丙,咱家主人好像很久沒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吧?」

小丙道:「本來是因為附近幾百里都找不到了對手,聽說有個叫秦瓊的槊法不錯,主人要去齊郡尋那個秦瓊比一比槊,沒想到先在半路上遇到個使刀的好手。只盼着他堅持的久一些,主人若是打的痛快了今晚上就又有酒喝又有肉吃了。」

小丁道:「瞧你那點出息!我,主人八成倒是會到樓子裏尋個漂亮女子來樂呵樂呵!」

小丙撇嘴:「還是酒肉好!」

「你沒碰過女子,怎麼知道女子不好?」

「你也沒碰過女子,怎麼知道女子好?」

……

……

李閑將硬弓上搭上三支羽箭,高聲道:「你還攔不攔得住!」

嗖的一聲,三支羽箭同時激射而出。這三支箭出手之後,李閑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快速的抽出一支箭再次射了出去,那箭才離弦,李閑的手已經觸及到了箭壺再次抽出一支,就這樣,他動作行雲流水一般連續射了七箭!如果將時間放慢的話,仔仔細細的飛在半空七支羽箭,就會發現除了一開始一次射出去的三箭之外,後面的每一箭之間的距離幾乎完全相同!這需要一份多麼精準的力度,多麼穩定的手臂?

羅士信的眼睛猛的睜大,他抖手接連打出三顆石子將最初的三支箭擊落,而後面的箭已經飛了過來,他沒時間再掏飛蝗石,只得舞動長槊將後面的羽箭一一挑飛,他的一桿槊使得如鳳點頭一般,迅疾而精準,後面的連珠撕箭竟然一支都沒能近得了他的身。

只是,箭雖然盡數挑落,但他卻已經收不回來長槊了。

跟在四支箭後面的,是縱馬而來的李閑。大黑馬高高躍起,藉助下墜的關係,李閑猛地一刀砍下!

羅士信臉色大變,迅速將長槊向後一扯,手握在槊桿差不多正的位置上,硬是將長槊當做長刀用上挑直刺李閑,又是一招兩敗俱傷,不,這是一次兩敗俱死的殺招!

李閑的直刀在半空變線砍在槊桿上,如同之前一樣,刀鋒壓着槊桿向羅士信的手臂,這一刀足以將他的兩條胳膊都廢了。

大黑馬太快,李閑的刀更快。

羅士信在心裏悲哀的呼喊了一聲,心頓時生出太多的不甘!

這一刀傷不了他,但他卻不得不棄了長槊保住手臂!

被人逼掉了兵器,對於他來說比死了還難受!這次不同之前,他連擲槊再抓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他稍微猶豫了那麼一下的時候,李閑的刀鋒已經幾乎貼着他的手指了。但,就在這時,李閑的刀迅速抬起來擦著羅士信的身子滑了過去。

「你……」

羅士信怔怔的著停下戰馬的李閑,著對方臉上那種淡淡的笑容。

「你若一開始就以長欺短,早就贏了!」

李閑收起弓箭灑脫說道。

羅士信緩緩搖了搖頭:「以長欺短?我的槊再長,能長得過你的弓箭?輸了就是輸了,你刀法真的很好。」

李閑抱了抱拳道:「我用了三種兵器,而你是兩種,所以勝之不武,是我取了巧,若是真的拚死一戰的話,我不是你對手!」

羅士信將長槊丟給小丙,抱了抱拳道:「李兄磊落!羅士信輸得心服口服!」

小丙接住長槊,了一眼小丁喃喃道:「輸了?」

小丁嘆氣道:「肉沒了……」

李閑笑了笑,飛馬跑回洛傅等人身邊。將黑刀和羽箭都交給洛傅,然後跳下大黑馬走向羅士信。

陳雀兒皺眉,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今天打得這麼……光明磊落?」

李閑的腳步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隨即用極低的聲音道:「君子直……」

他說了三個字,後面還有幾個字卻是鐵獠狼介面說出來的:「可以欺之以方,少將軍……是要結交此人啊!」

他一聲輕嘆,對李閑越發的佩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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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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