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時間長河
「你叫尼根對吧？」盧瑟福問道。
尼根不答。
「也許你認為，事件結束后我會死。」他語氣里略顯嘲弄之色，「事實上，我從上古世紀前，就處於這種生死之間的狀態了，時間長河的流逝，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所以，對我這種意識體的存在而言，時間永遠不會讓我消逝，已經不存在任何形式上的死亡。」
尼根心下一驚，目光震驚地看着他。
他驚嘆於這位守望者，對禁忌手段的運用，竟然達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這種程度，雖然比不上活人，但絕對也是頂尖的存在，甚至說達到了永生的另一種哲學高度。
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回道：「任何事物，都會有消逝的一天。」
而盧瑟福笑了笑，繼續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承認，現階段我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但你並不知道的是，這種形式的永生，對於一個人類意識而言，是一種永生的折磨。
甚至於，如果可以，我希望就此能解脫，長眠於世。」
語氣間，守望者身上有一股悲傷之意。
在上古紀元之時，為阻止一場世界級超級災厄，他將黑山羊這尊禁忌存在封鎖在此，同時也封禁了自己。
無法卸下責任，也無法解脫。
再也無法融入人類世界，只能與恐怖詭異形成命運同共體，與縫合詭異為伴，與邪異同床共枕。
當英雄，是有代價的。
片刻之後，盧瑟福又說道：「責任之間，有時候難辨善惡，為了一些事情，你總是需要做一些你不願去做的事情，甚至違背自己的道路。」
尼根忽然意識到不對，目光幽幽地盯着他，沉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如果你接下來不做出行動，我會一直封鎖牧羊場，將你們困死在異空間領域中。」
盧瑟福的聲音渾厚卻又帶着決絕，顯然，這是違背守望者誓言的行為。
「就算最終埃斯特爾山脈失控，我仍然不會死，除非我自願死去，否則以你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將我的意識徹底抹去，事實上，你們別無選擇。」
事實上，他也沒有選擇，若是黑山羊失控，他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即便終於可以從這無盡的詭異與孤寂之中解放，但盧瑟福依然不想就此放棄，自己曾立下的誓言與責任。
而尼根聞言后，臉上表情立馬變得憤恨起來，目不轉睛地，死死盯着金色靈魂體，瞳孔中帶着一絲絲血色。
他不曾想，對方會有這般決絕的打算。
說到底，眼前的這位守望者，是一個超脫肉身與生死的存在。
埃斯特爾山脈失控，也依舊不會讓他死亡，尼根手上，現階段也不可能具有影響到盧瑟福的禁忌手段。
「這就是所謂的守望者？威脅我們這些後輩算什麼？」
安雅在一旁也忍不住憤怒起來，從一開始，她就以為是那締造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在攔截他們破開異空間。
但沒成想竟然是守望者故意攔住他們的。
為的只是這一刻，利用他們這些人去對抗守望者無法對抗的敵人。
事到如今，已經毫不掩飾地開始威脅他們了。
盧瑟福一時間沉默了，但靈魂體身上的金光正在緩緩消逝，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思考些什麼。
「時間不多了，我能夠滯留在物質界的狀態維持不了多久，若是你們不儘快做決定，
我就無法帶你們去對方祭壇的位置了。」
「去了之後，如果發現無法對抗，我會直接撤離。」
尼根起身緩緩說道，這一次他妥協了。
他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既然形勢比人強，那就得選擇最優路線。
但這筆賬，他記下了。
……
驅動着地獄門領域，尼根等人隨着盧瑟福的引領，不斷向前推進著。
「如果你沒有地獄門，興許我一早就放你們離開了，只有入侵異空間之後，才能夠在黑黃迷霧中看清真實位置，否則只會在這片迷宮漸漸迷失…」
「若是沒有地獄門用來入侵，我們也根本走不到牧羊場的邊界。」
「沒錯，結果是一樣的。」
盧瑟福的話語讓三人極度不爽。
即便是現在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但每個人臉上表情都是極為不願。
尼根此刻並不想與他置氣，而是主動開口詢問道：「對方使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你這種存在，失去對黑山羊的控制？」
盧瑟福這個級別的寄靈者，不是他現在能夠對抗的，但這筆賬他遲早要還回來。
但現在，相比起一味的敵對，還不如從中多知曉一些關鍵信息。
「一種新星的金屬禁忌產物，而我這種老古董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對方似乎能夠通過它，來制衡時間長河。」
「時間長河？那是什麼？」
「上古戰場時期，意外誕生的存在，不過它比較溫和，不具備對人類的威脅，相反，我們可以通過它來運用許多禁忌手段，達成制衡黑山羊這種存在的效果。」
「具體說說？它有什麼作用？我可不想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幫你去對抗那幕後之人。」
「時間長河，是存在於生死之間的特殊領域，任何形式存在的活人都不可進入，就連死人也無法進入，只有靈魂體，可在此地短暫駐留。」
「那你為何能夠在時間長河內永久存活？」
「我是時間長河中的擺渡人，只有具有強大靈魂體的人，才能成為時間長河的主宰。」
「這跟黑山羊有什麼聯繫？」
說着這裏，盧瑟福心底升起一陣感嘆，腦海中不斷浮現往日的情景。
他停頓了許久，發出斷斷續續地聲音道：「黑山羊是被人孕育出來的怪物，足以形成超級災厄的縫合詭靈，與其他詭靈不同的是，它可以吞噬人類血肉與靈魂，以及包括任何禁忌產物，都可以成為它的養料，禁忌與靈魂強度藉此可以無限制的成長下去…
毫不誇張地說，至今為止，世界上都沒有可以徹底催毀它的禁忌手段。
為此，我用自身的禁忌手段，將它的靈魂驅逐到了時間長河內，只能做到最基本的限制，囚禁在此界，但現在出現這種情況，顯然是外界有人想利用它來做些什麼謀划…
所以，我絕不能讓對方得逞，至少不能讓黑山羊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