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不過一人而已

裴子墨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娘，我只是覺得，有親人的陪伴也很重要。」白以恆又道。

裴子墨點了點頭，「是啊，要是有親人能陪在身邊，誰不想要呢？」

白以恆聽出裴子墨話里的情緒，只好回到之前的話題，「娘，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說完又趕緊補充，「娘，我長大了，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了。」

裴子墨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這幾天，好好陪你曾外公，等娘想通一些事情，再跟你說。」

「好吧。」白以恆知道再問下去，裴子墨也不會說，便只好往自己的房間走。

那邊張之極也在問白錦夜他和裴子墨怎麼了。

白錦夜自然沒辦法說出關於成仙的事情，最後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他可能要離開裴子墨和孩子們一段時間。

他覺得這麼說也沒錯，無論是他去了仙界還是再次入輪迴，都是要離開一段時間，然後再回來。

聽到這個，張之極當時就有點急，「怎麼又要離開啊？之前那幾年，你就不在，這是又要去哪？以前你就一個人，在邊關呆幾年都行，現在你這有了家，有妻有子，做事可得三思後行了。」

「你這一次又要去哪？離開一段時間是多久？我看子墨那個樣子，是不想讓你離開吧？」

「我看這件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我知道你們這些年都在忙着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沒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張之極早年看着親人一個個離開自己，內心其實非常抗拒和僅剩的親人分開。

但是他也早就清楚，白錦夜這個王爺的身份，也就註定了不可能像是尋常人家的人一樣，一直留在他身邊。

他對這個雖然能想開，可也不希望白錦夜和裴子墨還有孩子分開太久。

白錦夜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外公，不是我想走，我一點都不想走。」

張之極愣了一下，這次明白了，應該是有什麼事需要白錦夜去做，白錦夜不想一個人離開，可裴子墨卻希望他去做這件事。

他摸了摸下巴，從他第一次見到裴子墨的時候，就覺得她在情感上有些淡漠，好像總有比親情感情更重要的事情。

他也跟着嘆了口氣，問白錦夜，「那怎麼辦？」

白錦夜搖了搖頭，「現在就是兩難，我們兩個都再考慮下吧，也許……能有什麼萬全的解決辦法呢？」

從書房離開時候，白錦夜又看向張之極，「外公，如果我離開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張之極擺了擺手，這次嘆氣的力道都更重了一些，「當年我看着家人一個個離開，很多次都想着隨他們而去。可我那些年，一開始是不清楚原因，心裏總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而且那會你娘在宮中，怎麼也都要有娘家做靠山，你也還小。」

「現在，原因我知道了，雖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可也是我親手把那毒藥送到他們的面前。你娘身體恢復了，也算是善終。我也看着你娶妻生子，我沒什麼放不下的了，若是哪一天死了，也可以去地府給死去的家人謝罪了。」

白錦夜擰起眉頭，張之極喝過聖湖水吃過清心草，其實身體已經比一般人好了很多。

若是裴子墨沒有改國運，張之極也應該是上了戰場，死在戰場上了。

人的壽命本就有數，就算是他強行給張之極續命，那這些將來可能在下輩子、下下輩子再從張之極的身上找回來。

沒有人能永遠的逆天而行。

「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有左辭他們照顧我，我過得挺好的。我一把年紀了，早晚都會死，你要陪着的，是子墨，是你的孩子。」張之極繼續道，「多為他們想想。」

「外公，你對我，也一樣重要。」白錦夜看着他。

張之極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錦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又嘆了口氣，往房間走。

下人已經帶着清歡去睡了，房間里只有裴子墨一個人。

她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燭台發獃。

白錦夜走過去，在她的旁邊坐下來，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裴子墨轉頭看向他，隔了會才開口道，「地府那邊，不一定會有人願意幫我們，所以如果你死了，轉世的事情，我們沒辦法控制，甚至可能很多年都沒辦法轉世。」

白錦夜知道她這麼說，就是在考慮這種可能性了。

「如果你再跳一次忘川，那就是一千年以後的事了。」裴子墨輕輕皺起眉頭。

「反正雷劫都還沒到。」白錦夜開口道，「我也有個想法，可以先取了心頭血，然後我們去解決眼下的事情，之後回到乾坤殿，看看乾坤殿和仙界的通道出現的頻率如何。如果雷劫一直不到，我就不把血滴在仙牌上，我也可以一直陪在你們身邊。等雷劫快到了時候，再做最後的決定。」

「我們身邊，除了紫宸的主人，除了傳說中的那個裴君，其實沒人真正的知道有關仙界的事情。可關於仙人的傳說卻不少，至少我們都知道，很早之前，仙人是經常在外面遊歷的。包括裴君出來那麼多年，也沒聽說仙界派人過來找他把他帶回去，還有紫宸的主人，那些年也一直都在人世間。也許就算你得到了一個去仙界的資格，但卻不一定需要去仙界。」裴子墨繼續道。

「又或者，說不定等仙牌認主了，你就會知道很多關於仙界的事，那……說不定我也有機會成仙呢？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做一對逍遙仙侶。」

「嗯。」白錦夜點點頭，抬手把裴子墨攬進懷裏，「阿恆和清歡都會長大，不會一直在我們身邊，他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其實未來無論有多長，都是我們兩個去走。」

就像剛剛張之極說過的話，張之極其實早就清楚，他會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張之極只要看着他過得好，對張之極來說就足夠了。

孩子終究會離開父母，去過自己的人生。

這世上，需要他長長久久陪伴的，不過裴子墨一人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