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貓與少女
周一，林峰按照昨天制定的計劃早早起床，換上運動服，爭取能夠早日一拳打死一米八的大漢。
七月的六點，天色早已大亮，但屬於清晨的寧靜並沒有被陽光侵擾。馬路上幾個穿着橘色背心的老人正在掃地，掃把和地板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街上只有幾家早點鋪早早開門準備，高高的蒸籠泛著灰暗的銀光升起裊裊的水蒸氣。
許久沒有吃過早餐的林峰決定回來的路上買份包子吃，不知道現在小籠包多少錢一籠。自己剛上小學的時候每次父親都會買一籠給自己吃，那時候好像是兩塊錢一籠吧。
林峰沿着記憶力的方向走去，他記得在去高中的路上有一個公園，幾年前就開始修建，不知道修好了沒有。小鎮熟悉又陌生，雖然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但是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散落在各地的黑網吧，還有街機廳他倒是挺清楚，現在估計都倒閉了吧，有手機了誰還沒事去上網搓街機啊。學校附近的奶茶店，二樓的薯條沾上椒鹽的味道很好，每次他都點三份光吃薯條。那是他藉著學習的名義和女同學約會的地方，至於女同學有沒有學會他不清楚，但是他生物學的倒是挺好的了。
林峰一邊走一邊回憶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沒想到自己也有回憶往昔的一天。但是記憶力的人很多都不記得名字了。也無所謂，許多人就是這樣他們只是在人生中某一個時間段出現然後就消逝；但是那些記得名字的卻再也見不到的人呢？
林峰從橋兩側的階梯下去，公園已經建好，沿河而建滿是小亭適合夏天在這裏養一些會飛的小寵物。
蹲下，作出跑步起步的動作，幼稚。
林峰以百米衝刺的姿態飛奔而出，鞋子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響聲。能跑多遠？高中的時候好像能這樣沿着操場跑個兩圈。
「艹」林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還清晰可見的橋，就當做跑了八百米了吧。他喘著氣，捂著肚子，岔氣了。
明明大學的時候也經常運動啊，怎麼會虛成這樣，等稍微好受一點，林峰改為慢跑，一邊看着河水一邊跑着，偶爾會有一兩個老人從對面跑過來，沒有好看的晨練小姐姐捏，懷念大學的操場和植被茂盛的地方。
……
「林老師，林老師。」
「你認錯了。」林峰隨口答道，邊跑邊用眼角的旁光尋找聲音的來源，是可可愛愛的葉欣，她正坐在亭子裏，伸著一隻手跟她招手「我是說早上好。」
葉欣坐在亭子裏，穿着胸口綉著小熊的白色短袖，臉上還帶着一點睡意，還有幾絲頭髮沾在臉上，雙腿上趴着一隻白色的肥貓。
「這麼早起床，一個人，不怕遇到壞人啊。」林峰走進亭子說道。
「壞人應該不會早起的。在說我不是一個人呀，還有它。」女孩把小貓抱了起來放到林峰面前。
早起的壞人還是有的，比如他。
「喵~」被吵醒的懶貓不滿地朝林峰叫了一聲，於是林峰伸出手賞了它一個大腦崩，貓張牙舞腳想要掙脫，女孩連忙把貓抱回懷裏摸着它的頭安扶這，同時嗔怪道，「老師！不要欺負它嘛。」聲音又軟又柔，林峰印象里好像帶過這樣的女孩去吃過薯條，不過那女孩沒有葉欣這麼開朗，戴着眼睛低着頭。林峰進行艱苦卓絕的探索后，領悟到了看人不能光看表面的道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當時好像答應她一起上大學的，但沒辦法誰讓她沒考上清華呢，叫什麼名字來着？
「呵呵。
」
「呵呵個鬼哦。」女孩不滿地揮了揮小拳頭，「老師果然是幼稚鬼哩」。
「謝謝。」
「是壞人呢。」
「是早起的壞人。」林峰糾正道。十七八歲果然是最美好的年紀，單純美好溫文爾雅。看着正在撫摸小貓的女孩，林峰感嘆到，又和法又美好。
林峰在女孩身邊坐下，拿起女孩放在一旁三千六百詞。打開一看，好傢夥，同道中人。是和自己一樣愛書的人，一點摺痕筆記沒有。林峰為遇到可塑之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emmmm」葉欣注意到了林峰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書拿回去，辯解道，「我只是不太喜歡英語。」
「嗯，我懂的。我也不喜歡英語看到英語就煩，中國人就該說中文，學什麼鬼洋文沒前途。」
「老師，能問一下你高考的時候英語考了多少分嗎？」葉欣也為找到同道中人而開心。
「149吧。」林峰靦腆地不好意思地好像沒考好的學生一樣說道。
「……」
「老師，你這樣是會沒朋友的。」
裝到了，爽！本來以為以自己的成績能夠肆意裝逼結果到了大學才發現一個比一個妖可把林峰後悔死了，差點連夜跑路回家。
「老師，你說現在開始學習還來得及嗎？」葉欣低着頭，握著貓爪子問道。
「不知道。」林峰實話實說，「我不太清楚。你平時成績怎麼樣？」
「應該可以上個本科吧，語文比較擅長，其他的還行吧。」
「哦~」林峰懂了，「還行吧。」
「emmmm」
「為什麼突然就想學習了？」林峰不忍看着一個花季少女又放棄正道步入歧途。
「我也不太清楚。」葉欣想了想說道，「大家好像都在認真學習，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該學一下了。」
「特別是在補習班的時候，同學都一題一題寫着題，就我一個在紙上畫畫。」
「你畫的比另外幾個好看。」畫畫不挺好的嗎？自己的書上也是百變始皇帝和武裝杜甫啊。
「就是想學一點嘛。」女孩穿着拖鞋，把翹起腳尖看着自己的腳指頭，然後鼓起勇氣似的抬起頭看向林峰。她怕林峰嫌她笨，琳琳那麼聰明的女孩老師都會嫌煩更何況自己。
「哦。」林峰點了點頭，「那今天背了幾個單詞了呢？」
「emmmm」擼貓擼了個爽。
「會很累的，葉欣同學。」林峰側過身子，一隻手臂放在圍欄上看着這個嬌小的女孩，「你以後會沒有時間看小說、看動漫、睡懶覺、玩手機，上個廁所都得用跑的，吃飯得用塞的，每天睡不飽，可能還得那筆扎自己的手背，怕上課睡着。」林峰見過這樣的人，那女孩叫什麼？
「啊？」葉欣露出意外的表情。
「還想學嗎？」
「唔。」葉欣有些猶豫，「一定要這麼辛苦嗎？」
「嗯。」林峰點了點頭，「如果不這麼辛苦就想彌補上和別人努力十幾年的積累的差距，那是傲慢啊。」
「我只是想稍微考好一點的。」
「那我覺得靠前去給孔子多上幾根香就可以了。」
「好好想想吧。」林峰站起身，「要是真的決定了要和過去的自己告別的話，那晚上帶着成績單到辦公室找我。」
林峰說完揮了揮手就往回走，留下少女和貓在亭子中。
「小萌。」葉欣把貓抱起來，「我也沒有說要和過去的自己告別嘛。」
「你說我要不要努力一把，那樣爸爸媽媽應該會很開心。他們好像也老了呢，爸爸的頭髮都白了好多了，還有媽媽也是。琳琳也說老師很厲害，如果有老師幫忙的話，可能大學也能和琳琳在一起。琳琳沒什麼朋友的。琳琳應該是要考清華吧，老師就是清華的，好像不太可能。」
「小萌要是覺得我該努力的話就叫一聲。」
「喵~」懶貓看着一直打擾自己睡覺的主人，不滿地叫着。
女孩下定決心，轉身看着河面，想學着動畫里的樣子對大吼一聲以示決心。
「啊，咳咳。」
「欣欣，該回家了。」
母親的聲音打斷了女孩的激情，女孩從母親手上接過裝着早餐的袋子，低着頭臉色微紅地跟在母親身後。
那個學生還沒有個清華北大的夢想呢。只是被窩太暖，小說太美，漫畫太感人，大好的青春何必陷於學習之中。努力這種事情在每天晚上睡前想想就好了啦，請把它溺死在冬天的棉被，夏天的空調，課件的笑語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