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老師與夢

林雅婷和林峰二人走進辦公室，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盡職盡責的老師們大概都去教室里了，空蕩蕩的辦公室關着窗戶，只有空調和電腦主機風扇運轉的聲音，有些沉悶。

「你去幫我上課吧。」林峰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起來了，頭暈得有點想吐。在辦公桌里翻找了一陣發現沒有找到想要的藿香正氣水，也是，自己怎麼可能會在抽屜里放這種東西。把還沒批改的試卷從抽屜里取出來遞給林雅婷。

林峰從試卷里抽出自己用紅筆隨意寫了一些答案的試卷放在最上面遞給林雅婷，「試捲髮下去，照着，那上面有答案照着講就行。」

「照着講個鬼。」林雅婷結果試卷掃了眼，選擇填空直接寫答案就算了，大題也只有一個解字外加一個答案，這怎麼講，高中的知識點自己好像全都忘了，至少現在一個想不起來。雖然高考的成績還行，但那也只是為了應付考試的題海戰術練出來的，在加上有林峰這個怪物押題。

希望自己能夠高中時的練習形成的條件反射還在，條件反射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來着？有絲分裂、無私分裂、紡錘體、氫氦鋰鈹硼、一價鉀鈉氯氫磷、配平、苯環、有機、受力、安培定則、電磁場……

林雅婷邊走邊回憶理綜知識點，然後忽然意思到自己不知道教室在哪。

「同學。」林雅婷看走廊有並肩的女孩趕緊上前叫住，「你認識林峰嗎？就是那個頭髮有點長有點亂，有點駝背的。」

「林老師啊，林老師就是我們班的老師呀。」身高比較矮的女孩回到到，「你找林老師有事嗎？他現在應該在教室。」

在個鬼，他現在正在辦公室睡覺。

「你們教室在哪？」林雅婷問道。

「就在那，我帶你去吧，正好我們也要上課了。」女孩指了指教室說到，

「謝謝。」林雅婷對女孩到了個謝，跟在二人身後。

為什麼一直偷看我啊，我臉上有東西嗎？林雅婷發現那個比較高的女孩一直悄悄側着頭看着自己，摸了摸臉，沒東西啊？

……

站在講台上是什麼感覺？林雅婷不知道林峰是什麼感覺但現在她只覺得有些緊張和害羞，比教室高一級的講台上可以將教室了所有的學生看得一清二楚。林雅婷呼出一口氣，小學時胡亂編寫的作文會在今天成為現實。

「咳。」她裝模做樣地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學生們的注意。

學生們抬起頭地一副你誰啊的表情看着林雅婷，林雅婷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你們林，林老師」

深呼吸深呼吸，你是個大人了。

「你們林老師今天生病了，今天的課我替他上。」

感覺怪怪的，是不是說「你們林老師生病了，今天我來代一天課比較好。」

「林老師生什麼病了？」

「老師你叫什麼？」

「林老師為什麼生病了？」

你們他媽是幼兒園的小孩嗎？問題這麼多。

「好像是中暑了。」

「我叫林雅婷。」

「天氣太熱了，同學們也要做好防暑降溫。」因為這個傻逼大夏天騎行車起了幾十公里，洗完澡就躺沙發上吹空調睡覺毯子也不蓋。

「林老師也姓林，和林老師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複雜的關係，說了你們也不懂。

「高中同學。」

也是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

「那林老師也是一中的？」

「是的。

」

廢話嘛。

林雅婷和學生們一來一回的拉扯著。

只是同學，一起來是因為林老師生病了。韓琳琳從信息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生病了，可以去探病。但是不是周末，沒有時間，那就下課去吧，拉着欣欣下課一起去，聽她說林老師讓他晚上去找他正好。在心中坐下決定，同時希望這節課快點過去。

……

是夢。

不知道從那照進來的陽光，反正窗戶白茫茫地一片連同房間里也是，四周都是白茫茫地什麼都看不見，但就是覺得很亮。

有一張桌子，桌子前坐着一個女孩，正拿着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我走過去，想要偷偷地看一眼。

但我走到她身後時，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覺了，手中握著的筆搖搖欲墜。

「你真懶。」

我沒有張開嘴但是我覺得我說出了這句話。

「沒有嘛，人家累了。」

沒有看清臉的女孩動了動身體，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

「那去床上睡吧。」

我剛這樣想，眼前的女孩就突然間消失了，我剛忙回頭看去，床……

那裏沒有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啪嗒。」筆落在地上。

黑色的水筆掉在地上，我伸出手接住筆，

是一間小房間，大概只有20平左右，這是我讀大學時能租到的房子，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着覺。手中握著一根筆，筆從手中掉落，我伸出手想接住筆，卻發現一瞬間天旋地轉，我在半空中開始墜落。

啪嗒，筆掉在地上。

我彎下腰，想把筆撿起來，但卻怎麼也拿不到，筆從手中穿過。

「算了。」

我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腳，筆應聲飛起，砸在白茫茫的牆上消失不見。

桌子也不見了。

我打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門，推門而出。然後身體開始急速下墜，那可能不是門，樓梯在眼前不斷閃爍，空無一人的高樓，空蕩蕩的裸露著水泥與鋼筋……

亮着燈的房間里，林峰身體抽搐了一下猛地驚醒。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從樓梯上掉了下來的夢。感覺身上有點熱，但空調的遙控伸手夠不到，便懶得起身去調空調，忍忍就好了。他合上眼睛，期望再次夢到剛剛的夢。

夢中的女孩，女孩長發，女孩長裙，女孩面色慘白，女孩骨瘦如柴，女孩死了，嗯，死了。

在見到她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很快就要死了，病死的，她坦然地在醫院的病房裏接受自己的結局。

我喜歡把手搭在她貧瘠的胸口上，感受着她根根分明的肋骨和微微的柔軟。

我喜歡躺在床上摟着她，她身上的汗水會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讓我着迷，以及臉上那病態的潮紅。

我喜歡她赤裸著坐在我身邊挑選着衣服，商量今天去那玩。

我喜歡拉着她有些枯黃的頭髮嘲笑她。

她會跟着傻呵呵地笑。

我喜歡她笑的樣子。

嗯，大概吧。

反正是很獨特的味道，快死掉的肉體靈魂卻充滿活力，我喜歡這種矛盾的味道。

林峰沒有睡着，他打開窗戶坐在窗前，熱風拂面，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看着夜晚的燈光，以及說不清是什麼聲音的嘈雜。

我生病了，很早的時候，我想。

得給這個病像個中二點的名字。

他媽的，看來中暑真的會影響智力。

林峰拿起手機給正在上課的林雅婷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很熱鬧，但是與我只絕得喧囂。

「一盒藿香正氣水，還有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