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皮書

「不要！」

蕭夜驚恐的大叫一聲，猛的坐起，睜眼的瞬間才發現是在自己的床上，此時他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咚咚咚！」

「蕭夜，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早就告訴你去醫院看看，你偏不聽。」房門外響起了室友陳婉的聲音，見沒有回應又補充說道：「今天是周末，雖然不用上課，但你該去店裏打工了。」

「好的！我知道了。」

聽見回應，門口響起腳步聲，隨即便是關門聲響。

蕭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床洗漱，隨後穿戴整齊打開房門，瞟了一眼牆上的日曆，新紀元18年6月19號。

「劉大爺早啊，給我來兩個包子。」

到了樓下，蕭夜和鄰居打着招呼，順便買早餐。

「又去打工啊？」劉大爺拿出一個袋子裝好包子遞了過來。

「嗯」蕭夜點頭答應，接過包子就準備離開。

「小子，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劉大爺一臉笑意的舉起右手。

「哦！差點忘了。」蕭夜也同樣伸出右手，跟對方擊掌后快速離開。他有些不能理解這些上了歲數的人打招呼的方式。

望着遠去的背影，劉大爺嘿嘿的笑出聲，喃喃低語：「老了，當初的嘻哈少年打招呼還要拽過來撞一下肩的。」

步行20分鐘，走過人流密集的街道，穿過拱形天橋，走入步行街中一條狹窄的巷子，來到一間寫着「紋身」字樣的店鋪。

「李姐。」

蕭夜走進店鋪，先是跟老闆打了個招呼，隨後拿起抹布開始搞衛生，店鋪不大，只有十幾平，兩張專門紋身用的摺疊椅。半小時的工夫就都擦拭一遍。

看着少年一絲不苟的擦拭座椅，李萍有些心疼這孩子，心疼歸心疼，她也沒辦法幫助太多，只能是象徵性的加點工資，畢竟仙隕過後，像蕭夜這樣的孤兒有幾百萬。

「叮鈴鈴！」門鈴聲響起，兩個妙齡少女走入店中，一個是穿牛仔褲黑色裹胸的辣妹，另一個短褲t恤，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

李萍笑着打着招呼：「二位是打算紋身嗎？」

「嗯，是我要紋，能給我看看你們這裏都有什麼圖案嗎？」辣妹裝的女孩開口說道。

蕭夜很是有覺悟的從貨架上拿了兩本相冊遞了過去。

辣妹瞟了蕭夜一眼，覺得這傢伙張的還不錯，接相冊時，還趁機摸了一下他的手。見他沒有反應無趣的和朋友翻看起了相冊。

「這個青鳥不錯，不知道要多久？」辣妹指向一張圖片問道。

「這個要取決於你想紋在哪裏，具體想要紋多大面積。」李姐隨即開口介紹，將紋身所需的步驟一一講解。

「那就紋後背吧！」女孩說完走向一旁的摺疊床，顯然是以前來過這裏。蕭夜搶先過去將摺疊床打開，鋪上一次性護墊，然後推着裝有紋身工具的小車放在床邊。

「介意有男孩子在邊上觀摩嗎？」李姐一邊戴手套，一邊詢問，紋在後背就要脫掉上衣，蕭夜畢竟是男孩子，她要為顧客考慮。

「不介意！」女孩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蕭夜，隨後趴在床上，雙手把裹胸往下拉扯一些。

李萍拿起消毒噴霧說道：「好！那我們就開始了……」

晚上九點，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蕭夜把工具車推到牆角，將摺疊床收起，然後拿起掃把打掃完店內衛生。

「學的怎麼樣了？」李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坐在沙發上，左右搖晃腦袋，活動着酸痛的頸椎。

「還成！」

「那明天有簡單的活就讓你試試！」

李萍對蕭夜還是有些信心的，蕭夜本身就有着不錯的繪畫天賦，而且手腕有力，下針時不會抖動，只是缺乏經驗罷了。

打掃完衛生，跟李姐打了招呼便下班了。

夜間的城市很美，燈光絢麗，五彩繽紛，可是蕭夜卻沒心情欣賞，其實他並不喜歡紋身師這個職業，只是迫於生計沒有辦法。他是個孤兒，確切的說不只是他，整個凡城孤兒比例佔三成更別說東洲區了。

年少時，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修鍊者，那樣便可以進入地球古地尋找父母和弟弟的蹤跡。

可是八歲入學測試資質時，被告知天賦太差，不能修行，從而只能上普通班，兼修體術。大一些后，他的夢想是成為畫家，畫出記憶中父母弟弟的樣子，畫出那個記憶中的家園。

可是夢想當不了飯吃，成年後，他面臨着離開福利院，從此生活只能靠自己，不得不一邊上學一邊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踏上天橋，吵雜聲響起，道路兩旁被各種攤販佔據，只留下中間一條過道。

蕭夜早已對此習以為常，這裏東西不僅便宜而且種類繁多，他也會經常在這裏買一些生活用品。

「小夥子，秘境產的靈藥要不要？」

「年輕人，地球遺跡出來的東西要不要看看？」

「修真功法、武功秘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衛生紙、洗髮水，牙膏牙刷……。」

各種叫賣聲層出不窮。

蕭夜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熟悉這裏的人都知道什麼秘境靈藥、遺跡出來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擺在這裏賣，他們這些估計都是假的或者是仿品，正品萬不存一。

走着走着，蕭夜被一個攤位上的畫冊吸引，蹲下身拿起一本泛黃的素描書翻看起來。

「小兄弟，眼光不錯，這本書可是我們野狼傭兵團進入地球遺跡帶回來的，好東西啊！」攤主是個中年男人，特別健談，見來生意了，開始吹噓自己的商品。

翻看幾頁，發現都是一些基本理論后，他又拿起一本「油畫的運用」翻看起來。

「這本也不錯，也是秘境帶出來的。小兄弟，不得不說你有眼光，拿的書都是好書啊！」

「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個攤位上所有書都是秘境帶出來的吧？」蕭夜斜膩的瞟了攤主一眼。

「也不全是，小部分，呵呵。」老闆也察覺到了年輕人的諷刺，訕訕的笑了一下。

蕭夜又翻看了七八本，發現都是些基本知識，正準備起身離開時，被一本沒有封皮的書吸引，入手是一片細滑，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

剛翻看第一頁，他的瞳孔猛的收縮，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老闆這本書多少錢？」

蕭夜合上書頁，強忍着不讓自己身體發顫，裝作沒事人一樣詢問價格，要不是夜晚燈光昏暗，老闆指定能看清他額頭的細密汗珠。

原本老闆都不對這單生意抱有希望了，沒想到看似白嫖書的小夥子真的要買，當即報價。「1000！」

「50。」

蕭夜面無表情地報出一個價格。

「小兄弟，這本可真是秘境出來的東西，你要誠心想要就給800吧。」

蕭夜直接站起身，頭也不回的的向前走，他深知這些夜市攤主的套路，你越是還價，他越認為你想要，反而這個價格買不下來。果然，剛邁出四五步，攤主的聲音響起。

「小兄弟，你回來，50就50吧，讓哥哥開個張。」

直到離開天橋夜市，蕭夜緊繃的臉終於緩和，但卻沒有笑容，快步回到家中，打開房門漆黑一片，顯然室友並沒有回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反覆確定門鎖好后，顫抖的從懷中取出那本沒有封皮的書放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