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沒有冒犯的意思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沒有冒犯的意思

梁茹君知道周晨說的那些規定,主要是因為,近年來,同行們在國際期貨業務中,比著賽似的創造的巨額虧損,以至於讓有關層級直接過問,所以這兩年,行業內自上而下的,反覆在強調那些規定。

「……相關企業和機構,不得從事境外期貨業務」的規定,最早在90年代中期,也就是國家在外匯方面,稍微寬鬆了些的時候,就已經出台。

應該說,很有預見性,只是就結果而言,顯然不是太好,太多人沒把它當回事。

應該也是因為隨着我們在國際經濟中所佔的份額,逐年高速增加,在大宗商品的採購方面,所花的外匯也越來越多。

眾所周知,和零售端的商品不同,大宗商品的價格經常會出現大幅波動,因此國有資本代為出面,在境進行「套期保值」的期貨交易,也是普遍且必要的操作。

所謂「套期保值」,實質就是一種對沖,就是在買進(或賣出)實際貨物的同時,在期貨交易所賣出(或買進)同等數量的期貨交易合同作為保值。

對我們來說,就是在採購大批原油、銅、鐵等的同時,在交易所賣出相應數量的期貨,以避免在採購大宗實物后,很快價格就暴跌而產生的損失。

所以那時一邊強調不能從事境外期貨業務,一邊又積極主動的組織「套期保值」交易,這自然讓相關的規定,不具備多少約束力。

也管不住一些原本從事「套期保值」交易的單位里的大聰明,對隔壁的期貨投機蠢蠢欲動。

恰好做期貨投機,實在是太好找非常「偉光正」的理由,「利用閑置資金,為國家賺取外匯」、「爭取我們對大宗商品的定價權」等等。

所以一個又一個的,爭先恐後的去做期貨投機,哪怕已經有人和機構,創造了巨額虧損,也攔不住這樣的熱情,充分的讓體制外的那些喊著「清華北大不如膽子大」的民企老闆們,見識到了體制中人的膽氣。

根本原因當然是,即使虧了,也不可能讓單位及個人賠償損失,但萬一大賺一筆,不就有了晉陞之資?

而又確有這樣成功的例子,也就是至少雙贏的例子在,所以相關的規定,當然沒能發揮作用。

於是在世紀之初,就有了修正版的新規定,就是周晨說的,允許在境外從事「套期保值」,但不允許期貨投機,同時還明確了違反規定的處理措施,給予行政處罰,或追究刑責。

但還是那句話,總有人想為自己博前程,也成功了——做期貨投機,為單位,也就是為國家賺了錢,怎麼會受到處罰呢?

即使有,那自然也是板子輕輕的打,獎勵一大堆,所以依然攔不住。

說白了,還是那句話,崽賣爺田不心疼。

所以從最早的97年株冶期鋅業務到後來的棉花、糧油、大豆、航油、銅等等,投機一次虧一次。

損失也屢創新高,株冶在鋅期貨上,三天虧損近2億美元,到了航油,虧損就高達5.5億美元。

在周晨大賺的銅期貨上,因為20萬噸被逼空,哪怕後來在銅價一直上漲的時候,一定有對空頭頭寸進行回補來對沖損失,最終實際的損失,也肯定會超過航油的5.5億美元。

在這樣慘烈的事實面前,才有了梁茹君他們,這兩年自上而下的對「不得從事境外期貨投機」規定的學習。

問題是,哪個金融人,不嚮往期貨交易?

梁茹君就特別嚮往。

鄭總和楊總,當然知道沒機會嘗試,但這些事,就是只聽一聽,那也是極好的啊。

然而周晨一點都不想談,「所以我現在着手做的這些,就不跟三位細談了。」

周晨當然察覺到了他們臉上的失望之色,但他完全不在乎,「我還想拜託幾位,在事後也對我這次運作保密。」

鄭總正一邊點頭一邊說:「當然,我們一定嚴格保密,一定對得起周總你的這份信任。」

當初他們最終寧願選擇外單位的梁茹君,也不願從自己手下挑人,主要就是出於保密的考慮。

不會因為看到周晨的巨額收益而心動,從而把周晨相關的操作外泄,或者私下裏聯手他人一起,跟着周晨一起炒的人,太少。

梁茹君,又是其中最值得相信的那一個——他們都可能會心動,但梁茹君絕對不會心動。

「謝謝理解,」周晨還是挺客氣,「我主要想的是,哪怕這次運作,我最後非常成功,也十分不希望成為一些人的榜樣。」

「越是成功,便請各位越是替我保密。」

梁茹君大致明白了周晨這麼說的原因。

「我不希望這會成為鼓勵一些人,尤其是負責國有資金的人,又對期貨投機心動,」周晨笑了笑,「到時肯定會有很多人覺得,他們沒道理比我還不懂期貨。」

這個,鄭總和楊總,就只能搖頭苦笑。

如果不是他們知道周晨已有的成績,也一定會果斷的認為,在期貨方面,周晨連為他們這些資深且權威的人,提鞋都不夠格。

周晨攤手,「那我就可能,被動的成了罪人。」

梁茹君點頭,完全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我說些我的看法,但請幾位相信,我其實一點都沒有冒犯各位的意思。」周晨看着鄭總和楊總說。

「周總你說。」

「從我個人的角度看,在金融市場不斷開放,進一步和國際市場融合的大趨勢下,我們的金融機構,也可以說,整個金融行業,非常需要加強內功的修鍊。」

周晨說得比較直,但驕傲如梁茹君也不覺得被冒犯,因為這是事實。

「在我們可能連業務策略,和風險管控這樣最基本又非常關鍵的方面,還非常欠缺的時候,真沒有必要在境外從事期貨投機。」

「當我們在專業上亟待提高,思想上又完全沒有相應準備的時候,就涉足境外期貨投機,就相當於赤身露體的來到群狼環伺的資本市場,等待着我們的,只能是堅船利炮,是聯合收割機。」

「每一次滿懷希望,滿腔豪情的準備到國際市場割韭菜,就是又一次成為別人鐮刀下的韭菜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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