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遠東訪客
第582章遠東訪客
這很顯然是克勞陣營的。
該隱赫斯特起源於最初契約學者們從蘇美魯遺跡中挖出來的舊神之血，那血液被一分為二，其中被視為污濁的蒼白之血從教會中被帶走並最終造就了該隱赫斯特這一嗜血、不死的一族。
而身為契約組織起源成員之一的克勞，他在那些塵封起來被遺忘的歲月里究竟參與過多少秘密策劃已經無從證實，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與血族的起源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而如今才能夠極大程度地支配這一族，此前在楠薇城中，他復生儀式的那片戰場上就已經出現過許多血族人的影子，以及被邁洛殺死的血族靈視者，他們都為克勞效力。
所以如今跟隨他出現在海外殖民地也不奇怪了。
……
血族人的現身在森林中引起了一陣狂躁的動靜，那是混種發出的低吼。
邁洛注意到，那些徘徊在斜坡上方的血族中有極個別已經觸碰到了靈視的輪廓，甚至已經可以被認作是靈視者了。
很顯然，先前遠東商船的議論轟炸已經成功引起了索羅門在這座半島的駐軍。
「古母……」邁洛扭頭看了一眼沙灘上先前死去的深潛者身上的紋身：「大胖女人？」
一些較為強大的血族個體，靠着吸食陣營中其他異端眷族生物的血，硬扛着從火海中闖了過來。
男人看起來並無其他奇特之處，但光是他能夠看得見且能直視邁洛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的不凡。
這一次，邁洛使用的是已經多年沒有說過的語言，他的母語。
然而，炮彈並未在沙灘上鑿開大坑。
但不知怎麼一回事，何芳奉命所行之事，卻是反過來在幫助渡鴉。
它們在海岸上一字排開之後，隨着第一聲炮響炸開，緊隨其後的就是無數的破空聲從邁洛頭頂滑過，目標直指著那片伊洛阿森林。
甚至可能黑火藥的轟炸都很難阻止血族陣營的逼近，畢竟那也是一群被冠以「不死」名號的黑暗生物。
兩人並沒有進行過多無用的客套或是寒暄，而是一同將目光轉向了前方那片人與鬼的廝殺戰場。
對方雖然面相略顯兇惡，但行為舉止卻是相當文雅禮貌，他身着白色亞麻西裝，鋥亮的皮鞋與這片潮濕污濁的沙灘顯得格格不入。
也就在此時，一枚從波納佩半島南岸方向砸過來的沉重錐頭實心炮彈撕開黑夜，直勾勾地朝着邁洛與何芳所在的位置砸來。
氣浪以他二人為中心向四周圍擴散開，潮濕的沙灘都泛起了漣漪。
……
那一刻，邁洛似乎看到了某個肥碩、龐大的虛幻身軀擋在了何芳身後，是它把炮彈攔了下來。
此時，保留地上那層次不齊但聲線悲慟的咒語誦唱聲成為了這場邪惡與邪惡較量的背景音樂。
另外邁洛本以為波納佩半島作為索羅門的地盤，這裏本應該牢牢掌控在渡鴉手中才對。
那些彼此催促着源源不絕從商船上涌下來的東方人從邁洛身旁跑過，似乎完全看不到邁洛一樣。
不過最後一名走出船艙的人，杵着手杖慢悠悠地來到岸上之後，卻是在邁洛坐着的那塊礁石旁邊停了下來。
而最關鍵的是，面對着那些從火海中衝出來的不死種族，他們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畏懼。
邁洛微微眯起眼睛。
嘭——
…
何芳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不禁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即微笑着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是來找他算賬的。」
而爭奪土著人「送葬權」的雙方很快就幹了起來。
毫無疑問克勞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借用這些土著人的悲慘靈魂把那本《螺湮城教本》從海底「撈」上來。
…
這算是科技與詭秘生物之間的較量了么，不知道。
沉甸甸的實心炮彈在距離何芳後腦還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凌空停了下來。
讓邁洛略感意外的是，這些人的武器裝備以及戰鬥素養相當高，光是槍法就足以讓楠薇城絕大多數的執法人員望塵莫及。
此時靠岸的遠東船隻總算是在礁石邊降下降板與繩梯，隨後許多全副武裝的東方人就快速地衝上了岸，他們繞過保留地，搭起長槍以最快的速度組成了封鎖線。
邁洛本以為自己手中的酒壺很快就會被恐懼所填滿，但低頭一看，新收集起來的恐懼其實並不多？
「這倒是怪事。」邁洛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品嘗了一下這來自遠東大陸的恐懼的滋味。
眷族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徹底控制整片保留地。
它們距離土著保留地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你這個古母也是挺奇怪的。」邁洛聳聳肩。
…
「渡鴉派你來的？」
這裏頭的秘密，估計就只有渡鴉與那位被稱為「大胖女人」的古母知曉了。
至於靠岸的遠東船，只雖說是商船沒錯，但船隻甲板以及兩側佈置的火炮等武器可是相當齊全。
這枚炮彈就來自於索羅門軍艦。
就如這一東方教團成員身上紋身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體型臃腫、肥碩的大胖女人。
遠東陣營對森林中的所有生物進行了無差別轟炸，自然也沒有把藏匿其中的混種的死活考慮在內。
……
從深潛者的內戰，到幻夢境靈視者集體被「遣返」，到接下來即將展開的眷族與遠東訪客的較量，廝殺是一場接着一場，但雙方的主謀愣就是一個也不曾露面。
眷族們像是鬼魅一般從峽谷斜坡上向下湧來。
只不過它的人類四肢被一些猙獰可怕的觸手所取代。
所以只有土著人受傷的世界就這麼達成了。
「但你的行為可不像是來算賬的。」邁洛抬了抬腦袋用下巴指向前方的那片戰場。
…
看起來這位遠東訪客似乎對眼下的局勢並不怎麼了解。
不過想來可能這些殺傷力有限的黑火藥火炮也很難對混種造成有效的殺傷力吧。
畢竟這一世界的軍事工業發展水平最尖端的產物也就是艾瑪搗鼓出來的那玩意兒了，而幾年前混種就已經可以近距離硬抗硝化甘油而不死。
在與邁洛目光對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從西裝內兜里抽出用牛皮包裹的高檔香煙向邁洛遞來，用略帶口音的西語彬彬有禮地自報了家門：
「在下何芳。」
邁洛搖了搖頭。
……
但話雖這麼說，雙方也不過是爭搶這批土著人「送葬權」。
這句話一出，邁洛略微詫異地轉頭看向何芳。
巨大的衝擊力被攔截化解。
一方在陸地，一方在海上。
他們要爭奪的，恰好就是夾在中間的土著保留地。
動靜也只是一陣低沉的悶響。
邁洛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真諷刺啊…」
而在那灰黃色龐大身軀的輪廓中，邁洛又一次見到了那張陰森的東方少女的面龐，同樣俊俏的五官，同樣勾人的雙眸，只不過這次更加模糊。
回頭想想，此前阻攔土著人靈魂進入拉萊耶的就是這位古母，這下就更搞不清楚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了。
而何芳對於邁洛這不敬的話語卻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反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古母祂不希望那無辜的女孩永遠沉淪於深淵之中。」
殖民地上人人喊打，被無限壓縮生存空間的土著人，此刻像香饃饃一般，成了所有人爭搶的對象。
何芳淡然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將香煙叼到口中點燃。
對於遞上來的香煙，邁洛擺擺手：「戒掉了，謝謝。」
用肉眼從遠處望去只能看到巨大陰暗的峽谷陰影下有許多散發着可怕綠光的眼睛在快速下移。
只有邁洛與何芳紋絲未動。
他繼續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欣賞這場由渡鴉和克勞主導的對弈。
他現在知道自己前不久在海水中見到的那半掩摺扇的少女面龐是什麼了。
於是一輪火炮洗禮的主要作用也無非就是將伊洛阿森林化作一片火海。
邁洛饒有興趣地轉過身打量了一下這名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男人。
但何芳卻頑固地搖搖頭：「我只按古母的意思辦事。」
然而何芳似乎對這裏的紛爭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也沒有打算通過邁洛了解波納佩半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自顧自說道：
「我所行之事奉的是古母的意志，至於具體幫了渡鴉還是害了渡鴉，我並不關心。」
至於渡鴉，他到底是畏懼克勞而主動逃離了這裏，還是另有所圖，就不得而知了，但以邁洛對渡鴉的了解，他絕對不會輕易讓步，要知道當楠薇城中湧現出大片眷族的時候，他是派遣了蒙奎亞等獵人執行了遠航獵殺的，怎麼可能被這區區一群眷族嚇走。
渡鴉褻瀆了這一教團的信仰對象，於是對方降下指引，讓何芳代行。
何芳似乎很忌諱聊及紋身這一話題，他沒有回答邁洛，而是說道：「我的一艘滿載貨物的商船在這片海中被截下，船員死傷無數，渡鴉用折磨我的教徒的方式褻瀆了我的古母，於是我來了。」
現代火器與舊神之血的拼殺在保留地靠近森林的這一側上演。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渡鴉有意地把控制權讓了出來，否則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眷族湧入波納佩。而僅存的，只有那三個喬裝成土著人混入保留地的獵人負責盯梢。
「真慘。」
「你應該知道上面撲下來那些東西它們不是渡鴉陣營的吧？」邁洛提醒了一句。
這樣一想，邁洛似乎就明白了近海上這些來自遠東的商船是怎麼回事了。
那是身軀的輪廓，無比扭曲、褻瀆。
獵人遲遲沒有登場，但「大胖女人」教團的人卻是與以血族為首的眷族形成了對峙。
很難想像克勞到底是怎麼說服這些彼此之間八竿子打不著的黑暗住民捆綁到一起的。
除此之外，在血族人那陰暗氣場的背後，還隱藏着其他信仰體系的眷族。
邁洛感慨道。
至於先前邁洛以為只是背景的灰黃色輪廓，此刻他終於看清楚，那就是與少女面容極度不相符的碩大身軀，層層疊加的肥肉以及強烈的視覺錯誤很容易讓人覺得那是少女臉龐的一塊背景布，但實際那就是她的身體。
「你們的紋身還是挺貼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