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見鬼咯
第585章見鬼咯
「『蘇雷曼塵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邁洛眯著雙眼盯着遠處那片朝着戰場中心席捲而來的灰綠色沙塵暴，嘴裏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詞。
傳承了古老陰暗血脈的眷族，以及那些由舊神之血中的蒼白部分演化而成的該隱赫斯特人們，它們在觸碰到這些灰綠色的塵埃的一瞬間，身體均發生了嚴重的腐爛，一種不可逆的凋零與死亡降臨到它們身上。
即使是號稱「不死」的血族，也無法在沙塵暴的籠罩下存活超過十秒。
那可怕的沙塵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橫掃而過之後，地面上就只剩下一灘一灘發臭的粘液。
而詭異的是，同樣身處於戰場中心的腫脹之女修道會成員卻毫髮無損，他們當中，最強烈的反應也不過是因為把一些粉末吸入了口鼻而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僅此而已。
邁洛只在卡爾的亡靈記憶里見過渡鴉，那還是大瘟疫時代剛剛結束的第三年，那會兒身材高瘦的渡鴉看起來也僅僅不過是一個中年人形象，甚至都不到中年。
「所以克勞是關鍵對吧？」
大概接下來只要渡鴉一露臉她就會狂撲上去。
反而是他身邊這位精力過剩的女執法官長，她在聽到邁洛那句「兒子生了個爸爸出來」之後就立馬消失了蹤影。
「口區——————————」
光是食屍鬼巢穴里那用歷代克勞本勞的墓碑製成的「曆本」就足足囤積了十幾塊，作為一個能連活十幾世的老妖怪、蒙西斯學派的創始人，他的後手只會比渡鴉多得多。
蒙奎亞就在遠處的峽谷斜坡上方。
身手絕對是矯健的，她那一連串地地形穿梭，以及兼具了力量和美感的身姿，完完全全足以把在場所有男女老少的目光給死死勾住（當然前提是你肉眼跟得上她的速度。
這很顯然是《死靈之書》裏面才有的手段。
這一次比第一波浪潮推得更高一些，在浪潮退去之後，又多了一隻腳印。
…
這是邁洛第一次真正地與渡鴉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中的會面。
……
乍一看，《螺湮城教本》彷彿已經是渡鴉的囊中之物了。
邁洛都說了，渡鴉擺下來的這個陣勢，克勞本勞估計都不敢隨便入局。
一陣席捲而過的沙塵，就把克勞部署在半島上的眷族絞殺一空。
麗貝卡對邁洛詢問道。
遠處，西裝革履的何芳還站在大海邊對着空氣和海水瞎叨叨。
像是浪花在護送著某些看不見的人返回岸上一樣。
而另一方面，莽嘛，也是真的莽。
此時邁洛腰后那柄摺疊大鐮刀正在蠢蠢欲動。
現在波納佩半島的局勢基本已經牢牢地掌握在渡鴉手中，眷族頃刻間死絕，而腫脹之女修道會似乎又沒有與獵人敵對的意思，就連海上那虎視眈眈的大袞都不願踏入島嶼半步。
邁洛拍拍麗貝卡的肩膀示意她放輕鬆。
…
這還真是「一坨」人喲……
腳印越來越多。
…
邁洛已經懶得再跟她多說什麼了。
它的嘴裏嘔出來大片夾雜着碎肉、骨頭以及各種奇怪物質的軟組織粘液。
令人反胃的東西就這樣嘩啦啦的甩到地上。
「對，你說過克勞是沖着渡鴉來的，所以渡鴉更關鍵。」麗貝卡點頭。
…
他的上身脊椎有幾分佝僂，兩鬢花白，軀幹非常單薄，幾乎可以說是皮包骨了。
在混種稀里嘩啦吐了個乾淨且抹著嘴角離開之後，那一坨難以描述的詭異爛肉居然毫無徵兆地蠕動了起來。
二來嘛，渡鴉「成型」之後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朝着邁洛和麗貝卡所在的方向輕扶禮帽微微點頭，那肢體語言大概是——「終於見面了」。
那片掛滿了船隻殘骸和屍體碎塊的沙灘上漫起了一片海浪，潮水緩慢退去之後，潮濕的沙地上出現了一個赤裸的人腳踩過的印記。
岸上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彷彿怕把那些從海中歸來的靈魂嚇走一樣。
那坨無法描述的鬼東西「組合」成了一個渡鴉，而且衣服褲子帽子眼鏡手杖，一樣都不缺。
渡鴉一直以來就像是甩不去的陰影，跟隨、籠罩着邁洛，從羅本的兇殺案開始，邁洛的一切遭遇幾乎都可以跟這個人扯上關係。
所以根本不需要獵人親自動手。
一來，邁洛見過老年版的圖提斯·克勞，也就是先前貧民墓地上的那個守墓的啞巴老人。與此刻遠處的渡鴉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藍綠色的深邃眼眸，在任何時期的渡鴉臉上都能看到。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在被他低頭瞪了一眼后就不敢再蹦躂了。
……
但克勞是個什麼人？
海邊，邁洛瞥了一眼那團沙塵，饒有興趣地朝着四周圍觀望起來。
率先支撐起來的是其中一些硬質的結構，然後蔓延出來的細絲將這些結構緩緩組合、捆綁並拉伸起來，接着形成的是神經系統、血液循環系統…
而就在現場的氣氛一度凝固了的時候。
「他肯定不會隨便露面的，至少不會在渡鴉出現之前。」
儘管形象差距很大，但可以確定，那就是渡鴉本人。
有意思的是，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圖提斯·克勞此時應該是個少年郎的形象，而相比之下，年僅幾十歲的渡鴉此刻看起來卻老得快掉渣了。
口中呢喃道：
「看起來他真的掌握了完整的《死靈之書》，施展這麼大範圍的咒術卻連人影都看不到。」
此刻，與渡鴉遙遙相望。
那些猩紅的物質看起來就像是某個人被丟進了絞肉機了一樣，三分肥七分瘦，還帶脆骨那種。
確認無誤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見鬼咯兒子生了個爸爸出來。」
邁洛不動聲色，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反而是渡鴉提前擺出這樣一幅陣勢，還把遠東的何芳給牽扯進來，這都說明，他感受到壓力了。
保留地上的眾人只能看到森林那跳動的火光照耀下，斑駁地面上一道速度極快的影子飛速穿過礁石間隙、樹叢、營地，直奔渡鴉所在的位置殺去。
…
幾乎是在土著人靈魂的腳印邁回營地範圍的同一時間，伊洛阿森林的正前方，野獸混種開始跪在地上瘋狂嘔吐。
混種嘔出來的那個就是渡鴉。
那些對眷族們而言具有着強大毒性的灰綠色沙塵，對普通人完全無害。
遠處的邁洛眯起眼睛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看她的架勢，估計一發現克勞的蹤影就會立馬狂撲上去。
他的香煙已經抽了一根又一根，誰也不知道他在與誰對話。
隨後，是第二波浪潮。
但此時站在伊洛阿森林前方空地上的渡鴉，儼然已經是一副老者形象了。
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
「克勞好像有點託大了，不會真以為憑着一群眷族就能成事吧。」
在邁洛講了那個關於洗衣機水的故事之後，麗貝卡就不再注視着海面，而是一直朝着四周圍張望觀察。
……
這些腳印朝着土著人營地的位置緩緩蔓延了過來。
……
而之所以邁洛需要眯起眼睛辨認一番，是因為那人與他記憶中見到的渡鴉比起來要蒼老許多。
……
如今他們各自腦海中都掌握著最關鍵的幾本古老典籍以及超出典籍範疇的世紀奧秘，而回過頭，其實很難說得清楚到底是誰成就了誰。
「感覺還是渡鴉的態度更認真一點啊。」
但麗貝卡就像個愣頭青一樣闖了過去。
是他們倆，在一場不應存在的對話中開啟了這一時代的靈視進程。
畢竟，修道院的教徒們與普通人類唯一的區別就是腋下紋著的那四個大字而已。
那漫天席捲而過的灰綠色沙塵像是具有某種自主意識一樣，如飛舞的蜂群匯聚在山嶺之上，像龍捲風一樣自旋著，持續不斷地散發出嗡鳴。
不到一分鐘，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從爛肉中站了起來。
莽得讓人不禁懷疑她到底是怎麼活到這一章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