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入李府,拜見李家長輩

48.入李府,拜見李家長輩

小郭氏不著痕迹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閉嘴。

吳氏卻拈著帕子擦了擦唇角,「枝姐兒心直口快,只是一會,當面可要收斂幾分。虞姑娘畢竟是虞相的女兒,身份清貴無比。

老爺又素來仰慕虞相人品,對着他的遺孤,自然能照拂便多照拂幾分。咱們做內宅婦人,略等上一等也是應該,只不過,就是可憐了老太太,累著身子骨。」

這番話一出,李枝臉上的鬱卒和惱怒簡直濃得能滴出水來。

李府二房老爺不過是個六品員外郎,往日在李府,李枝素來是以李芙為首。

這倒無妨,李芙為人高潔沉穩,又素來照拂幼妹,她對李芙的人品心服口服,自然願意敬重。

可虞蘭嬌?

往日便聽說她為人驕縱,生活奢靡,喜好打扮出風頭,一直就是李枝最不喜歡的那類女子。

如今她失勢,非但不肯低調行事,聽說還在奇珍齋當眾鬧事,不但打了承恩侯府蕭秋兒的臉,更抹黑奇珍齋的名譽,讓攝政王丟了顏面。

這樣的女子,不但讓前去迎接她的芙姐姐久等,還讓祖母強打精神,和一屋子長輩等她,她配嗎!

掃到她臉上的隱怒,吳氏勾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

二房夫人小郭氏是李府老太太的娘家侄女,李府幾個姑娘中,李芙身為長房嫡女,自然最得臉面。

可說起最得老太太歡心的,自然是跟她有更深血緣關係的李枝。

同樣,在這府中,最關心老太太身體的,當數李枝。

李治中早就叮囑過吳氏,虞家姐妹入府,吳氏身為李家主母,定然不能表現出不喜和不慈,以免落人口舌。

可她身為後宅婦人,自然不比李治中目光長遠。

要她心平氣和地養著三皇子的妾身,給自己的女兒養一個對手出來,她是萬萬不願的。

這才刻意安排虞蘭嬌晚到,就是為了挑起李枝對虞蘭嬌的不滿。

李枝此人自小被郭氏慣着長大,才智容貌本就不如李芙。

如今給芙兒當腳踏石,幫她料理虞蘭嬌,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那頭,虞蘭嬌下了馬車,帶着虞蘭萱在二門外等了許久。

不遠處的下人隔着假山,對着兩人指指點點:

「聽說虞府的姑娘風華絕代,蓋冠滿京,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哪比得上我們大姑娘端莊雍容,華貴高潔。」

「這是自然,聽承恩侯府和淮安侯府的人說,這位虞二姑娘生性小氣,又張揚跋扈。

以後到了咱們李府,咱們可得小心着點,千萬別犯到她手上。」

「這麼嚇人?那她一定心狠手辣了,看她那副狐狸精樣貌,真叫人害怕,可千萬別讓我去伺候她。」

虞蘭嬌將帕子捏得死緊,極力忍耐才沒有扭頭就走。

滿院子的人都在盯着她。

不,只怕整個李府,整個京都都在等著看她的反應。

若她有一絲一毫的失態,明日整個京都就會將她不堪的名聲傳遍。

「住口!」

一聲輕斥傳來,姍姍來遲的李芙終於露出身影,蓮步輕移到虞蘭嬌面前:「兩位妹妹,我來遲了,走吧,這便帶你去拜見母親和祖母。」

她雖然竭力打扮得端莊溫婉,甚至刻意穿了一身織錦妝花白蝶裙,可站在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虞蘭嬌面前,仍舊顯得無比黯淡。

這一認知讓她臉上的笑容勉強了幾分。

虞蘭嬌不卑不亢地笑着,「多謝大姑娘引路。」

身為女子,她自然看得出李芙神色中的自卑和倨傲。

更看得出,那些冒犯她、嘲諷她的下人,都出自李府主子的授意。

但看李芙這個嫡長女對一切心知肚明,雖呵斥了下人,卻並未出言懲罰,只輕飄飄讓人住口,便可知李府的態度。

明知李芙想看到她驚慌失措,想看到她畏懼沉鬱,虞蘭嬌便偏不讓李芙如願。

跟在李芙身後,她甚至什麼都不必做。

只要抬頭挺胸,繼續展現她的美麗、優雅、氣度、輕靈,李芙自己就會狠狠折磨自己。

果不其然,一路繞過小花園到了正堂,李芙已經面沉如水,腳步也不由自主越走越快。

跟虞蘭嬌並肩而行,對京都所有女子來說都算得上酷刑。

兩人剛進了正堂,李枝便好不尖利地出聲諷刺:「素來聽聞虞家姑娘愛好打扮,如今一見才知名不虛傳。

只是沒想到,死了父親服喪的姑娘,還在容色穿戴上費盡心思。說好酉時入府,卻硬生生拖到戌時。若再遲上些許,便能趕上午膳了。」

隨着她這一聲,老太太郭氏驟然醒神,身子一顫,倏地睜開眼:「用午膳了?快快,扶我起來!」

李枝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起身到郭氏身邊坐定,攙着她的身子將她扶起來,眼睛卻仍舊冰冷地看向虞蘭嬌。

「祖母拖着病體等你這許久,你若有心,就該向祖母磕頭請罪。」

虞蘭嬌意味不明地掃了一眼李芙。

酉時入府?

李府的下人明明說的是戌時到,自己還早到了許久,只不過在門房處硬生生站了老半天。

本還以為李芙果真如傳言中所說高潔賢淑,如今看來,也是個小肚雞腸之人。

呵,也是,若真正的心性純善,怎會跟魏卓言那個賤男人狼狽為奸!

如今李枝公然指責她刻意拖延請安行禮的時辰,更直指她是為了穿戴打扮才晚到。

不但扣了一頂不敬長輩的帽子在她頭上,更影射她無心守孝,不孝親爹。

若她要解釋,勢必只能說自己接到的消息是戌時入府,可這卻和李家人知道的消息截然不同。

到時候,她們只會認為自己砌詞狡辯,還污衊李芙,認定她還未入府便存了惹是生非的心思。

可她若就這樣忍氣吞聲認下此事,不敬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同樣討不了好。

同時她如此輕易就被李芙玩弄,更會讓李府上下認定她懦弱無能,軟弱可欺。

日後她和虞蘭萱在李府的生活,必然寸步難行。

看着她左右為難,李芙唇畔勾出一抹大度的笑,正要主動開口替虞蘭嬌解圍以作施恩,便見虞蘭嬌神色溫和,語調柔雅:

「今日的確是蘭嬌來遲了,只是並非如姑娘所說,為着穿衣打扮之故。」

李枝臉上露出不屑的鄙夷之色,還以為她要砌詞狡辯。

卻見虞蘭嬌從春橘手中接過一個食盒,蓮步輕移上前。

「在閨中時,蘭嬌便聽說老夫人有精力不濟、腿腳腫脹之疾,所以鮮少出門應酬玩樂。

說來也巧,蘭嬌的祖母也有此疾,曾有一遊方神醫診斷,此症並非簡單的小毛病,而是名為消渴之症。」

她將食盒揭開,也不賣關子,三言兩語將消渴症的癥狀娓娓道來。

消渴症即後世所說的糖尿病。

得此疾病之人,每日昏昏沉沉精神不振,口乾多尿,發展得嚴重了還會視物模糊,腳部潰爛。

和郭氏身上表現出的癥狀竟是一一吻合,甚至郭氏已經發展到腳部隱有腫脹之感的地步。

「那神醫說,許多人並不知這是一種疾病,只以為口乾就多喝水,殊不知這消渴症若是及早控制,對身體不會有影響。

若不管不顧任它發展,日後或許連行走都會困難。」

說罷郭氏已是大驚失色。

原本只覺腳部腫脹不適,聽她說完卻覺得腿部瘙癢不止,彷彿下一刻就要流膿潰爛了。

忙不迭問道:「那這消渴症該如何治?」

李枝也神情嚴肅。

這偌大的李府,最關心郭氏的恐怕就是她了,此刻得知祖母病症,哪還有心思想着刁難虞蘭嬌!

虞蘭嬌盈盈一笑,示意郭氏看向食盒裏的糕點,「來李府之前,我還在擔憂若老太太癥狀太嚴重該如何是好。

如今一見老太太精神矍鑠,便知還不算太遲。以老太太如今的身體並不需要服藥治療,每日食療,多飲玉米須水,多吃芹菜、苦瓜這類蔬果即可。

這份清梨白須膏,便是那神醫送我的食療方子之一。今日便是為了做這糕點,加上第一次做沒能把握好時間,這才來晚,還請老太太恕罪。」

郭氏早就被她手中那份精巧又泛著誘人香味的糕點所吸引。

她本就重口腹之慾,不然也不會得消渴症。

此刻一見糕點就食指大動,又聽這糕點能治好她,哪還矜持得起來,連忙拿起虞蘭嬌遞來的筷子,夾了一塊送到嘴裏。

絲絲清香,濃濃回甘,迅速在口腔擴散。

更重要的是,糕點一入腹,郭氏頓覺自己困意消散不少,腿部也沒那麼腫脹了。

當下又吃了幾塊,一疊聲地誇讚起來。

見她如此喜歡,李枝原本板著的臉也鬆動幾分。

虞蘭嬌便又笑着道:「能得老太太的喜歡,蘭嬌費的這番心思才算得上物有所值。

不瞞老夫人,食療的方子,那神醫給了我許多,日後我一一為老夫人做出來,定讓老夫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李枝的神色徹底軟了下來。

依偎在郭氏懷裏嘟著嘴道:「以後枝兒也學着做給祖母吃,讓祖母健健康康的,一直陪着枝兒。」

郭氏的身體一直是她心中懸著的巨石。

虞蘭嬌這一番話,顯然是說在了她的心坎上。

雖然心中還介意虞蘭嬌下攝政王臉面一事,可她素來知恩圖報,虞蘭嬌的情她不得不領,日後自然會找機會報答。

接受到她的目光,虞蘭嬌略一頷首,並未抓着方才她出言不遜這點不放,又讓李枝心中鬆快幾分。

看她輕飄飄便化解了李枝的怒氣,李芙和吳氏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隨即又迅速轉開頭。

這個虞蘭嬌,本以為是個膚淺好勝之輩,沒想到卻聰明、能忍、識時務,果然難對付。

吳氏端起茶盞,呷了兩口茶,略略壓下幾分心頭鬱氣,臉上又掛起和悅的笑。

「蘭嬌這孩子,當真是跟我們李家有緣,難得的是比老太太的親孫女還要有心。只是你也太過見外,日後咱們是一家人,自在些便是。」

這話是在暗指她刻意巴結討好老夫人,刻意搶李家姑娘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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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怎敵她媚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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