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石黑千裕一時間無言以對。
要不是看這孩子長的好看一點，說話聲音好聽一點，他可能直接就拒絕了。
「幫你一起報名投稿也不是不可以。」
沉思片刻，石黑千裕決定不打擊這孩子積極性，而是主動說：「來上學的時候，你有沒有帶上你的作品？」
「沒有帶，之前我都用的數位板的，要不，我能用一下學長學姐們的顏料嗎？」
美術部內傳來了一陣善意的輕笑。
他們倒沒有覺得淺羽風間冒犯他們，畢竟這學弟一眼看去，當真是心曠神怡。
故只是覺得他故意來逗他們開心，甚至方才許和他一起走進來的女生還搖了搖手：
「hihi~用我的顏料吧，剛好我還沒動筆。」
石黑千裕無言以對。
得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真的對於繪畫就0基礎了。
用數位板畫，和直接在現實里畫，二者之間的差距可不小。
只是他不知道，買顏料的錢淺羽風間是有的，完全可以帶著作品來拜訪，又何必現場來畫？
淺羽風間沒有拒絕那位女孩的好意，只是徑直走向了她所在的角落。
隨着他靠近，原本還算活潑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反而發生了些許變化。
不好，這小學弟長得太好看了。
她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讓開了位置。
淺羽風間朝她點了點頭，輕聲說：「你應該是去年獲得了青年繪畫大賽銀賞的小西學姐吧，我在榮譽欄上看到過你的照片。」
小西學姐有些驚訝，有些獃獃地說：「就算你這樣誇我，我也不會高興啦！」
「那麼，姑且借用一下你的畫筆，放心吧，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別拿臟筆碰我的白顏料。」小西學姐友情提醒了一句。
淺羽風間轉頭對她笑了笑：「好。」
「……碰、碰一碰也無所謂。」小西學姐又補充了一句。
「嗯，希望能發揮好一點。」他看向了周邊的顏料，「如果能夠讓小西學姐你滿意，那就更好了。」
「想讓我滿意，那可不容易。」
「我覺得我可以做得到。」
他聲音很平靜，話里不帶有一丁點的傲慢，但偏偏是這樣平靜至極的語調，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
就好像……就好像他能夠很快的得到別人的看重，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一旁的幾名學生相互對視了一眼，攤了攤手。
這位學弟好狂！
不過他們還挺喜歡這性格，學藝術的，不狂一點就沒意思了。
當然，挺喜歡淺羽風間是一回事。
認不認為他能夠做得到，那又是另一回事。
這傢伙連握筆姿勢都不太對。
此時淺羽風間目光早已不在他們身上。
小西學姐用的是水粉，通常藝術統考用的水分居多，相較於透明色更重的水彩，水粉用起來，能夠營造出更厚實的顏色氛圍。
淺羽風間一眼就看出這位小西學姐，在下課後就進入了娛樂時間。
水粉畫速成相對快一些，且量大便宜，對於一些家境不富裕的學生來說，能夠降低壓力和負擔。
水彩貴一些，但在繪畫的時候，會往調色盤內加水稀釋，用的比較久。
但小西學姐當時獲獎的作品，她有看到過。
是一副油畫。
東瀛職業畫家多走油畫的路。
事實上，水粉顏料來自於隔壁自己的故鄉。
這並不是個歷史悠久的顏料，而是在當年物資匱乏的時代，針對較大的繪畫需求而做出來的妥協產物。
雖然水粉作品不好保存，但架不住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對於窮哈哈學生來說，實在難以拒絕，以至於如今都漂洋過海跑到東瀛來了。
淺羽風間沒多說什麼。
在他看到了模擬器給出的石原里奈的天賦，讓他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奇怪的猜想。
他對於現實中傳統畫師這一行了解的實在是不多，石原里奈也是，所以他懷疑，此前他和石原里奈都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那就是：石原里奈的繪畫天賦真的僅限於插畫和漫畫上嗎？
石黑千裕在傳統繪畫領域也算是行家了，不然也不會被白隱高中專門請過來培養美術生。
雖然比起那些名家，還有着不小的差距，但眼光擺在那裏……
想到這裏，他直接拿起了小西同學的畫筆，將花盤放在旁邊，從已經調好的顏料盤中各沾了一點，調好色后后，自信滿滿的動筆。
先是草綠色的背景。
他畫起來很快，動作輕鬆灑脫，絲毫不拖泥帶水。
「你慢一點，畫的太快容易失誤。」小西學姐小聲提醒。
「我還控得住。」
小西井子嘟了嘟嘴，這學弟不太聽勸啊。
「顏色倒是調得很舒服。」看着淺羽風間的動作，她小聲說道。
一旁的學生目光下意識向兩人的方向看。
有人乾脆直接起身走到他倆身邊，
漸漸地，小西井子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就算是她這樣的在學生中也算得上是繪畫老手的人，在繪畫的時候，也遠沒有他這麼灑脫大方。
調顏色的時候，為了能夠調出她滿意的顏色，可能需要反覆好幾個動作，下筆更是慎之又慎。
當然，她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
誰都知道繪畫的時候揮斥方遒，往往更能夠展現出畫作的靈性。
但她只能小心翼翼，因為揮斥方遒的作畫，需要的是足夠的能力，她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這種胸有成竹的繪畫方式，真的做不來。
「好漂亮的色彩運用。」
小西學姐身旁的一位男生小聲的說道。
淺羽風間沒有理會他倆，手中的畫筆就沒有停過。
這般自信的姿態，加上周邊幾名學生瞠目結舌的表現，不出所料的還是將石黑千裕引了過來。
他站在淺羽風間身後。
時而皺眉，時而驚詫，時而若有所思。
臉上的表情像是變色龍一般。
期間也有圍過來的學生，在看到淺羽風間動作的時候，下意識的想發出聲音，但都被石黑千裕的手刀和犀利的眼神給制止。
等到淺羽風間停下筆的時候，一位戴着婚紗頭紗，捧著鮮花的少女站在青蔥草坪上的畫面就此展開。
「你小子，來砸場子的？」
石黑千裕見到淺羽風間放下了畫筆，明顯沒有繼續滑下去的想法，這才張口說道。
「石黑老師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淺羽風間訝異的說道。
「你不可能是第一次畫水粉畫。」石黑千裕淡淡的說，「這間畫室中，能夠達到你這水平的人，有且只有一人。」
「我……我做不到。」一旁的小西井子張了張嘴，遲疑的說，「他下筆比我果決太多了。」
淺羽風間沉默了片刻，果然，我的里奈姐姐啊，你這天賦，顯然不只是用來畫漫畫的。
他提起頭，笑着說：「我說過，我以前都是用的電腦作畫，之前一起探討繪畫技術的朋友，也是如此。」
石黑千裕沉默片刻。
良久，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沉聲說道：
「只玩過數位板繪畫？」
「嗯。」
「現實里沒有真正上手接觸過繪畫？」
「如果您硬要將小學美術課的工筆畫也算在內，那大概算有。」
「互聯網真神奇啊。」石黑千裕走到角落將煙頭熄滅，轉身來到了淺羽風間身邊，「你這次來找我，應該是有所求吧。」
淺羽風間點了點頭，也不隱瞞：「確實是有所求。」
「過來旁邊教室，我們好好談談。」
「好！」淺羽風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