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血

「你兒媳婦堅持不住了，那就去醫院啊。」林母隨即反應過來，隔壁鄰居家的兒媳婦要生了。

「她……她不願意去醫院啊。」蔡大媽着急，「這一會兒去醫院，還得找車。你女兒不是回來了嗎？聽說她當醫生了啊。」

蔡大媽也不管林清雅是哪方面的醫生，她就知道自己的兒媳婦出了很多的血，兒媳婦衣服堅持不下去的樣子，她就只能找人。一時間，又不知道去哪裏找人，她就想到了林母的女兒。

最近幾天很多人在說林清雅，說什麼林清雅給一個男孩子動手術，說一個女的怎麼懂得男的那方面的問題。

蔡大媽還說了兩嘴，就是附和兩句。她本身是鄉下來的，就是想融入到那些人之中，也不管那些人說的是對，還是錯，她就跟着說兩句。她以為她這麼說，別人就會覺得她不錯。

然而，別人就只會覺得她就只懂得附和人，比較懦弱，沒有自己的思想。那些人當然就不可能把蔡大媽當一回事，蔡大媽來這裏也是為了照顧兒媳婦的。

蔡大媽和她兒媳婦都是鄉下來的，她兒媳婦前面已經生過兩個孩子，就是在家裏生的。這一次，她兒媳婦也沒有打算去醫院，蔡大媽認為兒媳婦做的對，去醫院就是浪費錢，女人生孩子就是那樣，哪裏用得着去醫院呢。

結果，她兒媳婦出事情了，她開始慌了。

「你們真是……」林母哪裏能說不，那是一條人命，她就只能把女兒叫出來，「清雅，清雅。」

林清雅剛剛聽到聲響，感覺不大對頭，也就出來了。

「在呢。」林清雅道，「誰出事了？」

林清雅見到了蔡大媽手上的鮮血，連忙走出去。她又沒有帶醫藥箱，就只能先過去看看，「找車了嗎？得把人送去醫院啊。」

那麼多血，萬一大出血，那可不好辦。

兩年清雅跟着蔡大媽過去，當她過去的時候，她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蔡大嫂。蔡大嫂在蔡大媽離開之後，她有從床鋪上爬起來，走了兩步，又走不了，就躺在地上。

而蔡大嫂的兩個孩子年紀又小，他們被嚇到了，也就知道哭。

「別哭。」蔡大嫂身體虛弱，她還得勸慰兩個孩子。

林清雅連忙查看情況，這才發現蔡大嫂肚子裏的孩子胎位不正。加上蔡大嫂有出了這麼多血，得趕緊把人送去醫院才行，可蔡大嫂這個情況，就怕還沒有到醫院，人又出問題。

「快，快找車啊。」林清雅見蔡大媽還跟在她的身後，大聲地道，「不想她死，就快點找車。」

林清雅是醫生不錯，這不代表她就是萬能的。蔡大嫂這個情況，要是再出更多的血，那就得輸血。而家裏沒有血，根本就沒有辦法輸血，他們必須儘快把蔡大嫂送去醫院。

「你還有孩子。」林清雅看了一眼被嚇傻的兩個孩子，「他們需要你這個親媽。」

「幫我，幫我。」蔡大嫂虛弱無力。

「你自己也要堅持。」林清雅就只能嘗試幫助蔡大嫂讓孩子的胎位轉一轉。

在沒有b超儀器的幫助下，這就得憑藉醫生豐富的經驗。

幸虧林清雅以前做過急救，也懂得很多。不然，就蔡大嫂這個情況，還得再拖着。

林清雅不能太過用力，那是一個孩子，又不是可以隨便亂摁押的東西。這也是得用巧勁兒，還得多觀察產婦肚子裏的情況。

「保小，保小。」蔡大嫂又道。

「大小都得保。」林清雅真的想說孩子沒了，大人還能再要孩子。大人要是沒了，就是真的沒有小孩子了。

蔡大嫂都已經那麼虛弱，林清雅就不好說這些。

林清雅專心幫助蔡大嫂，她還等著蔡大媽找車呢。

等蔡大媽找到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等蔡大嫂上車到醫院，又去了一個小時左右。林清雅一直都待在旁邊，等到達醫院之後，她跟醫生說明了蔡大嫂的情況。

林清雅跟着進了手術室，好在她之前給蔡大嫂正胎位。蔡大嫂又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這個孩子最終平安落地，蔡大嫂也不用剖腹產。

蔡大嫂就是在南山醫院生產，林清雅是這邊的醫生，也正好。林清雅讓護士給蔡大嫂辦理住院，而蔡大嫂還想着回去。

「不用住院了，孩子都生了。」蔡大嫂臉色蒼白。

「不行。」林清雅道，「你出血太多了，又生了那麼久。還得再觀察觀察。」

「孩子都生下來了。」蔡大媽也覺得兒媳婦沒有必要住院，「這住院得花多少錢啊。」

「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林清雅道，「沒看見她臉色這麼蒼白嗎？一點血色都沒有。」

「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哪裏有不見血的。」蔡大媽道，「還是讓她回去，我給她煮點線面，再不然，燉只雞總可以了吧。」

「這不是一隻雞的問題。」林清雅道，「跟您說實話，她這個情況，要是再出血……你們家距離醫院不算近，再找車找人拉來，又得要時間。怕是等把人送到醫院，人就涼了。」

「哪裏可能？」蔡大媽不相信。

「你還有兩個孩子，不能因為她們是女兒……不對，你現在是有三個孩子。」林清雅看向蔡大嫂，「你總不想他們在後媽的手裏頭長大吧，后媽能比親媽好嗎？」

「媽，住院吧。」蔡大嫂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住院。

「你都當家了，還不知道柴米油鹽有多貴嗎？」蔡大媽道，「我當年生你男人的第二天，還直接下地幹活了呢，哪裏有你這麼嬌氣的。」

「我出錢。」蔡大嫂道。

「哪裏是你出錢，你在家又沒有賺錢，哪裏來的錢，還不是我兒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嗎？」蔡大媽就覺得兒媳婦不省心，兒媳婦就是聽醫生說胡話，女人生了孩子就是能回去，沒有必要待在醫院裏。

蔡大嫂沉默，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個男孩。」林清雅道。

「算了，看在你生了個男孩的份上，要住院就住院吧。」蔡大媽還是不大高興，她又轉頭看向林清雅，「我們跟你媽可是鄰居，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可別再這麼坑我家的錢了。真是的，你就不能陪着我們一起回去，你看一晚上不就行了嗎？」

「……」林清雅特別無語，她哪裏是要坑這些人的錢啊。

林清雅都還沒有吃晚飯，就去救蔡大嫂，還跟着人一起來醫院。她肚子都咕咕叫了，蔡大媽還說她坑人錢。

跟一個不懂得醫學的人說那些話，真的是解釋不清楚。林清雅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蔡大媽還是不當一回事。

不像是後世，後世的人還更好說話一點，至少他們知道不是所有的醫院都會坑人，他們也能更加理解醫生。

「還沒吃飯呢？」林母帶着食盒來到醫院。

林母剛剛沒有跟着一起來，就想着做好飯送過來。她就知道女兒一定還沒有吃飯，趕緊拉着女兒去旁邊吃飯。

兩個人一起坐在長椅上，就坐在病房區外頭。

「她不想讓她兒媳婦住院吧？」林母道。

「您知道？」林清雅拿起筷子吃飯。

「她節儉，平時就在院子裏種菜，去外面買菜買肉，還得看看有沒有特價。」林母道，「有時候就把別人不要的爛白菜帶回來。也是以前太苦了，還有就是她以前也是那樣過來的，她才這樣的。」

「嗯。」林清雅微微點頭，「蔡大嫂還是得住院觀察。」

「該讓他們住院的就讓。」林母給林清雅夾了排骨，「多吃點。」

「這麼晚了，您還是早點回去。」林清雅道，「過兩天，我再把飯盒洗乾淨帶過去。」

「沒有關係，你吃。」林母道，「我明天沒課，你林叔也來了。」

林大海就是站在不遠處，當他看見林母看向他，他就走了過來。

「你慢點吃，不用太着急。」林大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得有些過分。可林靜巧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可能多去說她，他就是想着以後跟妻子好好過日子。

兒女都已經長大了，就算他這個當父親再為兒女考慮，那些人也只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還認為他沒有做好。

林大海確實沒有那麼疼林清雅，但林清雅倒是救了他的戰友的女兒。

「我跟你媽就在這邊坐一下。」林大海道，「現在天氣熱，太早睡也不好睡。」

「林叔，我不用我媽多補貼我，我自己有工作。」林清雅開口，「就是想你們要是沒離婚，那就好好過日子。你們老兩口有你們的工資，這日子也能過得舒心一點。」

「是，我以後就把工資交給你媽。」林大海道，「就算沒全交，也會交一半。」

林大海自己有兒女，他對他們又沒有完全絕望，哪裏可能真把所有的前交給妻子。林大海沒有把話說得太滿，以前他給妻子的錢都是算定的，妻子花了那些錢再問他。

而現在，林大海說這些話也是做保證，那就是他不虧待妻子。

還沒等他們說幾句話，有護士急匆匆地跑到林清雅的面前，「那個產婦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