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第353章 上中下三策

第353章上中下三策

被張安平怒指崽賣爺田心不疼的譚忠恕只能沉默以對。

他……其實也挺心疼的。

但沒招！

他奉命帶隊去了救國軍的總指揮部駐紮在浙江孝豐——名義上的總指揮是化名戴力行的戴老闆，但目前的實際指揮是俞副總指揮。

俞副總指揮執掌整個救國軍，一旁是瘦骨嶙峋的其他部隊，一邊是肥的流油的淞滬支隊，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選？

只能讓淞滬支隊受點委屈。

畢竟俞副總指揮着眼的是全局，一家強在對整個救國軍來說不算強，家家強才是強！

可這樣的結果是其他家家家強、家家笑，淞滬支隊這邊卻哭死了。

但淞滬支隊也沒招，當時正好傳來張世豪的「死訊」，沒了張世豪的淞滬支隊就是各方覬覦的肥肉，哪怕是好裝備被瓜分了一波，這些精兵悍將也讓人眼饞。

軍法處有了尚方寶劍，處理的時候自然是不講情面，輕則禁閉、中則編入「罰罪營」進行勞動改造，重則槍斃——短短兩天，便槍斃了三個禍害。

張世迎，原救國軍杭州行動總隊成員，中尉軍銜。

於是，固態萌發的他，平時為禍四方，沒少惹得百姓告狀，上面一訓斥，張世迎便使人報復，幾次三番后，他不僅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了。

在他的配合下，一名逃兵被當場擊斃，另外兩人被抓，剩下的一名逃兵在被追逐過程中跌落山崖掉進了水裏，張世迎帶隊配合搜捕中發現了屍體，但因為水流湍急，未能將屍體打撈上來。

余則成這才主動講起了目前支隊的現狀。

聽完余則成的講述，張安平喃喃道：「這是將淞滬支隊當做垃圾場了啊！」

余則成和左藍的心情類似，已經在左藍的介紹下加入了組織的他見到張安平后，也是萬分的戒備，但面上，卻流露出無比的驚喜：

「放你媽的屁！那幫殺神每天練的時候伱不是沒看到過，老子就是聯絡到一半人，那也是送人頭！」

原時空中，救國軍成立之初，戰鬥力和軍紀都挺不錯的——在國軍體系中，屬於中上的水平。

中上水準的軍紀直接下滑到了墊底水準。

「武器裝備方面呢？」

張安平點頭后再問：「除此之外呢？」

雖然張安平怒罵譚忠恕崽賣爺田心不疼，但當他回到譚忠恕給他準備的屋子后，臉上可沒有再流露出怒意。

一則是因為兵員素質的降低，二則是敵後作戰的救國軍沒有游擊隊那麼完善的基層體系，搶掠成了救國軍的家常便飯。

「嘿嘿，上策嗎，小的覺得連座應該暗中跟其他人聯絡，然後舉事，搶奪武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后挾功投靠日本人，到時候保不準就能獲得一個營長或者團長的職務。」

「嗯，你說。」

「連座，我有一計一定能矇混過去，而且連座也能因此過幾天好日子。」

於此同時，獻上了三策的「叛徒」暗中受到了張世豪的接見。

張安平神色冷冽，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浮現。

杭州行動總隊前段時間遭遇圍剿，突圍轉移至孝豐后，見識過淞滬支隊戰鬥力的杭州行動總隊軍官，從淞滬支隊身上割肉的時候，他們念及曾經的培養恩情，便將像張世迎這樣的人渣全部塞進了淞滬支隊。

即便這樣，支隊的老兵也被瓜分了一半——命令是從軍統局本部下來的，當時戴老闆人在上海，面對這種命令，譚忠恕只能忍氣吞聲的執行。

好在俞副總指揮對淞滬支隊心懷愧疚，再加上譚忠恕竭力斡旋，才勉強保證了淞滬支隊的完善建制。

張世迎因此獲得了表彰，不僅減除了三個月的處罰，還在罰罪營中獲得了一個小隊長的職務……

左藍這時候才退開一步，示意余則成說。

張安平對情緒比較敏感，儘管左藍和余則成都是「小狐狸」，演繹出了見到他的驚喜，可他依然感受到了戒備的氣息，暗笑的同時，他擺擺手，示意兩人放鬆后，道：

「則成，左藍，支隊目前的紀律如何？」

張安平知道這件事罪不在譚忠恕，所以他的氣來得快消得也快，看張安平臉上的怒容慢慢消失，譚忠恕「不長眼」似的說道：

「區座，當務之急是搞裝備，現在我部嚴重缺乏重武器。」

淞滬支隊的戰鬥力和軍紀毋需多言，且執掌軍紀的還是余則成外加左藍，這便造就了堪稱典範的淞滬支隊——當淞滬支隊的一半成員被分流后，就等同於種子被分流。

此次逃兵事件中，罰罪營中一名喚做張世迎的士兵表現優秀，他率先發現了逃兵的行蹤，並帶人抓捕。

「怎麼處理的？」

張安平心情頗為不錯的嘀咕，關鍵是未來即便出「問題」，也絕對不會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係。

「請區座放心，只要裝備到位，三個月內，支隊定然恢復過去的戰力！職部願意立下軍令狀！」

「譚副指揮為了穩定，不願意讓軍法處大動干戈。」

淞滬支隊被分流了大半兵員后，補充進來的都是各部中的人渣。

這也是張安平將其選做暗子的緣由。

可敵後行動，又時常分兵，一些基層軍官便和妖魔鬼怪沆瀣一氣，搶劫、強抓壯丁之事層出不窮，有人部隊能及時處理，有的部隊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進。」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怎麼個告密法？」

「軍法處……是個擺設么？」

出身地痞流氓的張世迎之所以能獲得中尉軍銜，自然是因為他帶了幾十號人參加了救國軍的緣故——和日本人打過幾仗的他自認為是功臣，是老百姓的保護傘。

現在她又見到了這個「死人」了。

「中策嘛就是咱們悄悄的向日本人告密，挾功投靠日本人的話，保底有個連長的位子，若是日本人高興，營長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他所在的中隊斃掉了兩個，一部分人被關了禁閉，包括張世迎在內的另一部分人則被打入了「罰罪營」。

喚做王鵬的士兵肅然道：

「連座，咱們的槍可都被繳了！」

「軍紀很差。」她毫不留情的說道：「譚副指揮本來是不打算駐紮在這邊扎野營的，但在回來的路上，臨時紮營時候出現過劫掠百姓的事，所以便選擇扎野營。」

「他奶奶的，老子抗日有功，居然這麼整我！」

正暗自感慨之際，屋外傳來聲音：

左藍絲毫不虛的迎著張安平冷冽的眼神。

這倒是挺符合張世迎的期許——杭州周圍呆膩歪了，見識見識大上海十里洋場的繁華也是不錯嘛。

情況很糟。

「軍紀整肅」月展開，張世迎便成了那隻猴子——殺猴駭雞的猴子。

按照張副區長的指示，這一次的「軍紀整肅」，要徹底改善淞滬支隊的精神面貌，從嚴從重處理支隊的蛀蟲，重新將淞滬支隊打造成一支能打勝仗、軍紀優良的精銳。

張世迎大怒：「不跑？不跑難道呆在這裏當苦力？老子殺人如麻，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又哪敢大刀闊斧的斃人！

「看樣子得動大手術。」

「連座別急，還有中策！」

余則成還在猶豫，左藍卻已經開口：

「老師，則成不好意思跟您說，我說行嗎？」

此人是第一個向軍法處揭露了張世迎所作所為的士兵——軍法處之前數次調查，此人嘴巴極緊，一點口風都不漏。

譚忠恕魄力不夠，若是他主政，斃掉幾十顆腦袋，看這幫混蛋還敢不敢禍害百姓！

當然，這也跟譚忠恕在軍統是無根浮萍有關——譚忠恕一年不到的時間完成了少校到上校的升遷，但在軍統並沒有深厚的根基，自己「死後」，譚忠恕能艱難的維持支隊不被瓜分就不錯了。

因為核心成員是打過淞滬會戰的別動隊老底子，又經歷了漫長的撤離，整編后具有相當不錯的戰鬥力軍紀。

……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優先供給給他們。」

加入淞滬支隊后，他惡習當然不會改，因為自成一中隊，他甚至連軍法處都不當回事。

這一刀斬下來，把各部塞進來的垃圾嚇得是魂飛魄散。

但隨着敵後作戰的需要而不斷的擴兵，各路妖魔鬼怪被編入救國軍后，戰鬥力直線下降不說，軍紀還嚴重下滑。

「我知道了。」

……

被打入了罰罪營當日的張世迎便流露出了這樣的意思，馬上就有手下建議這麼干。

「38年種下了一顆種子，很多年後，會有一片森林吧。」

他反而很高興。

救國軍自整編分兵后，軍紀就直線下滑，雖然各部的核心軍官都是經過觀摩團培養出來的，在嚴抓軍紀方面還算用心。

余則成跟左藍兩人一前一後的步入。

張安平眼神冷下來：

忠義救國軍淞滬支隊展開了為期一月的「軍紀整肅」月活動。

「軍令狀就免了，」張安平擺擺手：「當務之急是先湊一個營的精銳，我只能給你兩天時間，沒問題吧？」

「老師。」

但抗戰爆發后，張安平的表現贏得了左藍的尊重及好感，雖然信仰不同，但就抗日而言，張世豪這個名字，在左藍看來無愧於英雄之名！

以至於張世豪「死了」以後，左藍在報上發表了多篇講述張世豪事迹的文章。

「是的。」

計劃很順利，張世迎果然就按照三策中的中策行動了，一枚棋子就這麼落下去了。

「做的不錯，這幾天辛苦你繼續跟着張世迎——日本人動手的話，一定會提前聯絡張世迎，到時候你會應對嗎？」

「是光缺乏重武器嗎？我看連合格的士兵都嚴重缺乏！」張安平消失的怒意又回來了——

是余則成。

「是。」

……

張世迎表示中策太他媽神了！

……

淞滬支隊有這麼一半的人渣，軍紀如何可想而知——要不是還有一半的老兵鎮場子，這幫人渣保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余則成彙報到最後，為譚忠恕說了番好話：

「其實譚副指揮也很無奈，他不得已實行了老兵和『新兵』混編，正是因為混編的緣故，最近一個月，制止了至少三十起禍害百姓的事。」

事情按照張安平的預計在順利的進行——

他們在未來對救國軍的軍紀有一定作用的校正能力，而且還能像星星之火一樣不斷的燎原。

「報告！」

四名被處罰的罰罪營逃兵，在勞改時候故意製造了混亂，然後趁亂逃跑。

高興是高興，但想起張世豪對地下黨的冷血無情和惡意，再次見到張安平，她不由自主的提起了十萬倍的戒備。

這樣的人，不僅早早上了軍法處的黑名單，就連譚忠恕的黑名單也早早的就上了，但譚忠恕一直擔心激起大規模的動蕩，便引而不發。

看余則成面露難色，張安平皺眉后強調：

「跟我說實話！」

軍法處查過來，他所在的中隊便相互包庇，而他本人出身市井，善於鑽營，和一幫同樣的人渣軍官互為好友，相互包庇、狼狽為奸。

罰罪營在次日就出現了一起逃兵事件。

張世迎一拍腦門，說干就干，打算趁夜跑路。

這下子，張世迎忍不了了！

從小聽評書的他，立馬想起了兩句話：

這時候有人阻止了：

被擼掉了軍銜的張世迎，惡狠狠的下定決心：

既然國軍不把爺當回事，那爺便去投靠日本人！

「暫時沒有處理。」左藍生氣的說道：

獲得了軍統上海區副區長張曉支持的軍法處，開始拉清單，一波又一波的收拾起小本本上的人渣。

他的計劃，大概要改一改了！

待「軍紀整肅」月開始，此人便在第一時間暗中向軍法處揭露了張世迎團伙的所作所為，從上交的材料來看，明顯是早有準備。

「連座別急，小的還有中下兩策——我先說下策，下策嘛，連座想辦法鼓動一個憨貨帶人逃跑，等他們跑的時候咱們向上告密，等事情鬧騰起來以後，他們定然會信任咱們，屆時咱們再趁亂逃跑。」

「嘿，沒看出你小子挺陰啊！這計策我喜歡！」

至於裝備的損失，財大氣粗的張安平其實更不在意，若是在意的話，他也不至於將那麼多的火箭筒交給國民政府。

左藍在進入青浦班之前便是地下黨黨員，對張世豪這個名字沒有一丁點的好感，甚至因為左秋明之死，將張世豪列為了大特務。

「別跟爺咬文嚼字，有屁就放！」

張世豪打量著這枚棋子。

總指揮部那邊太「缺德」了，打劫武器就算了，連人都搶！

淞滬支隊的總兵力是沒有變，但張安平剛才掃了一圈下來，熟面孔減少了至少一半——也就是說至少一半的兵員被換掉了！

然並卵……

「連座，小的有上中下三策！」

「晚上跑路若是被發現，運氣差點得死九成九啊！」

「他們層層相互，相互作偽證，調查無法順利展開。」

兩人是今天才知道自家老師沒有殉國的消息的——在此之前，兩人一直以為張安平陣亡了。

「有懷疑對象沒有翔實的證據？」

「快說！」

「請長官示下！」

而與此同時，忠義救國軍在太湖東山紮營的消息，也順順利利的傳遞到了日本人的耳中。

一個別動隊小組表示：由我們暗中護送這個漢奸，能不順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