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第463章 過自負
第463章過自負
故而在他的印象當中,與東貴西富的繁榮大不相同,南面的各大坊間,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雖無富貴之象,卻處處皆是煙火氣兒。
他問:「賞夏的娘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高遠答道。
孟仁平想了一會兒,便沒再多想。
眼下東宮之事,殿下所遇到的麻煩,所要面對的險阻,皆比任何事兒都要重要。
府中一個丫鬟的娘病了,聽過也就算了,他不會在意。
行駛思量間,很快來到了寶萊樓。
李曜深早便到了,且命飛明等在寶萊樓大門外,一見到孟仁平下車,他便迎了上去:「孟大公子,我家世子命小的在此恭候孟大公子。」
孟仁平微微頷首。
飛明在前頭領路,直接孟仁平帶進寶萊樓大堂里,李曜深所在的最前排最中間的那一桌去。
今年的中秋,不僅李壽沒出半步宮門,其他皇子同樣無。
皇家中秋夜宴設在掌燈之後,此刻尚是下晌未初,離日沉還早。
坤儀宮,前殿。
陸皇後端坐鳳座,眉眼俱笑地看着李瑚與李珩有問有答,兄妹倆相處融洽的和睦場面。
連近日因宗帝偏聽偏信德妃之言,對她不假辭色,每月慣例的初一十五都不來了的煩躁怒火,也在這一刻迅速消減。
到底,她位至中宮,有兒有女。
什麼恩寵,什麼雨露,她早已不爭了。
她現今要爭的,無不是與她的珩兒瑚兒息息相關。
雖她的珩兒非是東宮,卻也只是目前不是,陛下春秋正盛,往後的日子還長,會發生何等大事兒,誰也無法預料。
一個失母的太子,若非陛下護著,這些年早已成為一堆白骨。
好在陛下也不是一直護著太子,或者說除了太子,陛下亦看重其他皇子。
特別是她的珩兒。
李珩剛回答完李瑚的問題,回頭便看到陸皇后在笑,他不禁也跟着笑開,問道:「母后心情甚好?」
「甚好。」陸皇后答道。
李瑚聞言,飛撲到陸皇後身上,脆生生道:「母后,兒臣心情也甚好!因着皇兄來陪兒臣,回答兒臣好多好多問題呢!母后呢?母后是為何?」
陸皇后看了眼李珩,眼裏盛滿了對李瑚的寵愛:「因着啊,不僅母后很疼很疼瑚兒和瑚兒的皇兄,父皇也很疼很疼瑚兒和瑚兒的皇兄啊。」
「嗯!」李瑚大力地點頭,「父皇很疼很疼兒臣的!也很疼很疼皇兄!」
陸皇后此言內中蘊含的深意,李瑚沒聽出弦外之音,李珩卻是一聽便聽出來了:「兒臣早說過了,母后不必擔心兒臣,兒臣自有分寸。」
「此番風雨尚在飄搖,還未完全過去,不可掉以輕心。」陸皇后出言告誡李珩,她不希望長子因過於自負,而最終滿盤皆輸。
「母後放心,兒臣曉得。」李珩亦知潛在的危險尚未完全過去,要說渡過也只是渡過一半,現在他還有一隻腳尚且陷於泥潭之中。
陸皇后抬眼瞧了瞧一臉自得的李珩,吩咐侍立一旁的黃宮令道:「你帶瑚兒到偏殿玩兒。」
「諾。」黃宮令領命。
李瑚打小聽話兒,一聽便知母后又有悄悄話兒要同皇兄講,是她不能聽的,每每這個時候,她便都是被黃宮令領着到別處玩兒去。
她都習慣了。
「兒臣告退。」李瑚風儀甚佳地一禮。
而後,由著黃宮令牽着她的小手,慢慢走出前殿。
陸皇后目送著李瑚的身影,直至李瑚跨過殿門,往左前往南配殿,她方把目光收了回來:「你看,瑚兒多好啊。」
李珩回想方將皇妹那盈盈一禮,人兒小小的,軟軟糯糯的,極具禮數,不過八歲,便被母后教得風儀玉立,待日後長成,定是國色天香。
想到國色天香,他不由自主地又想到孟府的大小姐。
同時不免覺得有些可惜,可惜孟良辰姓孟。
如若不然,他倒是可以將孟良辰娶來當他的皇妃。
人不止長得好,且甚有膽色。
如此佳人,正適合當他的賢內助。
當然了,他若真想讓孟大小姐成為他的人,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凡東宮出點兒意外,太子身死,他入主東宮,成為新的太子,屆時孟府的大小姐,是娶是納,還不是由着他說了算。
「母后想說什麼,兒臣恭聽。」作為陸皇后的長子,李珩很了解自己的母親。
甚至有時候,他比父皇還要了解母后。
眼下母后命黃宮令把皇妹帶出殿去,每每皆是有話兒要單獨同他說。
陸皇后徐徐道:「珩兒,你要記住,你不能敗。你若敗了,我與瑚兒將萬劫不復。我也便罷了,可瑚兒那樣好,你忍心么?」
說來說去,不就是怕他有個行差踏錯,一棋走錯,步步輸么。
李珩耐心地重審道:「母后,兒臣不忍心,兒臣也從未大意過。」
「你莫要小瞧太子。」陸皇后說這句話兒,將近二十年來,她沒說個上千遍,也得有數百遍了。
李珩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只是面對陸皇后,他也不敢面露不耐之色,仍舊只能好聲好氣地回道:「兒臣謹記。」
陸皇后盯着李珩好一會兒,方點點頭道:「還有七皇子,你且小心着些。」
「七皇弟?」李珩不明白陸皇後為何會在此時提及李璁,隨後想到什麼,眉心一跳,問道,「母后可是發現了什麼?」
「真到本宮發現了七皇子什麼不軌的行徑,那便已經晚了,與你說又有何用?」陸皇后微微嘆氣兒,「珩兒,母後知你從來未將殘疾的七皇子放在眼裏,可母后還是希望你,萬事小心。」
李珩聞言,復將提起的心擱回肚子裏,輕鬆地笑道:「母后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知曉近一個月來,德妃在父皇耳邊吹了不少枕邊風,父皇又聽信了德妃的一面之詞,連母后的解釋都不願意聽,便是聽到些許,父皇也並未全然相信。
母后因此惱火非常。
這些小風小浪,於他記事兒起,隔個些許時日,便時不時得發生。
換言之,他早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