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第290章 當真不是你
第290章當真不是你
宗順帝回到帳中,讓常侍替他把右腿的靴子拔了下來,又脫開足衣。
一看,是一條死了的蟲子。
他放下了心。
不是蛇,就沒什麼可怕的。
常侍用帕子將那蟲子的屍體捏住,湊到燭下端詳起來。
半寸長的蟲子,通體棕黃,帶着赤色條紋和白色斑點。渾身長滿絨刺。常侍用手碰了碰那絨刺,竟還十分扎手。
「聖人,這蟲子奴從未見過。」
宗順帝看看腿上,一道又長又紅的腫紋,顯然是這蟲子的絨刺所致。
常侍連忙要去叫太醫,卻被宗順帝攔住:「不要聲張,你去叫陸錚來。」
營寨里忙忙碌碌,直至天黑,陸錚終於得空,想要摸黑找到崔禮禮說說話,卻四處不見她的蹤影。
「慢著!」
松蠶,宗順帝在書上讀到過,毒性極弱。但他天性多疑,目光落在那條蟲子的屍體上,沉思片刻,才對陸錚道:
「你找個心腹,帶着去找何景槐。切莫讓人看見。」
公子不願意出頭查此案,是不想再將聖人和燕王的戰火引到自己身上。
「如何?」宗順帝問道,「可看出什麼端倪?」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有人將此蟲帶進來,隨身餵養著,方才趁亂放進了聖人的靴子裏。
常侍焦急地道:「聖人,奴這就去請太醫來。」
兩虎相爭,自保為上。
「看樣子,像是松樹林中的松蠶。」
不過片刻功夫,腫得更厲害了。
陸錚被召來,一看蟲子心頭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燕王的後手。
「樣子像,花色又不像。」陸錚撓撓頭,一副懵懂的模樣。又放下帕子,去看宗順帝腿上的傷。
陸錚退了出來,尋了個無人之處,將東西遞給了松間。又囑咐了兩句。
即便聖人去過松樹林,卻也不應該有赤環松蠶出現在此處。
這是松蠶。
松間打開一看,這東西別說公子,任何一個舲衛都能說得出來歷。
「是。」
這蟲子叫赤環松蠶,雖也叫松蠶,卻並不產於京中,而是活躍於南方。
「像?」為何還不肯定。
更重要的是,這是松蠶中唯一對人有毒的一種,是慢毒。
松蠶,終日以啃噬新鮮松針為生。
拾葉倒是一直守在崔禮禮的帳子外。刺啦刺啦地磨著劍,臉上始終掛着那副誰都欠他五千兩的死表情。
崔禮禮是被左丘宴請了過去。
左丘宴吃了陸錚給地葯,很快就恢復了精力。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崔禮禮悄悄地叫過來。
「十殿下可好些了?」崔禮禮屈膝行禮。
左丘宴揮揮未受傷的左手,讓身邊的侍從婢女都退下去。
掙扎了一番,攤開手勾勾手指:「崔姑娘,你把東西還回來吧。」
崔禮禮一愣:「什麼東西?」
左丘宴覺得她這樣裝蒜很沒意思。做都做了,怎麼還不認?
好吧,再點明一些:「就是昨晚.我給你的東西。」
崔禮禮更是一頭霧水,昨晚她跟陸錚偷偷在一起膩歪著,帳子不避音,他倆昨晚都很克制,一點動靜都沒弄出來。
「不知殿下說的,究竟是何物?」
左丘宴咬咬牙,瞪向崔禮禮:「那日我去九春樓相看,是我不對。」
「昨晚我也是中了葯,才會神識不清。」
「可崔姑娘你應該沒有喝多,怎會跟我」
「你可想過陸錚怎麼辦?」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長串,越說,心越急。
陸錚創造了一個捨身救父的功勞,又替自己吸出蛇毒,如此深重的兄弟之恩,偏偏還要背負上奪妻之罪。
他早就說過,崔禮禮是個洪水猛獸,當真不假!
思及此,左丘宴看慣風月的臉上,有些惱怒的漲紅。
「哎呀!你把我給你的珊瑚串還回來!」他懊惱地拍拍床,又牽扯了傷口,長長地嘶了一聲,「事已至此,我定然會親自去跟陸錚賠罪。」
陸錚是個平日好說話,生氣要殺人放火的性子。
這麼大的事,他決不能抵賴。
先把信物要回來,在去找陸錚負荊請罪。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崔禮禮似乎明白過來,站在帳中微微一笑:「殿下,昨夜我不曾見過你。興許你送給了別人。」
左丘宴搖搖頭,十分篤定地道:「除了你,還有誰能跟我在——」
說到一半,見崔禮禮聽得十分認真,杏眼裏閃爍著強烈的好奇之光,他頓時住了口。
莫非當真不是她?
「殿下不妨說清楚在何處,我也好確定去過沒有。」崔禮禮愈發好奇了。看這樣子,昨晚作戰之處,絕非尋常之地。
「當真不是你?」左丘宴挑起眉毛看她。
崔禮禮抿唇笑道:「可要我替你尋找昨夜那位女子?」
左丘宴徹底鬆了一口氣:「不是你就好」
「珊瑚珠串呀」崔禮禮逮著小辮子不肯撒手。
左丘宴皺皺眉,佯裝虛弱地靠在床頭:「你快去尋你家陸錚去。別來煩本王。本王重傷在身,若被你氣出個好歹,父皇怪罪下來,陸錚也救不了你。」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顏貴妃就醒了。
小菱伺候在側,端來一大碗熱騰騰的湯藥:「娘娘,喝葯了。」
顏貴妃皺着眉將那苦藥喝得一乾二淨,才問道:「如何了?」
小菱道:「燕王也被毒蛇咬了,但救治及時,並無大礙。」
顏貴妃鬆了一口氣,一回想起那麼多毒蛇,就覺得毛骨悚然。
「救駕之事,聖人可提了?」她記得昨日有個白馬紅衣的少女,將受驚的馬兒控制下來。
原來那就是崔家娘子。
沈延一心想娶的人,扈如心一心想殺的人。
確實有幾分紅顏禍水的姿色。
聖人喜女色,難保不對這樣的女子動心思。
小菱搖搖頭:「昨晚聖人睡得早,不曾傳奴婢陪侍。」
正說着,常侍就來了:「聖人命奴來問候一聲,娘娘可大安了?」
顏貴妃點點頭:「謝聖人關懷,臣妾已好多了。」
常侍又轉頭對小菱道:「小菱姑娘,聖人請。」
小菱含羞帶怯地應了一聲:「常侍大人稍等片刻,容奴婢換身衣裳。」
她回了自己帳子,脫了臟噗噗的衣裳,擦拭乾凈身子,又套上那穿着珍珠的紅繩,仔細撲了香粉在各處,又穿上桃紅的肚兜兒,披上一件鬆鬆垮垮的衫兒。
這才跟着常侍進了宗順帝的帳子。
宗順帝見她來了,示意常侍退下。
小菱顛著沉甸甸的胸脯,乖巧地貼在宗順帝腳邊。
宗順帝知她衣裳底下藏的是那承歡之軀,倒也不推辭,一手拉開衣裳把玩起來。
小菱努力侍奉,目光卻落在宗順帝紅腫的腿上,假作驚慌地問:「聖人的腿——」
「蟲咬而已。」宗順帝將她的頭按在傷處,「聽聞唾液有奇效,小菱替朕治一下傷吧。」
小菱害怕地退縮了。
那可是赤環松蠶的毒液所致,要是舔了,多半自己也會中毒。這毒是慢毒,一下子是看不出來的。等發現時,便已侵蝕五臟。
看出她的怯懦,宗順帝也不強迫她,只拉着她齊齊倒下。
疾風驟雨之後,她窩在聖人懷中,身上除了那一串珍珠,不著寸縷。
宗順帝眼中褪去情慾,將那紅繩一扯,戾氣再也藏不住:「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