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陽

第1章 林陽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竟然想要污辱自己的堂妹!」說話的灰衣老者是咸安城林家大長老,他指著如標槍般挺立在廳堂中央、劍眉星目、面容俊朗,右邊額際垂下一小綹黑髮的白衣青年,怒喝道:「林陽,你還不給我跪下認罪!」

「認罪?」林陽紋絲未動,他冷冷地看着大長老,道:「大長老,僅憑林琅的一面之詞,你就給我定罪,未免太草率了吧?」說完,林陽把目光投向了大長老身邊身材高瘦、面白唇薄的年輕男子。

林琅連忙把身子縮到了大長老的背後,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地高聲叫道:「一面之詞?林陽,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並制止,玉清恐怕就要被你給玷污了,你現在居然還想抵賴?」

「林琅,凡事得講證據,你若還在這裏血口噴人,今日就算有你爺爺在場撐腰,我也要撕爛你的狗嘴!」林陽話面上似乎在跟林琅說話,目光卻是灼灼地盯着大長老。

大長老就是林琅的爺爺,正因為大長老的偏袒縱容,林琅在族中橫行霸道、耀武揚威,時常欺壓弱勢族人。在同輩族人中,林琅唯一忌憚的便是林陽。林陽年紀輕輕便已是六品武者,實力已經足以比肩族中長老,假以時日,必定是林家的頂樑柱。

確切地說,林琅不是忌憚,而是畏懼林陽。因為有一次,林琅欺辱族中的侍女被林陽給撞見,結果被林陽好一頓胖揍,半個月都下不了地。大長老當然是要治林陽的罪,結果卻被家族長老會給一致否決。自此,林陽和林琅以及大長老便結下了仇怨。

「放肆!」大長老怒目圓睜,厲聲說道:「林陽,你不是要證據么?我便給你證據!」

話音落下,一位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秀麗女子淚眼婆娑地被兩位侍女給攙扶了進來。

「玉清,你不要哭,你說,是不是林陽想要污辱你?」大長老極力展現出和藹的神情。

林玉清剛抬起頭,便看見林陽正直視着自己,連忙又把頭低了下去。

「玉清,你不要怕,你大膽地說出來,不管是誰,我都會給你做主!」大長老加重了語氣。

林玉清稍稍猶豫后,哇地一聲大哭道:「是林陽,是林陽想要污辱我。」

說完,林玉清伏倒在地,掩面哭個不停。

「林玉清,你怎麼會這樣?你怎麼能這樣?」林陽難以置信地看着林玉清,他實在想不到林玉清竟然會聯合大長老和林琅來陷害自己。要知道,林玉清和林陽一樣,父母都走得早。但林陽還有爺爺照顧陪伴,林玉清卻是一個孤兒,在族中經常受人欺負,林陽總護着她,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林陽,你可還有話說?」大長老似乎擔心林玉清反悔翻供,急切地揮揮手,讓侍女將林玉清給扶了出去。

林陽沒有理會大長老,而是轉身看向了一直沉默坐在大廳上首位置的林家家主林天豪:「家主,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對林玉清做出任何不軌之事,是他們聯合起來陷害我!」

「林陽,如今證據確鑿,你就不要再抵賴了。」林天豪微微抬了抬眼皮,道:「念你對家族有功,此番便從輕發落,……。」

「證據確鑿?隨便找兩隻阿貓阿狗來指證我,連調查核實也不做,就坐實我的罪名!我不服!」林陽直接打斷了林天豪的話。

「放肆!以為自己是六品武者便天下無敵了么?」大長老一直想要對林陽出手,如今終於等到機會,哪裏還有半分遲疑,當下一個閃身便到了林陽身前,雙掌齊出,直襲林陽的胸膛。

林陽不慌不忙,右腳稍稍後撤半步,也是雙掌齊出,竟是選擇了與武者七品的大長老硬碰硬。

「嘿嘿,不自量力!」大長老看見林陽竟然如此應對,嘴角現出鄙夷的冷笑。

但下一刻,大長老嘴角的冷笑凝固了,因為他竟然被林陽給震得連連倒退出十來步才穩住身形,而林陽卻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兩者高下立判。

「怎麼可能!你突破到武者七品了?」大長老一臉震驚與錯愕。

林陽吹了吹垂在額際的頭髮,淡淡地說道:「準確的說,不出一個月我就能突破到武者八品。」

「八品?不到二十歲的八品武者!」一直古井不波的林天豪猛然坐直了身體。

「八品武者又如何?你只有一條暗脈,是個修鍊不了元力的廢物。我有三條明脈,只要我拜入元修宗門修鍊,不出一年半載,即便你練到武者最高境界的九品,我也能翻手間虐你!」林琅知曉林天豪一直很是器重林陽,若是不繼續施壓,林天豪不準又會像之前那樣高拿輕放地處理,讓林陽全身而退。

「虐我?等你成為元修再說!不過,你現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現在,我就告訴你什麼叫虐!」林陽暴喝一聲,如猛虎下山般沖向了林琅。

昨日的元脈檢測,被家族寄以厚望的林陽測出只有一條暗脈,近似於不能修鍊的普通人,而在武學上天賦平平的林琅反倒被測出身具三條明脈。同時,林陽的未婚妻柳菲雅也測出了元脈,兩條明脈。兩條明脈算不得什麼好資質,但卻具備了成為元修的資格。

暗脈雖然能通過服用活脈丹來激活成明脈,但激活的成功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而且,一個人一生只能服用三枚活脈丹,三枚過後便沒了任何效果。同時,活脈丹是元修之物,珍貴無比,即便是林家,想要獲得活脈丹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看現下的形勢,林家是斷然不會為林陽提供活脈丹的。

武者與元修,一在平地一在天。

林陽年不過二十,在武學上的成就已經超越了家族裏那些修鍊了一輩子的長老,在家族裏備受尊崇,即便是林天豪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但昨日元脈檢測之後,林陽感覺到族人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平日裏那些討好巴結的人,看到自己竟然遠遠地繞道走了。

林陽知道,因為自己和林琅的矛盾在族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元脈檢測之後,這些族人在林琅和他之間,選擇了林琅。

測脈的打擊不免讓林陽懊惱、羞愧、失望,而在心情鬱結之時,林琅居然還要陷害他,這讓林陽如何不怒。

「爺爺,救我!」

眼見林陽沖將過來,林琅嚇得臉色煞白,急忙向大長老求援。林琅身具三條明脈不假,但還未修鍊元力,現在只不過武者四品的實力,要對抗林陽,比做夢都難。

「林陽,你敢!」大長老反應極快,搶先一步擋在了林陽的前面。

「滾開,老東西,若不是敬你是家族大長老,我早就揍得你滿地找牙了!」林陽盛怒之下,一巴掌揮出,竟然像拍蒼蠅一般,生生地將大長老給扇飛了出去。

拍飛大長老,林陽一個欺身邊來到林琅面前,一把掐住了林琅的脖子,將林琅給拎了起來,就像拎着一隻小雞仔一般。

「林陽,夠了!」林天豪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夠了?因為我只有一條暗脈,不能修鍊元力,林琅有三條明脈,能成為元修,你就縱容甚至幫助他來陷害我?如此急功近利,趨炎附勢,你就不怕寒了其他族人的心么!」林陽手裏又加重了力道,掐得林琅直吐舌頭。

「冥頑不靈!」林天豪怒喝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林陽便感覺全身一緊,一股無形巨力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而來,整個人不能半分動彈,一身內力也是無從施展。

「這便是元修的實力么?」林陽頭一次生出了無力感。

林天豪身具一條明脈,卻未被元修宗門相中,費盡心力搜羅到一本低階的元修修鍊功法,苦修多年,終於成了元修。

「我不過是凝元一重的境界,剛剛踏入元修之門而已。而你,即將成為八品武者,但對上我,可有半分還手之力?」林天豪逼視着林陽,沉聲道:「元修與武者有着天壤之別,林琅日後的成就遠非你所及,他是我們林家崛起的依仗,你現在應該認清事實。但是,你雖然不能成為元修,卻有望成為九品武者,依然可以守護我們林家。我惜才,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肯認罪認錯,我會對你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讓我背負抬不起頭的罪名,還以一個罪人的身份繼續守護家族?給你們當看門狗?」林陽吹了吹垂下額際的頭髮,哈哈大笑道:「我見過不要的臉,卻沒見過你們如此不要臉的!」

「找死!」

林天豪氣得老臉直抽,猛一揮袖,林陽頓時如遭雷擊,悶哼一聲,整個人橫空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廳堂的牆壁上,而後順着牆壁滾落在地上。

林陽雖然是七品巔峰的武者,一身筋骨打熬得極為堅韌,但林天豪畢竟是元修,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擊,當下便讓林陽深受重傷,一身戰力十去七八。

不待林陽爬起身來,大長老已來到近前,一記鑽心腿狠狠地戳上了林陽的胸膛。一擊得手,大長老不待林陽喘氣,又是一拳轟出,將林陽直接轟飛到了廳堂大門口。一腳一拳皆是傾力而為,顯然是要致林陽於死地。

「噗!」

林陽猛噴出一口鮮血,想要起身,卻感覺全身骨頭如同散架了一般,無從着力。

「家主,林陽先是想要污辱堂妹,如今還敢辱罵您,如此狂惡之人,應當立即斬殺,免得給我們林家帶來禍端。」林琅儘管很想親自上前補刀,但林陽給了他足夠大的心理陰影,讓他只敢躲在一邊慫恿。

「家主,手下留情啊!」

就在這時,一位形容憔悴的獨臂老者三步化作兩步地衝進了廳堂。

看到躺倒在地上的林陽,獨臂老者當即老淚縱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將林陽抱在懷裏,一邊撫摸著林陽的頭,一邊急聲說道:「陽陽,都怪爺爺,是爺爺來晚了。」

「林思遠,你怎麼教出如此一個不忠不孝的孫子,不單想要污辱堂妹,還敢公然辱罵家主!」大長老俯視着地上的爺孫倆,冷冷出聲。

「爺爺,是他們陷害我,……。」林陽捂著胸口,忍着劇痛解釋,他畢竟還不到二十歲,看到爺爺出現,終於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林思遠附在林陽耳邊,輕輕地說道:「陽陽,你不需要解釋,爺爺相信你。」說完,林思遠抬頭看向了又坐回椅子的林天豪,道:「家主,大長老,孩子還小,不懂事,還請你們能網開一面,放過林陽一回。

「爺爺,……。」

林陽想要掙扎著起來說話,卻被林思遠給強行按了下去。

「放過他?林陽今日所作所為,可當場格殺!族有族規,家有家法,若今日放過林陽,日後我們還如何服眾?」大長老斷然拒絕。

「我為家族斷過臂,我兒子為家族送了命,請家主念在這些情分上,放過林陽一回。」林思遠不理會大長老,目光緊盯着林天豪。

林天豪一動不動,仍舊沒有說話。

「噗通」一聲,林思遠竟然雙膝跪地,懇求道:「家主,我林思遠一輩子沒求過人,今天,我求你網開一面,放過林陽。」

林陽看到爺爺蒼老瘦弱的身體跪在地上,心痛得彷彿萬箭穿心,臉上儘是悲憤的眼淚。他想要將爺爺扶起來,但身體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他好恨,恨林琅,恨大長老,恨林天豪,更恨自己的無能。

林天豪長嘆一口氣,道:「從即日起,林陽不再是林家子弟,若是再敢踏入我林家半步,格殺勿論。」

「謝謝家主,謝謝大長老。」林思遠道了聲謝,而後顫顫巍巍地起身,正欲將林陽扶起,卻有人徑直闖進廳堂來。

「林家主,林陽竟然做出污辱堂妹的事情,讓我們柳家丟盡了臉面,今日,我要解除菲雅和林陽的婚約!」進到廳堂來的是一位怒氣沖沖、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是咸安城柳家家主柳三貫。

在柳三貫身後,跟着一位容貌絕美,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眉目傳情的錦衣女子,正是柳三貫的女兒,林陽的未婚妻柳菲雅。

「菲雅,我,……,我是被陷害的,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林陽每說一句話,就有鮮血從嘴裏流出來。

柳菲雅的到來,似乎讓林陽看到了希望,他的眼神明顯亮堂了幾分,他相信,柳菲雅一定會相信他的。因為林陽還清楚地記得上次兩人單獨見面的時候,在微涼的夜風中,以月做伴、以花為媒,柳菲雅笑語盈盈地偎依在他的懷裏,說這輩子生是林陽的人,死是林陽的鬼。

只是,此刻的柳菲雅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冷著一張臉,徑直從林陽身邊走過,哪怕是一眼都沒有去看林陽,全然無視林陽的存在。

林陽頓時感覺身墜冰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冰寒徹骨,無一處不是疼如鑽心。

「好冷!好痛!」林陽只覺身體越來越冷,接着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最後在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攻擊下,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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