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宴非好宴(下)
第173章宴非好宴(下)
「大人,這邊請。」
吳晦帶着身上的酒漬離開了座位,一路上吳晦沉默著不發一言,只是盯着身旁指引之人帶着他自己往那偏僻昏暗之地走去。
這樣的情景他早就有了預感,又或許,他一早就期待着。
再往前走了兩步,吳晦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窣動靜,他扭頭卻見先前跟着自己的皇城司的人此時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這後顧之憂也被處理了。
「大人,這邊請。」
「您的君都要賣地求和了,你所謂的安國百姓又是否包括江北之地的百姓?!」
「大人,這江北,您覺得還有哪個郡主在此呢?」
梅淺見對方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她看着時候差不過多了,便問出了這句話:「大人,你覺得這次的和談真的可以成功么?」
這時候又想起來了陳義,陳己忠心底顫顫,身上潑到的肉湯被風一吹,油漬糊在了衣服上,讓他難受至極。
「吳大人,多年不見,不想您已經忘了本郡主了。」
吳晦沒想到見面的是一名女子。
「該死的,陳義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說你拿你自己的命換天下百姓的安寧,你有問過西戎人了么?」
梅淺說完,見他不語,梅淺又道:「我父王的命應該比您的命還值錢吧?可是我父王沒了,雲中城沒了,江北之地沒了,千千萬萬個百姓的命全都沒了……
聽見梅淺稱呼自己為郡主的時候,吳晦身子緊繃,緊接着他像是記起了什麼一般,再次抬頭看向梅淺不確定地問道:「您是、是佛佑郡主么?」
「忠君愛國?安國百姓?」
陳己忠立刻收回了視線,站在原地躊躇不知道往哪邁步。
似乎雙方都默認了有此一見一般。
陳己忠手裏端著切好羊肉的盤子左顧右盼,期間又有好幾名官員悄悄找了借口離開。
怎麼輪到自己什麼也沒有?
後來佛佑郡主出生之後,她的封號還是由他前去雲中宣旨……
梅淺說着話,月光照在吳晦那張震驚的臉上,不等她再要開口,吳晦便問道:「可、可郡主您何以在此?」
陳己忠嘟囔著,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扭頭不見出陳義,他又轉回頭望向那雙股站站,雙手舉著還在掙扎的兔子官員。
陳己忠看清了那場景,嚇得頓時手手一抖,盤子裏的湯汁全潑在了自己身上。
「那大人此次前來江北又為何?若是西戎兵他們以性命相逼,大人難不成還能保證今日所言?」
大人你覺得你的命比我父王還值錢?」
這裏有西戎兵,那就打回去,何來是我該躲着他們的理由?
大人,難不成您真的想將江北的安國土地全部送出去么?!」
「郡主……您、您不該在此。這裏、這裏到處都是西戎兵,您怎麼能在這裏?」
「自然是包括的!」
他確實是這般想的。
從剛才開始,弋戈就說要和大家玩一個遊戲,說是要合作打獵。
陳己忠那腳要邁不邁,張開的嘴要喊不喊,所有的糾結都給他一個人演好了。
陳己忠瞄了眼不遠處的西戎士兵,被對方看過來的兇悍眼神嚇了一跳。
什麼人啊!
「再不回來,那小王子的箭靶子就要輪到我了啊……」
陳己忠他也想離開,可是禮部這次就他和吳晦前來,吳晦這一去還沒回來,他就離開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吳大人這麼乖巧地跟着我們的人來到這裏,就該知道本郡主為何在此。
「這換衣服究竟在哪啊?」
「這……」
雖然吳晦沒有說完,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而另一頭的西戎小王子弋戈正興緻滿滿,挽弓搭箭。
他年少時初入官場還是靖王曾經出手幫過自己,這麼多年他還記得那意氣風發的少年穿上盔甲帶兵離開京城的模樣。
所謂的合作打獵,就是他們這些江南的文官幫着他將什麼野雞野兔按住,讓他拉箭去射!
難不成大人以為在這裏的應當是本郡主的叔叔,永寧王殿下么?」
耳邊依舊是隨從的聲音,吳晦回神又看向前方的昏暗之處,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對此,陳己忠心底都快要怨死自己這個上官了,有好事不想他,沒好事天天找他。
而梅淺那眼眸的明亮,倒是給吳晦帶來一點驚訝。
在場不少官員敢怒不敢言,可是坐在最前面的那幾位一直不說話,他們敢說些什麼?
只見弋戈咻得一箭,在場的所有人便聽見來自那抓住兔子的官員「啊」的一聲慘叫。
就著天空那抹月光,梅淺見到了前來的儒雅中年男子,彼此對視之間都不見慌張。
「怎麼沒個下人帶我去換衣服?」
「你是……」
那人臉上已經跟死了全家沒區別了。
「大人,您真的覺得你的命——很值錢?
「下官並無此意!下官……下官從未想過要將安國的土地拱手讓人!」
「大丈夫定當忠君愛國,若是下官之命可以換安國百姓安寧,下官死而無憾!」
不然,他何必冒着風險前來見上一面?
可是「佛佑郡主」在此,也讓他驚訝萬分。
陳己忠連忙站起身子晃晃地就朝着外面走去,只是他這往外走了兩步,便有些懵了。
吳晦被梅淺的質問問得差點站不住腳,梅淺依舊不放過。
···
「吳大人怎麼還沒回來啊?」
這下他也不用糾結什麼時候潑了,現在他這狼狽樣子和那邊被射中手掌的官員狼狽有的一比。
梅淺反覆咀嚼著吳晦口中說的話,最後忍不住發出一聲嘲笑,她眼神倏地犀利地射向吳晦,質問道,
這什麼破道理!
「我腳下的土地是我安國的土地,我是安國的郡主,我又為何不能在這裏?
陳己忠有些懵,剛才其他官員出去不都是有下人引著的么?
聽着吳晦咬着牙回答著江北的百姓也是安國百姓的時候,梅淺見狀,嘲諷一笑顯然不信,她又添了一把火:
那一箭射死了兔子,但是同時那箭矢是直接射穿了對方的手掌!
「我的娘啊!」
提到去世的靖王,吳晦的表情也是難過至極。
「算了,往那邊走走吧,剛才我見不少官員都是往那走的,到時候見到人再問問!」
陳己忠咬咬牙便朝着不遠處的黑暗之中走去……
陳義:磨刀霍霍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