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能再錯過他

第19章 不能再錯過他

第19章不能再錯過他

最後的商議結果是,陸照去確認岑今日的物品,許慎和顧曾兩人先去喀土穆,然後陸照再轉程過去和她們匯合。既然決定了,就不再耽誤,幾個人去超市買了些必需用品,陸照千叮嚀萬囑咐她們注意安全,一大早就各自上了機。

到達喀土穆時是下午五點,在這之前,陸照聯繫了當地的一個地陪,早早地在出口等待她們。舉著的牌子上面,用紅色蠟筆寫一句很招人的話:歡迎兩位美麗的中國女士到來,我是喀土穆最牛的小混混。

許慎看見的時候,拉着她小聲解釋說差點以為自己去了香港,遇見七十年代的古惑仔。不過在這種地方,能渾水摸魚的人通常小道消息都比較多。

顧曾走出機場,坐上車問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這裏,有特別缺水的地方嗎?」

西姆,也就是這位地陪,很不客氣地大笑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們這裏到處都缺水呀。」

這麼大個首都,要找個人多麼費勁。顧曾氣餒地靠在後座上,當地氣候炎熱,她和許慎穿着外套來的直接後果是熱得滿頭大汗,最後只好丟棄了外套。

她們出來得匆忙,沒有帶很多行李,但卻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這位油嘴滑舌的地陪,雖然不停地在給她們示好賺取小費,還滿嘴跑火車,但做起事來還算盡心。

酒店很乾凈,交通也算便利,西姆給了她們地圖,圈出了一些會有華人出沒的地區。

她們來到這裏後幾乎沒有片刻的休息,一直在各個街區找人,還製作了傳單來尋找岑今日,但是效果很顯然不太好。每次她們貼上后不久,傳單就會被人撕掉,丟在一邊的垃圾桶里。也有可能剛準備做一些宣傳,就會被士兵轟走。

西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碼頭車站這一類的地方,尋找和她們給的照片里一樣的人,還托朋友幫忙尋找。

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會問顧曾:「這是誰,你喜歡的人嗎?」

她點點頭,強撐著多日尋找無果的失望,漫不經心地回答說:「是,我很喜歡的人。」

「怎麼會來到這個鬼地方?」當地人自嘲地笑,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她不止一次地站在街頭,會突然覺得無望,特別無望那種。

這裏的沙塵非常大,外鄉人極難適應,往往夜裏都會因悶熱醒來。許慎和顧曾相顧失笑,睡不着覺只能坐在陽台上等著天亮。

西姆說:「這個時間在這裏,睡不着的時候可以抬頭看天,看星星,彷彿就在眼前。越到冬天,這裏的能見度越高,可以盡情地仰望天空。」

顧曾喝一口水,許慎打趣他:「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每天晚上不睡覺看一夜天空?」

西姆拍著大腿笑:「我哪有那閑情和功夫,每天都恨不得一直睡着,這裏白天黃沙漫天,倒和修羅地獄差不多,誰願意,你說是不是?」他被揭穿了,也不辯解坦然承認,喝了口酒,望着顧曾咧嘴笑,「沒事,要是真在這裏,總會找到的,就怕他不在這裏了。」

許慎連忙搶走他的杯子,惡狠狠地瞪他:「酒喝多了,說什麼胡話呢?走走走……」

西姆被趕走了,許慎又來和顧曾說話,總勸她多吃點東西,她一直都說沒胃口,偶爾會因為一些好消息而高興地吃上兩口。

但每每希望都落空。

這樣漫無目的尋找岑今日的第五天,陸照也來到這裏和她們匯合,他是男人,出入很多場所都會方便一些,雖然他覺得那些地方不太可能找到他,但還是不甘心,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這些都是綠色食品,沒有農藥的,你們放心吃。」老闆提着兩大包蔬菜和水果,從小窗口的貨物架上遞出去,被陸照接住,視線卻一直停在顧曾的身上,很善意地笑:「這位小姐,我好像見過你。」

許慎意味深長地看年輕的老闆:「先生,你搭訕的方式太舊了,太普通。」

老闆很顯然是被誤解了,趕緊解釋說:「不是,我是真的覺得眼熟,好像在、在一張照片裏面看見過。」

顧曾一下子就跑到窗口去,抓住老闆的手:「什麼照片?什麼時候?」

許慎和陸照都被她一連串的動作驚住了,跟上去詢問情況。

老闆竭力地回憶了下:「前不久有個男人來我這裏買東西,他買了一大包的煙,都是最便宜的,我看他的面孔應該是個潦倒的亞洲人,還好心地送了他一顆橙子。他結賬的時候,我看見他錢包里的照片,好像和這位小姐挺像的。」他擺擺手,「大晚上的,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啦。」

很簡單的描述,還不是很有條理,但顧曾卻覺得應該是他,就是他。

「照片里的我是不是快睡著了,閉着眼睛?」

在度假屋時,他給她拍過一張照片,她唯一的照片。

「好像是,哎,也不是啦,我記不清了……」

「他還說了什麼?」

「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他腦子都糊塗咧。和我說為什麼我們的板塊被取名為非洲,是因為我們這裏陽光灼熱,在拉丁文里aprica的翻譯音和那,那啥來着?」

「Africa.」陸照說。

「對,就是這個。」老闆說着,還有些生氣,「說因為這個音譯,所以被取名為非洲。要命的,我為什麼要知道這些?」

顧曾吸了兩口氣,回頭看着陸照和許慎,很篤定地說:「是他,我太了解他的風格,他總喜歡在危情緊急的時刻,還說着這世間最與他無關的事情。」

譬如非洲的命名。又譬如,那個殘忍的獨臂故事和印第安傳說。

陸照笑起來,問老闆買了包煙,輕聲說:「我也確定就是他,他以前是個煙鬼。」

最後問老闆他的走向,老闆支支吾吾地說:「青、白尼羅河?他好像是說要去這麼乾淨的地方,才能夠洗去罪孽?簡直瘋了,我這一天天遇見的,怎麼都是群瘋子。」

青尼羅河發源於埃塞俄比亞塔納湖,白尼羅河發源於烏干達維多利亞湖。由於兩河上游水情以及流經地區的地質構造不同,兩條河水一條呈青色,一條呈白色,匯合時涇渭分明,水色不相混,平行奔流,猶如兩條玉帶。

所有的信息最後的指向都是他還活着,就在喀土穆,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

「在阿拉伯語言中,河流交匯的地方被稱為穆格蘭。」西姆補充說,「在這裏有兩個地方是看河流交匯最佳的位置,一處是在圖提島北端,一處是在家庭樂園。」

相對而言,家庭樂園的位置最佳,也最好尋找,過去也比較容易,但是顧曾不願意放棄圖提島那條路,所以最後商量,由西姆帶她走第一條路,許慎和陸照去家庭樂園。無論誰先找到他,都要給彼此信息。

登上圖提島后,還要順着公路往前行駛一公里,有車子會在路上載客,顧曾不用擔心他徒步而去的辛苦,當然,如果他身體安好,精神也不錯,走這麼一段路對軍人來說,好像不太困難。

因為時間上的問題,她和西姆需要留宿在圖提島上。這個小島上幾乎都是原著民,也全是簡陋的農舍,西姆開玩笑說可以體驗農園風光。

招待他們的是一對夫妻,很熱情,問道她是從哪裏來時,顧曾回答說:「北京。」

那兩夫妻好驚訝地說,之前也有個北京人來到他們這裏,很英俊的男人。不過在問及他的去向時,他們都表示不知道。

顧曾擔心他會連夜走掉,和西姆提議吃過晚飯就去兩河交界處,西姆覺得她瘋了,有些不耐煩:「現在沒有車送我們去,而且要真正接近河界,還要走一條小路。如果萬一碰觸了警戒線,會吃官司的,小姐。」

其實這些日子的相處,讓顧曾並不怎麼相信坐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他骨子裏有一種邪氣,讓人看着就很不舒服。可能是和許慎陸照兩人分開來,他才露出了現在這種模樣。

「小姐,如果你真的要去,也不是不行。」他忽然轉變了臉色,賠著笑臉,「加錢。」

她沉吟了下,同意了他的提議。西姆給出的價格很合理,事實上在此時此刻,縱然是天價,她也願意。她不想再和他錯過,一旦失去尼羅河這條線,她真的擔心從此失去他的蹤跡。

就這樣決定之後,她很快吃完飯,找女主人要了些水洗臉,在用葛布擋着的木藤架下,女主人拉着她的手低聲說了句當地方言。她聽不太懂,但從女主人的手勢里看出來,是讓她不要去。可是沒辦法,這種情況不能不去。

她安慰女主人,順便給了她陸照的電話,用英文表達了她的意思,如果明天黃昏前她沒有回來,就讓她幫忙打這個電話,到時候陸照會想辦法來找她。

西姆在外面叫她,顧曾趕緊握了下女主人的手,往外面走去。這裏的月光很明亮,夜裏走在路上,也不會覺得黑暗。開始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沉默,西姆走在前面,她跟着他的腳印走在後面。

以前聽岑今日說過,在荒野里行進,如果自己的夥伴不是能夠完全信任的,那麼千萬不要走在他的前面。未知的危險通常都發生在身後。

後來,西姆似乎是意識到她刻意的防備,站住不走了,跟她搭話:「小姐,你怕我?還是提防我?放心,你才給了我一半的賞金,為了剩下的那一半,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掛牌,示意她,「我是有專業執照的,如果你出了事,你的同伴一定會找我的麻煩,不是嗎?」

顧曾點頭,盡量讓自己放鬆一些,不讓他看出來自己的緊張,「我不是提防你,只是天太黑,我有些夜盲症,所以會走得慢一些。」

「嗯哼,很棒的理由。」雖然,並沒有什麼信服力。

他後來又開始攀談起來,或許覺得無聊,「你來找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一個高級軍官。」她挑揀最有殺傷力的詞語,一下子就讓西姆變得沉默了。很快走到那條小路上,兩邊都是樹林。

夜裏有風聲鼓動,她穿着短袖,下意識地撩了下胳膊。只是一瞬間,她看見西姆停住了,沒有再往前走,然後回頭看她。有窸窣聲在樹林間,還有西姆的眼神,黑黢黢的看不清。

她屏住呼吸問:「怎麼了?」

西姆不說話,往她這邊走過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樹林里的聲音更明顯了。西姆也聽到,猶豫了會兒朝她大步走來。

顧曾一刻都沒有猶豫,掉頭奮力往回跑。快到小路入口時,她回頭看,西姆沒有追上來。可就在分心的一瞬間,樹林間跳出來一個黑影,把她撲倒在地上,拖着她的身子拽回了林子裏。

聲音很低,很低的溫度,有些干啞,捂着她的嘴說:「不要說話,他在後面。」一個聲音,只是這麼一個聲音,就讓她淚流滿面。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她看見西姆跑了上來,左右張望,在確定沒有了她的身影后怒罵道:「到手的肥羊沒了!」還帶着幾句髒話。他不甘心地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意識到當下的位置不太有利,最後還是放棄,返程了。

他走了很遠,直到看不見的時候,捂住她嘴巴的手才放下來。

「他身上有武器,我們兩個人最好隱藏,否則對想要欺負你的男人,我不能輕饒,但我現在身體有點不好,沒有太多體力。」他的手換個姿勢,攬住她的腰,選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將她放平,「顧曾,好久不見。」

月色清明,他的面孔映在她眼中,那麼消瘦和蒼白。他含着笑意,淡淡地說道:「我的小姑娘,好久不見。」然後眯着眼睛俯下身來,「我身上的氣味不太好聞,不過我要吻吻你。」

最後那句話是:「我在這裏,得到了救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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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機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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