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託付心愿
第313章託付心愿
沈青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人哭，有人笑，那些人像是唱戲，你方唱罷我登場。她彷彿坐在戲台下，看盡了悲歡離合，直到眼睛酸澀，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她抬手去摸臉頰，卻是一片虛無。
沒多久，戲台撤走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前方有一團白光逐漸地凝聚，向她靠近，她也無意識地走了過去，好像被什麼吸引著。
漸漸地，靠得近了，她試圖看清那光是什麼，卻只辨出了一個淡淡的影子。
影子有着纖細、婀娜的輪廓，應該是一個女子。
「沈四，你可知我是誰？」女子的聲音聽着很平靜。
「你是……明珠？」沈青鈺下意識地說出了那個名字。若說她有什麼心魔，也許就是這個「人」了。
「沒錯，正是我。」女子對於她的反應絲毫不驚訝，依舊淡淡地道，「我馬上要離開了。雖然有些不舍，但我知道，時機已經到了。」
「你為何要離開？」沈青鈺茫然地看着那個影子。
「因為我們兩個，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去，不是你，便是我。」女子忽而緩緩道，「沈四，我若留下，你可捨得離開？」
「不！」沈青鈺聽到自己的聲音喊著，「我好不容易爭取到再活一次的機會，怎甘心就這麼離開？！」說完這句話，她才意識自己有多麼自私，她根本做不到那麼高尚，把生的機會讓給別人。而眼前這個女子，她卻……捨得。
「很好。」女子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但如今你實力強大，足以自保，你想去哪就去哪，誰也困不住你，其實，你以前嚮往的自由，已經得到了。那麼沈四，你為何還不願離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還想要什麼？」
「我……」沈青鈺一時愣住了。是啊，重生這一世，她已經變得強大，已經脫離了家族的束縛，那還有什麼不甘心的？
女子對於她的反應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輕輕笑道：「因為你心中還有執念。」
「執念？我有什麼執念？」
「那就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了。你一定還在尋找什麼，只是還沒找到。」女子柔聲道，「就像當初我不肯離開一樣，也是因為有一個執念。不過，如今我已經釋然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了想要的。至於我生前的心愿只好拜託給你了，不知你可願意幫我這個忙？」
「說來聽聽。」沈青鈺一直揪住的心忽而一松。
「當年，封九昆用天鑒鏡收取了大量魔魂，雖然後來他被鎮壓在困魔塔中，但那天鑒鏡卻在鬥法中遺失了。幸好當時我使了個封魂術，在混亂之時，將鏡中的魔魂封印，並打上了契約。只有用朱雀之血，方能解開它們身上的封印。一旦恢復了自由，那些魔魂就可以轉世投胎了。」
女子忽而加重了語氣說道，「沈四，我想要你，幫我送它們去往修羅道，找到一個生長著曼珠沙華的地方，將它們放生。」
「為何要我那樣做？」沈青鈺自是記得修羅道，那裏經常有仙界執法者出沒。
「你相信嗎？我和那些魔魂做了一個約定，只要將來它們得以轉世投胎，那麼下一世，他們定會繼承我的心愿，在凡界十洲創造一個奇迹。將來的某一日，人們會發現，殺戮在逐日減少，而渴望和平、維護正義的人，會越來越多。」女子說起這個，似乎尤為得意，不禁大笑了一聲，「少皋千算萬算，絕算不到我早就給它們留下了一條活路。沈四，能不能實現那個奇迹，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當年煉化赤魂珠后，她在昏迷中隱約聽到明珠和一個人說話，原來那個「奇迹」竟是寄托在那些魔魂身上。彷彿被激起了什麼，沈青鈺倒是沒有拒絕她的請求：「若能拿到天鑒鏡，我自會替你走一趟。」
「多謝了。」女子竟上前將她擁抱了一下，那個影子輕得彷彿風一吹就會散去。沈青鈺感到耳畔有風拂過，只聽明珠又道，「還有一個秘密，是關於霄君的，我跟你說，其實他……」聲音越來越輕，斷斷續續，越聽她卻越是沉默下去，直到那個影子一點點消逝，她的意識也隨之被黑暗吞沒。
「阿鈺，醒醒，快醒醒！」沈青鈺是被葉星辰的聲音吵醒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她被安放在一個六角亭里，不由環顧四周道，「這是哪裏？」
「呃，這個地方名字很不吉利，叫做什麼斷情谷。」葉星辰不停地打量她，「你感覺怎麼樣？頭疼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暈。」沈青鈺從石塌上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漸漸地起了一切。不光是自己的記憶，還有那些關於明珠的記憶，全部都在腦海里翻湧，清晰得就好像她自己經歷過一樣。此外，身子好像輕了許多。
「嗯，舒夜也給你看過了，的確沒有受傷，要不然他也不會放心地走了。」葉星辰自顧自說着，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傳信符，刷刷地划著。
「師兄他們去了哪裏？」難怪總感覺少了點什麼，龐舒夜、鄭拓他們都不見蹤影，好像還少了一個人，沈青鈺立時道，「對了，那個魔……修颺呢？」
「來不及了，阿鈺！霄君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們得趕快過去，路上再說吧。」葉星辰把傳信符發了出去，隨即和沈青鈺一起出了斷情谷。
原來方才西門銳被明珠用元神之力重傷后，沈青鈺就昏迷了過去，沒過多久，明珠的元神散出，和修颺告別。修颺一直撐到和明珠見了最後一面才離世。兩人是一起離開的，聽葉星辰的描述，似乎對一切都釋然了，走得很灑脫。
不過，讓沈青鈺愕然的是，龐舒夜他們竟是去幫助蒲荷「借屍還魂」了。
「阿鈺，你介不介意我說兩句你師父的壞話？」想起當時那個場景，葉星辰實在不吐不快，「修颺臨死前，向蒲長老道謝，說謝他這些年照顧你，還那麼記掛着他，後來修颺又說，死後把身子借他復生。修颺那是出於感激想報答老友，沒想到你師父臉皮也夠厚的，居然一口答應了！那以後，你不得把『修颺』叫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