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冰中少女
這完全就是一個互相矛盾的情況。
靈脈的靈氣產出量增加了，這代表着靈脈升階。
而靈脈中暮氣增強，又代表着靈脈正在衰老，走向掉級甚至破滅之日不遠了。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徵，竟然出現在了同一條靈脈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陸乾握緊了黃金樹枝，盯住了徐徐噴吐靈氣的靈脈，心中升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也只有這樣解釋得通了這是某種透支啊！
讓靈脈加速衰老，並以此為代價，換來了靈氣產出量的提升。
會是這樣嗎？
陸乾心跳加速，現在樣本實在太少了，完全不敢確定。
看來回到山門之後，需要花費精力多做實驗才行。
海霜瑤大聲驚叫，身軀光華一閃，亦有一枚湛藍的寶珠直衝而出，迎上了元牝珠。
珠靈又試了幾次，堅冰還是紋絲不動，當即起了好勝之心。
這條密道以石板加固，刻鑿的痕迹很新，絕超不過二三十年。陸乾行動雖快，一路也以神識細細感應，並無任何機關和法陣，暢通無阻地到了石室之中。
聽得陸乾發問，她切了一聲：「打架唄。」
「還是我來試一試吧。」陸乾說。
還沒等陸乾說話，海霜瑤已蹦了過來，踮起腳尖拍拍陸乾的肩膀。
就見這石室正中，有一塊丈許方圓的堅冰，而堅冰之內，正封著一位女修！
陸乾先在周圍轉了一圈，除了這塊巨大的冰塊和冰中少女，這密室里什麼都沒有。
他上前一看，就見這塊巨冰澄澈透明，沒有半點顏色，就如純凈的水晶一般。如果不是堅冰周圍飄蕩著冰冷刺骨的寒氣，一眼看去簡直要以為那少女是懸浮在空氣之中。
和之前直接打出，剛猛爆裂的神光不同，現在為了避免誤傷海霜瑤，要將如此強悍的力量用於精細操作，就如同用大刀在竹籤上雕花，對陸乾來說是很大的考驗。不管是神識也好，還靈力也好，都是消耗極快，難度遠高於直接打出。
陸乾識藏一卷，立刻就找到了相關的記憶。
海霜瑤猛地睜開了眼睛！
噼啪一聲炸響，堅冰驟然爆碎，一道湛藍之光從她口中射出，直取陸乾眉心！
米夢音？陸乾在報告中聽過這個名字，好像就是這位寒姆真人的宿敵。
陸乾喚回了元牝珠，珠靈一個旋身飄落下來，向海霜瑤冷哼一聲。
陸乾則行了一禮：「寒姆真人，我們是來救你的。」
幽深的地道直入百丈地底，而在盡頭是一間石室，石室之中——
要知道一般來說，只有煉虛真君，才能將靈寶孕育出器靈！
「哎呀，你家長輩真是大方。我太祖爺爺就小氣得緊，要不然我也不會被米夢音那個壞女人迫害了。」
如果猜想真的能夠成立，那這根黃金樹枝將成為雲山派最為珍貴的瑰寶！而且它的價值更多體現在對靈脈的作用上，遠遠超過作戰時封閉空間、鎮鎖界域的威能。
而且她想去的地方也就在旁邊，便是闌珊島上兩人將要搜查的最後一座建築，五層的儲物閣。
「這塊冰不是立在這裏這麼簡單。」珠靈吃驚地說，「它是，將周圍的空間一同凍住了！」
「讓一讓啊陸乾。」珠靈興緻勃勃，就打算化為元牝珠本體，要直接將堅冰貫穿，「別崩你一臉。」
牆角竟有一個貨架紋絲不動，如同生根一般扎在地面之上。
他走到堅冰之前，緩緩伸出手去，金丹輕輕一震，五色光華自掌中吐出。
若不是他識藏驚人，未必能夠操作得下來。
只不過海霜瑤似乎有了誤解，以為陸乾是哪路巨擘的嫡系，才有了這樣的保鏢。
陸乾連忙制止，元牝珠發動雷霆萬鈞、霹靂一閃，萬一一個不小心，在海霜瑤身上開了個洞，那可就糟糕大發了。
海霜瑤左扭扭，右扭扭，伸個懶腰，舒展着因冰封而非常僵硬的身軀。
島上修士常常以此自傲，許多人認為群島才是此界核心，大陸上的修士們都是鄉巴佬。
陸乾閃身而入，見空蕩蕩的地板上，黑黢黢的洞口份外醒目，對珠靈的超高效率咋舌不已。
神通·五色神光！
白青黑赤黃，五道光華在掌中流轉，順則五行生成，逆則五行裂解。
無法吞入的話，也就沒辦法運回眠龍山了。
仙隕群島，冰瀾島海家，海霜瑤
那時吳妍也在現場，元牝珠在吳妍丹田之內觀察著外界，也是不夜城大亂的親歷者，因此認得海霜瑤。
只不過闌珊島確實是個荒僻之所，寥寥數人的小勢力積蓄並不豐厚。啟明靈君也就剛剛結嬰沒多久，元嬰級的東西攏共沒多少，都帶在了自己身上，然後被五色神光一把全揚了。
陸乾大喝一聲，霎時間五色神光猛然衝起，密室石壁崩碎，那道湛藍光華一滯，然後在神光中化為齏粉。
在這島上儲存着的，除了一些材料之中還有幾樣珍稀之物，其他丹藥、符籙、寶器等最高也就金丹級，秘寶更是想都不要想的。
贊了一聲，陸乾泥丸宮輕輕震動，神識延伸成束，連綿不絕地向內探去。
海霜瑤露出驚訝的神色，但經此一擊，陸乾已靈力耗盡，身軀不穩。她怒喝一聲，抬手又要攻擊，便聽嗖然一聲尖嘯，元牝珠已電光一閃，向她直射而去。
海霜瑤發現了林樂身居識藏，還送出了一份珍貴的冰法心得，江青楓到如今仍在日夜揣摩修習。她還因與宿敵戰鬥損毀了不夜城，大方地賠償了一枚靈髓。
五行之物，無物不破，五行之法，無法不解！
眼前這塊冰寒無比，足以凍結空間的堅冰，也是水行術法的變種，不能逃出五行，自然被神光所克！
五色光芒過處，堅冰輕輕一抖，大片大片的冰屑碎裂掉落，冰寒的氣流四溢綻放。
據報告她在離開不夜城以後，就繼續自己的遊歷之旅，怎麼會在這裏見到，而且她還被封在了堅冰之中！
直到走回了第一層，雲霞旋渦再次發動，珠靈不禁輕咦一聲。
珠靈在一邊觀看，亦是十分讚歎。她在吳妍丹田中時，就遠遠見過陸乾以五色神光摧毀啟明靈君不滅金身的場景。這一道神通玄妙萬分，那種崩裂萬物，破滅萬法的氣息自己也覺得心驚不已，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修出來的。
陸乾珍重地將黃金樹枝收回丹田之內，繼續懸在金丹上方。正是這根玄妙無比的黃金樹枝，給了他一個以區區金丹之力窺視這一切的資格。
先是從下往上轉了一圈，這五層的樓閣分別是材料層、符籙層、丹藥層、寶器層和最上面的功法層。
噼啪一聲爆響，貨架瞬間粉碎，大量機括徹底崩成廢料，地面之上，也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到底是何等的深寒，才能讓堅冰直接與空間凍在一起，以至於元牝珠無法將它吞入其中！
此外還有功法層中，儲藏着闌珊島的傳承道基，不過功法秘籍的價值還需要慢慢甄別，珠靈也沒這個興趣。
陸乾繼續說：「我是江白桃的師兄，滄州鐵原郡那座不夜城算是我派產業。」
而這種「透支」如果確實成立，又能說明什麼？
每條靈脈能夠產生的靈氣量是固定的，產出得快了，能夠產出的時間自然簡短？
還是靈脈本身有「損耗」的概念，超負荷的使用會導致衰老提前到來？
那靈脈升階又是怎麼回事。
她心知有異，繞了一圈，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端倪，也不費心尋找關竅，而是乾脆身形一轉，空濛寶珠一閃而過！
這塊澄澈透明的堅冰，正逐漸裂解。
那是在二十年前，這位真人遊歷到鐵原郡，被不夜城的新奇吸引，想要進入城中。卻因當時保持着凡人之軀而被阻攔，然後被築基成功的江青楓一行人撞見，由此引發了後來的一系列故事。
「前輩停手！」
那是一枚纖細的飛針！
幾息之後，五色神光已經破去了一半堅冰，距離海霜瑤不過薄薄一層了。
幾十年藏身於吳妍丹田之內，從吳妍的視角觀察著這個世界，珠靈早已補完了修真的常識，對這些東西的價值也有了基本的認識。
仔細看時，冰中女修嬌小玲瓏，身形稚嫩，約莫只有十三四歲大小，粉雕玉琢，精緻秀麗的臉頰十分可愛。她還有一頭引人注目的冰藍色長發，垂落腰際將她大半個身軀包裹。
從幾人的報告中，這位真人天真爛漫、古靈精怪，是一個好奇寶寶，與雲山派結下了一份善緣。
既然無法移動，那就只有試着在這裏將堅冰破開了。
海霜瑤又向珠靈看了一眼，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點了點頭。
本以為或許能夠發現啟明靈君快速晉級元嬰的奧秘，沒想到卻在這個密室中，找到一個神秘的、被封在冰中的少女！
她是何人，與啟明靈君是何關係，又為何被封在這裏？
是敵是友都判斷不清，不能輕舉妄動
陸乾正思量間，忽然珠靈眉頭一松，驚叫道：「我想起來了！這是那個寒姆真人，海.海霜瑤！」
寒姆真人，海霜瑤！
沉吟片刻，陸乾對珠靈說：「前輩，就請你將她連人帶冰收入元牝珠中，帶回眠龍山再做打算。」
珠靈點點頭，伸手一揮，瑰麗的雲霞旋渦憑空生出，強大的風壓驟然生成，將堅冰團團裹住。
「所以，真人是如何被困於此地的？」陸乾問道。
就聽咔嚓一聲，元牝珠已將海霜瑤的寶珠法寶撞個粉碎，這微微一滯加之陸乾阻止，終於在海霜瑤額前停了下來。
雖然在她看來還是一堆破爛，但她至少知道哪些破爛對於現在的雲山派來說還是有用處的。
他沒有親眼見識到這位真人，但他從江青楓、江白桃和林樂那裏都聽過相關報告。
「不過群島的一宗一宮兩家兩派，我都不記得見過你呀。」海霜瑤眨巴著明亮的雙眸，「你是哪裏的修士？又是怎麼知道我被困在此地的？」
但下一刻，珠靈臉色一變，百試百靈的雲霞旋渦竟然失效了！
「走！」陸乾心中一驚，帶着珠靈長驅直入，極速下遁。
接下來的操作恐怕更加艱難，陸乾正準備休息一下喘口氣，突然這塊剔透的寒冰輕輕一震。
將今日的種種猜想梳理一遍，陸乾剛剛收起五行大陣，便聽珠靈在不遠處喊道：「陸乾，你好了沒有？快來快來，我發現密道了！」
「寒姆真人，我們雖然素昧謀面，但也是老朋友了。」陸乾微笑着說，「我叫陸乾，是雲山派掌門。」
她足跡所過之處，連東西帶貨架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層樓就只剩下空蕩蕩的樓板，連塵土都沒剩下。
正當此時，終於感應到樓閣外五行大陣收起，陸乾氣息重新傳出，於是珠靈連忙喊道：「陸乾，你好了沒有？快來快來，我發現密道了！」
少女靜靜閉着雙眼，被封在堅冰之中沒有半點動作。陸乾神識掃過，但這層堅冰卻將他的神識牢牢阻擋，絲毫無法滲透，就沒有辦法判斷她的任何情況，也感應不到任何氣息。
「白桃？不夜城？！」海霜瑤終於反應過來，驚喜地叫道，「哎呀，原來咱們是熟人呀！」
不行，有關於靈脈的一切都籠罩在迷霧之中，僅憑眼前這一些現象完全搞不清楚。
所以她獨自前往，輕輕一推便將儲物閣法陣連帶大門化為碎末，徑直走入樓中。
陸乾心中暗驚，打量幾圈，想用黃金樹枝一試，又想到這樹枝剛剛經歷了奇妙的變化，現在使用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再說黃金樹枝的作用是封閉空間、鎮鎖界域，加固空間自是可以，還沒發現它有破開空間的功能。
真不愧是仙隕群島的豪門修士，一眼就辨出了元牝珠的情況。陸乾微一感應，這才發現寒姆真人已經是金丹圓滿了。
眼前清亮的光芒浮動起來，珠靈啊了一聲。
「這回多虧你救我了，該死的米夢音，我一定要她好看！」
而陸乾掌中握著小小一束神光，已是額間見汗。
海霜瑤小臉一白，驚呼道：「靈寶！」
「雲山派？」海霜瑤有些疑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難不成這位來歷非凡的金丹真人，是被啟明靈君困在此間？
不論如何，寒姆真人是友非敵，自當將她救出。
「我信了，有孕育器靈的靈寶傍身，米夢音哪請得動這樣的大人物？」
這樣寒酸的景象讓珠靈嘖了一聲，也懶得細看，直接發動了吞納萬物的雲霞旋渦，從上往下，一層一層掃下去，將樓閣中的東西統統吞入元牝珠之內，想着回頭給陸乾慢慢看好了。
原來陸乾在黃金樹枝與靈脈上全神貫注，珠靈在外面等得很是無聊。反正這裏孤懸海外沒有人蹤，再加上陸乾自有五行大陣保護，她也就不在那裏傻等。
最關鍵的是，她出生於那一處群仙隕落之地，靈脈超絕、靈物遍地，奇珍異寶多如繁星！
「米夢音搶了我的玉壺冰心成嬰蓮子。」
「這回我可一點沒吃虧。」海霜瑤眉飛色舞，「我搶了她的龍宮升仙寶券。」
「哦，龍宮你不知道，那你可曾聽說過，翻洋覆海真龍天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