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煙消雲散終了了（一）

第274章煙消雲散終了了（一）

二日，早朝散去。

秣陵帝才剛下了早朝，就有內侍上前回稟：「啟稟皇上，凌郡君進宮了，這會正在御書房候着。」

秣陵帝聞言，微微驚訝，凌琅不經傳召進宮，有些突然，而且凌琅原本此時應該準備啟程出發，這會出現在宮裏……秣陵帝蹙了蹙眉，當即往御書房而去。

凌琅在御書房門口候着，見秣陵帝過來，還未說話，秣陵帝就已經擺了擺手，率先進了御書房，凌琅只得先行跟上。

「你這會進宮是怎麼回事？可是發生了什麼？」秣陵帝一邊問，一邊在一旁的軟塌上入座。

凌琅不言，只是「砰」的一聲跪了下來，秣陵帝被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要去扶凌琅：「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孟秦是魏尹之子，我放走了他。」凌琅抬眸，雙眼微紅著，就這麼直直地望向秣陵帝，也不廢話多言，一開頭就將孟秦的身份全盤揭露。

秣陵帝愣在原地，顯然也有些震驚：「你說什麼？」

凌琅抿了抿唇，繼續：「行刺太子伯伯的幕後元兇，是孟秦，殺害林澤的兇手，也是他，船工案，費臨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為，凌琅不忍夫君赴死，暗中將他送出應天府，累累罪行，凌琅前來領罪。」

其實早在凌琅說出孟秦與魏尹的關係時，秣陵帝就已經有了想法，但是面對凌琅這番說辭，秣陵帝還是沉下了臉色：「阿琅，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凌琅從未如此清醒。」凌琅答，說得義無反顧。

「你！」秣陵帝氣得伸手指向凌琅，隨後又甫一甩袖：「朕待你猶如親孫，你竟然如此回報於朕？你凌家跟隨朕多年，盡忠盡心，如今這滿門忠烈，竟要毀在你的手中嗎？」

凌琅沉默不言，她不忍孟秦赴死，可也的的確確是負了秣陵帝對她的信任。

沈望安趕到皇宮時，凌琅和秣陵帝已經在御書房中說了許久的話，凌琅將所有的一切都悉數告知了秣陵帝。

「皇上，沈公子過來了，正在門外候着。」內侍上前回稟。

秣陵帝頓了頓，望向依舊還跪着的凌琅，擺了擺手：「帶她去東宮那邊，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出東宮一步。」

凌琅並未有什麼反應，聽了秣陵帝的話，也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隨後起身，隨着內侍離去。沈望安進殿時，恰好與凌琅擦肩而過，凌琅目不斜視，面無悲喜，倒是讓沈望安蹙足停留了一會。

「你怎麼來了？」秣陵帝語氣還是有些不大好，想起凌琅方才說的那些事，秣陵帝只覺得眉心疼得厲害：「你來也好，方才凌琅過來，同朕說了一些事。」

「草民知曉。」沈望安開口。

秣陵帝手中的動作一頓，望向沈望安，眉間多是打量：「你知曉？」

沈望安點了點頭：「其實草民知曉不多，不過大抵知曉，孟秦應當是建安帝的人，其他的倒是不大清楚。其實，孟秦昨日帶人離開時，草民已經察覺。」

「你！你們這是要氣死我！」秣陵帝氣得直接拂了一旁的茶盞。

沈望安笑了笑，解釋：「皇伯父，孟秦此人，絕非平庸之輩，與其費盡心思地除去他，不如讓他甘願退隱，拋棄眼下的一切。」

「什麼意思？」秣陵帝有些雲里霧裏。

「皇伯父可還記得，當日費臨一案，凌琅在玉肌樓受伏，而當日行刺的一行人，明明已經逃離應天府，卻在郊外的破廟被找到。」沈望安開口，秣陵帝不解沈望安的意思，但是此事，秣陵帝自然知曉，是而點了點頭。

沈望安微微勾了勾唇角：「是孟秦下的手。」

「他和那伙人不是同夥，怎麼……」秣陵帝震驚，話到一半，卻猛然反應了過來，他面色逐漸平淡，望向沈望安，肯定道：「因為凌琅。」

沈望安點了點頭：「只因為凌琅受了傷，所以那群人，不管他們是何身份，孟秦都毫不猶豫地動了手。凌琅，是他的弱點。凌琅為了護他安危，以命相付，只要凌琅在一日，孟秦於凌琅的情意，就絕不允許他再做出傷害凌琅的事來，與其費盡心思除去，不如以凌琅為局，情陷。」

秣陵帝蹙了蹙眉，顯然不大讚同沈望安的想法，一個帝王，到底還是將情字看的淡薄了些，太不穩妥，誰又能保證，情一字，能夠困住孟秦一輩子，不除去此人，儼然心腹大患。

「凌琅雖然放走孟秦不妥，可孟秦畢竟是她的夫君，忠義兩難全，凌琅雖放走了孟秦，可卻留下來以身承擔罪責，她不負孟秦，亦不負皇伯父。何況，於私，凌琅是凌家僅剩的血脈，凌家對皇伯父有救命之恩，皇伯父難道希望凌家就此絕後？於公，凌琅能夠牽絆住孟秦，孟秦雖活，但同樣能夠斬斷建安帝的左膀右臂。」沈望安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

秣陵帝蹙眉，似是在思索，隨後卻忽然笑了起來：「說了那麼多，原來是在為凌琅求情。」

沈望安笑了笑，並不反駁，他的確是在為凌琅求情，一來，凌琅是個不可多得的姑娘，若是死在這場爾虞我詐中，太過可惜，這是對凌琅的聯繫，其次，沈望安的計劃，凌琅活下去，才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為秣陵帝考慮也是真的，讓凌琅用情，鎖住孟秦。

秣陵帝擺了擺手：「此事，容朕再想想。」

沈望安知道分寸，不再多言，轉身告退。

這廂，沈望安從御書房離開，還未走出多久，就看到了急急趕來的季安冥。孟秦消失，凌琅進宮不出，而他此刻也知道孟秦的身份不對，哪裏還會猜不出來，何況凌琅先前還讓他查了那麼多東西，因擔心凌琅的安危，下了早朝之後，得知了這些事，又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季大人。」沈望安攔住了季安冥的路。

季安冥蹙眉，望向沈望安，只稍片刻，便沉聲道：「你都知道？」

沈望安笑了笑：「沈某知道的也不比季大人多多少，不過，沈某可以向季大人保證一點，凌琅不會有事，季大人儘管放心。」

季安冥顯然不信沈望安的，沈望安也不惱，笑了笑，說：「過猶不及，季大人身為錦衣衛指揮史，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凌琅是孟秦之妻，若是季大人此刻為凌琅求情，可能會是一道催命符。」

季安冥聞言，當即心神一斂，雖是眨眼一瞬，可心中已經百轉千回，季安冥伸手，同沈望安抱了抱拳：「多謝公子提醒，希望公子，所言非虛。」

沈望安笑：「自然，若是凌琅姑娘出事，沈默以命相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