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壽宴

想要從夢中醒來，就必須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做的夢，這樣才能找到根源，一把掐掉，無論夢是噩夢還是美夢。唐鈺會經常反思今天做了什麼，卻忘了回頭看看這一路走下來，發生了什麼。有時候會回憶，可是總讓後悔，總是對自己做的事情不滿意，總是想追求着有着更完美，每次回望都那麼的讓人討厭，於是便讓自己慢慢取消那種念頭回頭看。每次唐鈺回想着以前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將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攬，似乎除了此已經找不到理由一般。有時候這樣子做可以讓自己成長更多，有時候卻是更大的壓力，讓自己更喘不過氣來；有時候卻也是好的，能緩解更多的矛盾。

唐鈺來到c城的第一晚，就做了個噩夢，似乎之前也做過一樣，又似乎不同。她和徐承斌兩個人都結婚了，都不是對方，兩個人就那樣子擦肩走過，她心理痛的不行，絞痛，感覺呼吸不過來，可是夢裏的那個自己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什麼表情也沒有，好像什麼也沒有看見，徐承斌也是如此。不該如此的，不該如此的。唐鈺想呼喊自己，看看旁邊吧，抓住啊，急得唐鈺自己伸手去抓，可是什麼也沒有抓住，唐鈺急哭了，想喊媽，媽媽幫我，可是喉嚨似乎被什麼給堵住了，怎麼喊也沒有聲音，夢，是夢，唐鈺心裏自己說，快醒醒，她強迫自己醒，可是醒不過，對媽媽在身邊，她大喊：「媽！媽！」可是還是沒有聲音，唐鈺發瘋了似的，堵上一切的喊道：「媽！」這下胸口一下就輕鬆了，她喊出來，可是也醒了。剛睜開眼，就聽見媽媽的聲音：「玉玉，玉玉。」

「媽！」唐鈺翹翹嘴，說，「我沒事！」

「做噩夢了？」唐媽媽，給唐鈺倒了一杯水，遞給唐鈺后說。

「嗯。」唐鈺喝了幾口水，把杯子遞給媽媽后說：「我沒事了，媽，你睡吧，我也睡了。」

「媽媽就在旁邊，不要害怕！」唐媽媽給唐鈺重新揶好被子說。

「嗯！」

唐鈺躺下之後，閉上眼睛，卻清醒的很，這一夜唐鈺做了一個決定。可是做決定容易，去執行決定卻很難。

兩天後，家裏的一些親戚，遠的已經過來了，距離近的，估計明天一早就會到了。親戚們來到這裏，看奶奶的同時，肯定會看看唐鈺，和唐鈺聊聊天，安慰安慰，然後再說幾句抱怨的話，時間就這樣子很快的過去了。幾天前，唐媽媽已經定好了酒店和飯店，孩子們中能來的都過來了，不能來的在壽宴的前一天晚上已經都通了電話。

這一日的安排，其實很簡單，卻也不簡單。唐爸爸有四個兄弟，唐爸爸是老大，二叔是銀行裏邊的職員，三叔是醫生，四叔和爸爸一樣，是公務員。家裏老幼總共有二十幾口人，來的有十幾個，一早大家都聚在唐鈺他們家裏，然後一一給奶奶祝壽，之後聊聊天拍拍照片之後，一起去飯店吃飯，這桌飯整整吃了兩個多小時，包括吃蛋糕，小輩門表演個節目，講個笑話什麼的，逗奶奶笑，然後又端端正正的拍了個全家福。老人畢竟年紀大了，午飯後在附近的酒店直接休息了半個多小時，而幾個小孩子早已經到ktv去了，等待着奶奶的到來。大人們今天也是藉著酒興在ktv里一個勁兒的胡亂唱着，唐爸爸看着平時挺嚴肅的，可是一喝醉酒，來到ktv，那可就亂套了。唐爸爸都成麥霸了，必唱《外婆的澎湖灣》啊，之類的歌曲，唱完，還得讓小輩門一個勁兒的好好玩，可是嘴光說，話筒不給小輩門，小輩門點一首歌，他還要拿着話筒跟着唱，然後所有的調子都一個，唐媽媽看的直頭疼！爸爸一起勁兒，幾個叔叔也互相在旁邊吼著唱着，不過二叔存粹是湊熱鬧，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喝醉。媽媽實在看不下去，說：「喝醉了，趕緊回去歇歇。別打攪孩子們玩！」再媽媽的再三訴說下，唐爸爸終於鬆手和三個叔叔都離開了，都說他們四個還有事。臨離出門前，唐爸爸還交代句：「好好玩，啊！」

唐媽媽說：「你們趕緊走吧，你們走了，我們才能好好玩！」

大家哄堂大笑。

小輩門給奶奶點了幾首老歌，唱了首生日歌，然後又玩了一會兒，媽媽們和奶奶，還有小孩子們一起離開了，和唐鈺他們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去c城的酒吧玩。唐鈺這輪椅肯定不好去，便跟着媽媽和奶奶回去了。

回到家裏，爸爸還沒有回來，肯定又去喝酒去了，難得的可以那麼肆無忌憚的喝。媽媽給奶奶收拾了一下，又說了句祝福的話，就讓奶奶先休息了。唐媽媽又過來照顧唐鈺，唐媽媽和阿姨一起把唐鈺弄到床上，整理好之後，兩個人吃着水果閑聊著。

「時間過的可真快！」唐鈺先很有感慨的說。

「可不是，轉眼間您奶奶都八十了，我和你爸爸也都是半百的人了。」

「您和爸爸都半百了呀，我都沒有看出來，看看咱這身材，咱這臉蛋，您和我一起出去逛街，人都說咱是姐妹！」

「貧嘴，別太誇張了！」

「沒有誇張，是事實好不好！上次咱倆在b城逛街的時候，你那多年沒見的同學，不是說咱倆看着像姐妹嗎！」

「人家那是客氣！」

「不管，反正，我媽媽就是年輕！」唐鈺耍賴的說。

唐媽媽笑着說：「這孩子，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將來可怎麼嫁的出去！」

說出最後一句話，唐媽媽就有點後悔，哎，怎麼提到這件事情上了。這也不能怪唐媽媽，當媽媽的，總愛這樣子說自己的孩子，是寵愛，沒有一點自己孩子嫁不出去的意思。

唐鈺笑了笑，終於說了一直想說的話：「媽，我受傷這件事，不能怪他的。那天，他要送我，是我自己非得要開車。他在前面是擔心我，一直開的很慢，是我自己不……」

「沒有怪罪他，你不要亂想了。這就事，我得說說你，一直怕你心裏不舒服，我才沒說。開車怎麼能那麼不專心，以後別指望我們給你買車，駕駛證是怎麼拿的，不知道遵守交通規則，不知道怎麼開車嗎？你那開車不就是給人家製造車禍的機會嗎？越說越來氣！以後開車不準給我左顧右看的，不準打電話，不準……」

「嗯，嗯，恩！我知道了，有這次教訓，下次一定改。一定改！」唐鈺很認真的保證著。她自己想想確實后怕！如果不是車的安全系統好，如果不是自己喜歡開着車窗透氣，如果不是跟在徐承斌後邊，如果徐承斌沒有及時將自己從車裏弄出來，如果……

不過還好，還好！

唐媽媽又給唐鈺拽拽被子，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唐鈺說：「媽！」

唐媽媽看唐鈺沒有下文了，便開口說：「怎麼了？」

「媽，徐承斌他們家到底和咱家有什麼，什麼矛盾嗎？」

「什麼什麼矛盾，能有什麼矛盾！別多想了，爸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可是……媽，告訴我好嗎？」唐鈺一臉祈求的看着唐媽媽。

唐媽媽看着唐鈺，滿臉的心疼，最後開口道：「沒有什麼矛盾，是怕將來你會因為你們在一起而受到影響。」

「我們在一起，我受什麼影響？」

「你們不適合，所以在一起生活會受影響。」

「媽，這根本就……」唐鈺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媽媽，然後說：「媽，我在去法國之前，有天晚上，出來喝水的時候聽到你和爸爸的談話了！明明是因為兩家的關係，才不願意的。您之前也很喜歡他的，可是回來之後沒有多長時間，就不再提他了。我和晨兒因為大姨回來那次，爸爸還有宇晨都不願意我們在一起，可是之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態度的。媽，告訴我，好嗎？這樣子，什麼也不知道，就這樣子等，真的很難熬，很難熬的。媽！」

唐媽媽聽着自己的孩子說是在熬日子，心裏不知道有多痛，表面上什麼也不說，天天還和自己嘻嘻哈哈的，她之前還懷疑為什麼玉兒這麼安靜呢，還以為他們感情估計也不深，原來，孩子一直在瞞着自己。

唐媽媽的眼淚在眼裏打轉，她看着自己的女兒，說：「兩家沒有什麼矛盾，只是你爸爸和他爸爸關係不太好。」

「因為什麼？」

「因為你爸爸是這邊，他是那邊，並且兩人相互不喜歡也看不慣對方。你想想一個是世家，一個，雖然你爸爸也不能完全說是老百姓出身奮鬥出來的，但也差不多是。雖然也不是什麼矛盾，可是……」

「所以，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唐鈺想像的到，如果他們倆一起，會覺得兩家是不是走到一起了，而徐家，大家不會覺得他們會怎麼樣，而是會覺得唐爸爸會怎麼樣。並且徐承斌如果也走這路的話，說的通俗點，怎麼站隊，而唐鈺的身份更是尷尬。

為什麼會這樣子，又不是世仇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怎麼選擇，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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