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段

眾人在洞外已經等待了足有一刻鐘，初時表現在臉上的焦急也都早已經不見。從魔洞中出來的眾人各自與自己派中眾人坐在一起休息，講述在洞內的經歷，不多時方雪柔「強大」的修為已經被眾人所知。不過這樣的事情沒有親眼看到眾人很難接受，因為那樣的力量是他們無法想像的。

望着魔氣涌動的洞口，方雪柔真忍不住想要下去尋找蕭崢。放開了他的手掌，她時刻都會有擔心和牽掛。不過就算她能抵擋得了魔氣進入洞內，也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尋找蕭崢。魔洞似乎一個迷宮似的深淵，蕭崢要去哪裏？方雪柔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到了黑暗的魔氣上面，那目光，似乎已將黑暗穿透。

此時蕭崢正帶着林意秋往魔洞深處而去。就像林意秋看到的那樣，蕭崢的確是在尋找什麼。從一開始蕭崢便猜測魔洞可能是因一件威力強大的異寶而形成，進入魔洞后他更加肯定看這種猜測。其實蕭崢對什麼所謂的異寶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之所以到這裏來是主要是為了林意秋。從他見到林意秋的時候起便發現這個男子同樣有着不為人知的經歷，他的悲哀填滿一生，甚至從來都不曾有一絲歡樂。他們其實很相似，只是他沒有他堅強，從來也沒有與上天對抗的勇氣。當然這並非完全是因為他的懦弱，有時人的力量並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所以蕭崢決定幫他，幫他得到他唯一需要的東西，那就是力量。而且蕭崢也很想知道，這從未在神州出現過的魔氣，它的源頭到底是什麼。

這裏會有可以幫助他的力量嗎？蕭崢感覺到在魔洞的深處有一股龐大的力量，但他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這股力量十分龐大，蕭崢也不能完全鎖定它的位置，只能邊行便探查。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進入魔洞好遠，蕭崢身後的林意秋甚至感覺自己是已經在地心之中。周圍靜的可怕。處於這樣的地方林意秋奇怪的沒有感到多少恐懼，或許是因為蕭崢在旁邊，他的力量，已經讓他完全相信。

不再多想，林意秋也開始凝聚精神查探周圍的情況。但是他的修為遠無法與蕭崢相比，就跟兩次下洞查探的眾人一樣，他什麼也感覺不到。看着蕭崢似乎是找到了什麼似地的樣子，林意秋只能忍住心底的疑惑。無論魔洞中有什麼，想必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又向前行了不知道多遠，林意秋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模糊中前面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吸引著自己自己的直覺。林意秋想要用法力探查，卻發現什麼也探查不到，只有那奇怪的力量隱約出項在腦海中。隨着兩人繼續向前，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林意秋幾乎那覺那股力量已經可以用手觸摸。這是什麼？難道就像蕭崢說的，這裏會有能夠幫助自己的東西？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受這股力量的影響，林意秋的心止不住的跳動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在抵擋着他們的前進，若不是在蕭崢的保護之下，林意秋恐怕走不到這裏就會吐血身亡。這絕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林意秋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他從未有過什麼強大的法力，他的視野也並不開闊。這力量究竟何其強大，林意秋無從比較。

但蕭崢是知道的。他知道他們就要面對的東西如果是一件異寶的話，那單憑寶物的力量就足以使林意秋問鼎絕世高手之列。只不過蕭崢有些奇怪，如果真有這樣的一件異寶，那為什麼他以前從沒有聽說過？而且就連這魔洞中的氣體也從來沒有人見過，蕭崢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一眨眼自魔氣出現已過了一刻鐘，蕭崢與林意秋還沒有從洞中出來。他們還能出來嗎？等在上面的眾人心中的猜測並不樂觀。而五尊道人則完全是否定的，他很清楚腳下魔氣的威力。就連他們這些老者都不能應對，何況是兩個毛頭小子。雖然五尊道人也曾聽說過蕭崢曾在天劍山上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但沒有親眼見到，總難免感覺所言是虛。

眾人心中猜疑不定，看方雪柔並沒有多少焦急的樣子，他們也無法肯定自己的猜測。難道這魔氣真的沒有五尊道人說的那麼厲害？望着平靜的氣體，卻沒有一個人敢嘗試。

蕭崢帶着林意秋進入一個寬闊的洞穴后突然停住了腳步，黑暗中滿是寂靜，時間彷彿戛然而止。寂靜中沉重的心跳聲響起，林意秋在強大的壓力下心臟幾乎就要跳出胸膛。到了嗎？這裏到底有什麼？林意秋強忍着就要沸騰的鮮血環顧四周，除了黑暗他什麼也看不見。蕭崢手中的寶石並沒有照亮多遠，只看見他站在那裏，像是沉思着什麼。

突然，蕭崢將法力注入寶石，寶石散發出強烈的光芒，瞬間將洞穴照亮。林意秋再次抬頭望去，只見空蕩蕩的洞穴內，一件鎧甲懸浮在他的正前方。

這是一件黑色的鎧甲，通體暗黑，就像洞內的魔氣一樣。而顯然這兩者是有關聯的，林意秋看到在鎧甲的表面有淡淡的魔氣縈繞，不時飄逸而出，似乎魔洞內這些可怕的氣體就是從這件鎧甲中飄散出來的。難道這便是這一切的根源，眾人想要尋找的「異寶」嗎？林意秋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寶物。

說它奇怪，是因為這件鎧甲與林意秋所知的鎧甲有太多不同。修仙者一般沒有人會去用鎧甲，鎧甲只是作為人間將士保護身體的一種工具。而這顯然是一件給修者使用的鎧甲，從它的身上正散發着強大的力量。而且這件鎧甲的外形與俗世間大將所穿的鎧甲也有很大不同，它幾乎就是一個整體，只有關節處才可以活動。而且它是將整個人都保護在內，連手指都有分開關節的護套。在鎧甲的面部是一個可以活動的面具，似乎將一個可怕的惡魔隱藏其中。道道金色的魔紋在鎧甲表面若隱若現，為它平添幾分詭異。

鎧甲的旁邊漂浮着一把長劍，劍身奇特，他從來也沒有見到過。這把劍很長，而且十分寬，完全看不出有多鋒利。劍身與劍柄處呈十字形，不同於他見過的任何一把劍。劍柄處刻着一些奇怪的圖案，也是如鬼畫圖。

林意秋望着這奇異的鎧甲與寶劍不禁心中疑惑，於是向蕭崢道：「蕭師兄，這是什麼？」

蕭崢也從未見過奇怪的寶物，不過他的心中已隱隱有些猜想。如今聽林意秋問起，蕭崢道：「這只是一件鎧甲與一把劍，不過據我猜測，這兩件東西恐怕不是神州之物。」

「不是神州之物？什麼意思，難道除了神州之外還有其它的世界？」林意秋更加迷惑了。在他的心中神州便是整個天地，他也從未聽到過另一個世界之說。此刻蕭崢所說的，會是真的嗎？

「我也只是猜測罷了！畢竟未知的事情誰也不能輕易下結論。」蕭崢道：「誰又能知道東海之窮、沙漠之盡、冰原之北與沼澤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或許真的有另外的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但無論是否有另一個世界，都不是我想知道的，那需要喜歡探尋這個世界的人去找到答案。或許有一天人們會發現在那些曾經以為冰冷的土地上會有其它的生命存在，人類在這個世界上其實並不孤單。或許他們就在神州的某一個方向，或許他們就在我們頭頂的虛空之中，與我們一樣，對世界充滿了迷茫。」

聽到蕭崢的話林意秋不禁沉思起來。是啊，誰能知道這個世界的盡頭究竟是什麼呢？人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卻似乎對這片土地缺少太多關心。從沒有人想要去探尋養育他們的這片土地究竟是什麼，那些邊緣真的沒有彼岸嗎？或許彼岸只是在等待他們去尋找。林意秋忽然感到迷茫的生命中有了一絲光明，他忽然想要去尋找這個世界的盡頭、另一個世界的開始。或許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才是他生命的意義。

看到林意秋沉思的樣子蕭崢笑道：「好了，無論是否有另一個世界，那都不是我們此刻應該關心的。就算要去尋找另一個世界，也要了卻這個世界裏的牽掛。」

一句話將林意秋的思緒拉了回來。的確，如果心中的仇恨無法了結，他絕不會安心去向遙遠的遠方。林意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得到力量，因為他找到了生命中的理想。他多想現在就了結一切，去追尋另一個世界、他的夢想。或許這個夢想只會是一場空夢，或許他最終將要客死在一個永遠也不會被人發現的角落。但至少他愛，他從來也沒有像現在一樣想去追尋、做一件自己想要的事情，這就夠了。

「你真的可以幫我嗎？」林意秋突然向蕭崢道：「這件鎧甲，這把劍，就是能夠幫我的東西嗎？」

蕭崢想了一下，道：「我想應該可以，在這件鎧甲與這把劍身上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如果你能得到它們，便可以問鼎世間絕頂高手之列。」

這件鎧甲與這把劍真的會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嗎？林意秋不知道蕭崢說的是不是真的。而且他也知道，就算鎧甲真的具有強大的力量，那也是鎧甲本身的力量，自己又怎麼成為絕頂高手呢？要知道就算寶物再強，如果沒有足夠的法力支撐，與廢鐵並沒有什麼兩樣。

看出林意秋的疑惑，蕭崢接着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件鎧甲應該可以賦予它的持有者全部力量。換句話說就是當你穿上這件鎧甲，鎧甲便會與你融為一體，它的力量同樣便會成為你的力量，從而使你成為一個真正的高手。當然或許因為法力的不同，會導致你無法修鍊，終生只停留在這件鎧甲所蘊含的力量上。不過這件鎧甲擁有的力量絕不簡單，如果你擁有它，將會得到五派掌門、乃至是超過他們的力量！」

真的有這樣強大的寶物嗎？林意秋心中忍不住跳了一下。如果真的可以得到那樣的力量，他便可以了結心中的仇恨了。望着通體漆黑的鎧甲，林意秋心中躊躇不已。倒不是因為得到這樣的力量后無法再行修鍊，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修鍊一生也絕不會擁有此時鎧甲所擁有的力量。只是因為這樣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使他一時不能接受的了。

「真的可以嗎？」林意秋向蕭崢道：「這麼強大的力量，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能得到嗎？」

看了林意秋一眼，蕭崢微笑道：「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會像它的表面那麼簡單，這樣強大的力量絕不會就這樣等著這裏讓別人來取。或許在這件鎧甲上隱藏着我們看不見的秘密和危險，只要稍不小心就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

「那該怎麼辦？」林意秋道。

「等我查探一下再說。」蕭崢說完便轉過頭面向鎧甲，一股虛無的力量飄出，看這裏面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林意秋目不轉睛地盯着蕭崢，此刻他心中的感受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他希望蕭崢可以解開鎧甲的秘密，可以幫助他，那樣他就可以了結背負了一生的仇恨，去追尋他的夢想。可他也有些不想面對這樣的結果，經過這些年平靜的生活，他的心早已變得慵懶了。他已經有些害怕，去背起那樣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