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另有隱情

兩人走出了倉庫大門。

徐鏹邊走邊想，儘管小司機參與了救人，雖說被綁在一起，可讓他安排兩個姑娘也是迫不得已而為，實屬冒險行為，但有必要弄清一些情況。

「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看倉庫的工人。」

「你怎麼熟悉他們的？」

「不用熟悉，那位鄧大哥是我親哥。」

「啊？親哥有這麼稱呼的嗎？」

「可我就這麼稱呼。」

「你不是蒙我吧？」

「說這假話有什麼用。」

「可也是。」徐鏹見他不像說假話，多少有些放心下來。

「大哥，你要是再偷他們車的話，千萬不要忘了我，真過癮。」小司機還為偷車的事感到興奮。

「我才想起，剛才那輛車你打算怎麼處理，一旦讓特務們現，你小命可就不保，還可能牽涉到這些人的安全。」

「放心吧，今天晚上之後，我哥就會叫這輛車不存在了。」

「哦？怎麼回事？」

「拆成零件了，剩下的回爐煉鐵了。」

「那也不成，特務們會想到這層。」

「我們有專門的渠道，不在這裏出售。」

「不行，特務嗅覺很靈敏，會嗅出味道來，一旦被他們找到線索，你們就完蛋了，依我看最好把車扔掉。」

「嗯，大哥放心吧，小日本怎麼樣，照樣乾瞪眼查不出來。」

「要注意，特務可比小日本熟悉這裏。」

徐鏹沉吟起來，小司機這意外的助力，究竟會給他帶來的是福還是禍呢？

「放心吧，我們有辦法對付。」

「好吧，不過你們要格外注意。」徐鏹囑咐道。

「嗯！」

「你常偷車嗎？」

「偷過幾次。」

「都偷哪裏的車？」徐鏹感興趣問道。

「不滿你說，我專偷小日本的車，有一次我把小日本一個大官的車給偷了，氣得他當眾直打司機嘴巴子。日本司機直喊：哈依！」

「嘿嘿！你還行沒有被逮著過。」徐鏹失聲笑了起來。

「媽的，就得偷他們的車。小日本侵佔我們的國土，殺我國人，這個仇大了。」小司機目閃仇恨的異光，耿耿於懷說。

「看不出你還憂國憂民，令人佩服。」徐鏹心中有些震撼，覺得與他受教育程度有關，對大是大非有清醒的認識，這很難得。又對他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我還偷過一次陳瑞那個壞蛋的車，可把這傢伙差點氣瘋了，嘿嘿。」小司機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

「哪個陳瑞？」徐鏹警覺起來。

「上海還能有幾個，就是那個瑞蒲商業銀行的陳瑞。」

「喂？你怎麼說他是壞蛋呢？」徐鏹聞聽小司機把陳瑞稱謂成壞蛋大惑不解。

「呸！這小子滿嘴仁義道德，背後盡幹壞事。」小司機嘟囔說。

「他都幹什麼壞事了？」徐鏹疑惑問道。

「聽說他很壞，這個紡紗廠就是被他和日本人聯合坑的，只剩下這個倉庫了，我哥和幾個工友在這裏看護著，說不定哪天這裏也沒了。」

「他怎麼和日本人聯合？」徐鏹吃驚不小，這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我聽說的，大家都罵他是漢奸。」

「哦？漢奸？」徐鏹雙肩一揚道：「你肯定嗎？」他這樣說，不是對小司機說的有懷疑，而是希望了解進一步的情況。

「據說他暗中勾結日本人，搶奪這裏的工廠。」小司機低聲說。

「不會搞錯吧？」徐鏹眉頭皺道。

「絕對不會搞錯，紡紗廠老闆都讓他和日本人害死了。」

徐鏹聞聽心中一震，臉上泛起凝重的神色。回想起陳瑞的種種表現，確實存在些疑點，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難道真如小司機說的這樣嗎？看來他大不簡單，而且掩飾得很高明，想到這裏，連他也感到驚異。

他眉頭緊鎖，暗自思索了一會兒，他不再問這個問題。

「你叫什麼名？」

「鄧虎，外號小泥鰍。」

「外號嗎，到挺對號的。」

「大哥，我看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得出來，其實你並非是真正的偷車，偷車只是為了救人，有俠義心腸，否則我也不會幫你。」

「有點見解，讀過書嗎？」徐鏹見他很有主見而且也很誠實，心裏有點喜歡他。

「在教會學校讀過幾年書，否則怎麼會讓我去開車呢。」

「嗯，能當上司機就很不一般。」

「大哥，你是**嗎？」小司機湊到跟前神秘問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只有**才能冒死救人，我很佩服他們不怕死。」

「哦？」徐鏹對他說的話不免有些驚訝，確很耐人尋味，故意避開這個話題。

「那個女人就是你大哥的夫人吧？」

「是的，我大嫂是個好人。」

徐鏹點了點頭。

「大哥，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小司機又忍不住問道。

「算是政府人員吧。」

「哎呀，你是當官的，難怪不怕那些特務？」

「差不多吧。」

「那你是管啥的？」

「這個嗎？。」徐鏹還真讓他問住了。

兩人來到停在舞廳附近的計程車。

「大哥，你要去什麼地方我載你去，這次可是免費的。」

「哈哈，我還得給你車費，否則你就無法向車行老闆交差了。好吧，拉我去御祥齋古籍書店，認識那裏嗎？」

「當然認識了，在南京路附近。大哥坐好了。」鄧虎踏下油門，計程車載着徐鏹駛向南京路。

徐鏹坐在車中，大腦卻沒有一刻停止，他不斷思索著這段奇異的經歷。令他不得不設想種種可能生的情況。特別是李曉燕和鄧琳兩人，她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被特務跟蹤抓捕？他插手此事將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和後果，這些他都不得不考慮。

因此，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想聯繫到姑媽，通過姑媽把這些問題弄個清楚。這關係到李曉燕和鄧琳兩人今後的安排問題。

他一想到兩人，頭似乎就大了起來，既要對她們生命負責，又得考慮今後安排的事宜。如果弄不好的話，將會引來很大的麻煩，說不定或多或少還會影響到自己今後的行動。

但他對能及時拯救兩人的行動，非但沒有感到魯莽，而且覺得非常正確，只是重任在身不得不謹慎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