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9章：鐵壁合圍

軍中早已流傳開來關於蠻明對鄭棡的懸賞，金額從十萬到一百萬銀幣不等。由於戰事愈發對己方不利，大片國土被蠻明侵佔，而己方接連損兵折將。在看不到任何反敗為勝的希望的情況下，很多士兵都無心戀戰了。大家可以主動投降，但前提是不能被送去挖礦……這是大家的最低要求，哪怕以後老老實實當個順珉，也絕不願意去當奴隸礦工。但眾人也明白，面對武裝到牙齒的蠻明大軍，自己光憑嘴說是沒用的。想爭取到相對優厚的條件，那自己手裏就必須有足夠分量的籌碼。籌碼可以是物件，也可以是活人。最具分量的活人，當然是大權在握的鄭棡，被其架空的傀儡皇帝黎維禟只能屈居第二。現在，大家就打算趁鄭棡中箭之際，一舉擒下這個利令智昏，膽敢主動招惹明帝國的白痴將軍。「殺反賊！」就在倒戈的部隊即將得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片喊殺之聲。效忠鄭棡的幾路人馬聞訊之後，立刻從駐紮的周邊山頭上衝殺過來。他們的頭目自然都是鄭氏親戚，誓與鄭棡一同進退，絕不允許出現叛徒。倒戈部隊一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大家本來就想抓了鄭棡這廝便一走了之，根本就沒想與其他人馬拼殺一番。心裏已經打算用鄭棡為籌碼，向明軍投誠了，所有人都不想死在這裏。戰意低落導致了他們在這場遭遇戰中處於下風，沒挺多一會兒就徹底崩盤了。除一部分人殺出重圍之外，過半人要麼跪地乞降，要麼被鄭棡的人馬給斬殺殆盡。「……好～！天不亡我……我必……獲勝！」蘇醒之後的鄭棡在獲悉此事後，心情大好，這是一個很好的徵兆，預示著自己必定可以化險為夷。不過逃出來的倒戈部隊只用了不到三天時間便聯繫到了附近明軍，向對方投降的同時，透露了一個價值連城的消息，那就是鄭棡的藏身之處。「哈哈哈哈！蟊賊鄭棡不知自己的死期將至！」萬禮此前一直擔心此獠率部竄入中南半島腹地，從而加大聯軍圍剿的難度。沒想到對方居然選擇向北部山區竄逃，這就好辦了，最後肯定會被己方合圍。在地圖上確定獵物的具體位置之後，萬禮命令六個旅的明軍沿紅河的支流錦江北上。特戰營先行搭乘直升機前往目標區域，若能發現獵物的話，可自行決定是否發動攻擊。為了不讓獵物在短時間內跳出自己的包圍圈，萬禮調集了三百餘艘快艇來運輸步兵。每艘快艇搭乘十幾個人，一個批次就能將四五千步兵運輸到錦江上游去。同時加大空軍對目標區域的偵察力度，上百架「黑腳信天翁」開始對該地區進行盤旋式偵察。只要發現敵兵活動，可立刻發動攻擊。這些「黑腳信天翁」就是鐮刀，一架一天幹掉十隻猴子，上百架也能有上千斬獲。萬禮知道經過內耗之後，鄭棡手頭的兵力肯定是不多了，最多也就兩萬而已。用戰機該部進行反覆收割，那能在削減對方的兵力的同時，繼續打擊該部的士氣。安南北部多山，地形複雜，的確是一片極佳的游擊地帶。但明軍在裝備了大量直升機之後，鄭棡所部的地形優勢就被降至最低了。萬禮命人在錦江中游修建了多座直升機場，這便大幅度縮短了直升機的攻擊距離。有了這個跳板之後，陸軍航空兵可以每天出動上千架次攻擊山區里的敵方目標。一般的作戰流程都是特戰營搭乘直升機進行低空搜索，在特種兵發現目標之後。若是對方人少，則直升機搭配特種兵就能將其消滅。反之便投擲有顏色的煙霧彈，為轟炸機部隊指示方位。剛開始，鄭棡所部上下被直升機打得灰頭土臉，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等轟炸機機群來臨之後，更是被炸得鬼哭狼嚎。沒想到在城市或平原上挨炸，到了山區依然如此。在對方兇殘無比的地毯式轟炸面前，對天開罵也無濟於事。對明軍轟炸機飛行員來說，這僅僅是一次例行飛行任務。因為己方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制空權，開戰一個月之後，天上就再沒出現過一架敵機。若是真有那麼一架，也會被護航的幾架「黑腳信天翁」撕成碎片。大明帝國出口到安南的戰機是有數量限制的，到開戰之前還不到一百架。考慮到南北雙方，一家也就不到五十架，損上平時訓練損失，能飛的就更少了。以至於朱慈烺都認為實施對安南北部地區的「滾雷行動」，對空軍戰鬥機部隊起不到練兵的作用。敵機實在是太少了，均攤到每個飛行員身上還不到半架，這還怎麼讓他們增長實戰經驗？好在鄭棡殘部足夠頑固，盤踞在安南北部山區拒不投降，也讓大明的飛行員獲得了寶貴的對地打擊的機會。北都的直升機工廠擴大產能，已經實現了年產一千架直升機的小目標，南都的新工廠也已經達到年產三百架的水準。而在澳州西鐵城的工廠今年也已經正式投入運轉，明年即可達到南都工廠的產能，預計五年內實現年產上千架直升機。東地的直升機工廠則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啟動，跟澳州工廠的投產時間查了大半年。這也不算太晚，因為其他國家最早也只能在一七三零年以後才能獲得這款武器。長子朱祥堂與次子朱祥圳都來信說明，直升機在搜救與反游擊這兩方面特別好使。朱慈烺思索之後也就隨了兒子們的心愿，至少可以促進兩地的工業化，同時增加大量就業崗位。推遲直升機的出口時間，一方面是保證大明在旋翼機方面的技術領先優勢，另一方面則是要確保王師優先裝備足夠數量的直升機。這種武器不同於固定翼飛機，必須數量足夠多才能建立起優勢。像「大力神」轟炸機，買十架就能對外耀武揚威了。武裝直升機一次起碼要出口二三十架，若是每個國家都要這麼多的話，那就肯定會搶奪明軍的需求量。陸軍已經為自己的航空兵部隊採購了上千架「黑鷹」武裝直升機，「禿鷹」通用直升機的訂購數也達到了一千架。這僅僅是開始，預計「禿鷹」的訂購總數將達到五千架。海軍對「海鷹」的需求量也不小，尤其是從兩棲攻擊艦上起飛進行搶灘登陸作戰。眼下，大明本土生產出來的直升機，大部分都用於安南戰場了。只有少量分配給北地駐軍，此外朱慈烺的三個弟弟也各得了數十架。尤其是朱慈照與朱慈燦，讓這倆的軍隊進行叢林戰，沒有直升機支援的難度會陡增。未來，朱慈烺會加大對這倆兄弟的軍事援助力度，現在還要優先安南北方戰場。上千架直升機的投入，讓明軍在山地作戰時也佔盡了優勢。在提高作戰效率的同時，圍剿與掃蕩也變得立體化。鄭棡所部只能在夜間行軍，白天暴露位置，只能遭到對方的猛烈打擊。想要白天轉移，就必須冒充明軍，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明軍士兵人人都有防蚊面罩，軍裝與盔甲，乃至手裏的輕武器也與他們截然不同。直升機可以通過低飛對目標隊伍進行近距離觀察，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便會立即開火。千百南安士兵對付一兩架直升機或許可以，但明軍的直升機都是成群結隊出現的。一個編隊至少十二架，配有機槍與航彈，整個編隊具備強大的攻擊力。編隊里有一架直升機遭到攻擊，其他直升機便會立刻投彈並用機槍進行還擊。通過能夠搭載特種兵的「禿鷹」直升機，飛行員也能了解到附近己方部隊的大致位置。既然這群自以為是的猴子打算在群山之中與自己周旋，萬禮便打算將計就計，在該地區將其殲滅掉！利用巨大的空中優勢，進入山區作戰的明軍不但可以獲得充足的補給，還能將傷病員即使運走救治。陸軍航空兵的直升機部隊只負責偵察敵情、運輸特種兵與傷病員即可，轟炸與攻擊的任務則交給空軍來負責。萬禮派出的六個旅不斷將戰線往北推，隸屬於沐天波的三個旅則在持續東進，配合主力部隊擠壓敵軍的活動空間。沐天波的兩個軍六個旅，是按照紅河進兵的，紅河兩岸各有三個旅，東側的部隊就專門負責進攻錦江上游山區。在獲得了朝廷空軍的大力支援后，推進速度可是比僅靠地面部隊時要快得多了。一天可以走二十里以上的山路，還不用擔心遭到安南土著的襲擊。這也是得益於鄭棡將自己的主力部署在明國的廣西以及都城一帶的平原地區。西北部山區的駐軍寥寥無幾，防禦力量形同虛設，根本無力阻擋三萬明軍的進攻。如今，鄭棡的殘部就被合圍在東西寬三百餘里，南北長兩百餘里的山區之內。在內訌與頻繁被攻擊之後，鄭棡所能掌握的人馬只剩下不到五千了。好消息是規模變小了，行動起來也就不那麼容易被頭頂的敵人發現了。鄭棡的計劃是先行跳出蠻明的包圍圈，率部一路向西，度過旱季的紅河與沱江，進入沱江以西的叢林地區休養生息。待從當地組織起一支規模約三四萬人馬的大軍之後，再伺機反撲……「營長！八成是那廝！」「哦？如此說來，大魚讓咱營遇上了？」「猴崽子們挺能打的，一般的猴子沒這個本事啊！」「嗯！既然如此，那就甭客氣了，用無線電聯繫周邊的直升機過來支援！」「是！」「發信號彈和目標指示彈！」「是！」第三特戰營營長孟想自打參軍，成為特種兵以來，就想實現一個小目標。今天，似乎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遇到了實現小目標的機會了。當面之敵的抵抗十分頑強，似乎完全不像是他們印象中的安南土著。或許真像是手下人認為的那樣，己部遭遇了鄭棡麾下的精銳部隊。但作為大明特種部隊，打的就是敵人的精銳！不是精銳的話，那就不需要出動特種部隊了。孟想甚至覺得，最好與鄭棡的親衛隊較量一番，才算是不虛此行！特戰營下轄的每個班除了一支栓動狙擊步槍之外，其他九人都是突擊步槍。火箭筒與迫擊炮雖然占編製，卻可以通過小拉車與直升機進行運輸。對付工事裏的敵人特別有效，故而這兩樣重火力兵器並不算是累贅。雙方一經交火，明軍特戰營就給予鄭棡一部不小的殺傷。利用安裝了瞄準鏡的輕武器，加上火箭筒與迫擊炮的配合，五分鐘之內便斃傷了上百人之多。安南軍這邊雖有六七百人，兵力幾乎是明軍的一倍，然而卻處於火力上的劣勢，被打得抬不起頭來。他們所熟悉和擅長的山地叢林戰的優勢也被對方直接遏制住了，更像是一群沒甚子經驗，卻直接闖入戰場的新兵。除了慘叫與呼救，甚至在雙方縮短到可以投彈的距離后，連身上的手榴彈都忘了扔，腦子仍舊處於恍惚的狀態。每個明軍特種兵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才得到重點培養的，本身就是精銳步兵，在裝備了突擊步槍之後，戰鬥力更是得到了翻倍提升。即使打光彈匣時，從對面突然躥出一名土著，也會本能地放棄換彈，拔出腰間的左輪短銃，將目標迅速擊斃。特種兵裝備左輪短銃的原因就是這種武器不會卡彈，妥善率極高，非常可靠，實戰從不掉鏈子。不管是直瞄的還是曲射的，孟想的手下將能用的武器都招呼到了土著們的頭上，爆炸聲此起彼伏。即便是一場處於人數劣勢的遭遇戰，也能憑藉自身強悍的戰鬥力，硬生生地將戰事扳到有利於自己的方向上。「該死！給本將頂住！不準跑！」面對崩潰的防線，不停地揮舞著戰刀的頭目還想威嚇手下士兵，然而周邊的潰兵根本就不聽他的。他們不是沒打過，正因為打過，才知道當面之敵的兇狠殘暴，根本就不給你喘息的機會，分明是想要把自己一口咬死。眼睜睜地看着身邊的同伴送命之後，剩下的人都意識到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所以不等上司下命令撤退，就不約而同地掉頭跑路了。莫怪弟兄們頂不住，實在是狗蠻子火力太猛了。在這支安南被特戰營砍瓜切菜般的擊潰之後，明軍直升機也出現在了戰場上空。飛行員先得確定雙方身份再行開火，以免真的把成片的特種兵給撂倒，那就完犢子了。當看到出現在頭頂的敵機時，地面上的這些殘兵敗將便頓覺大勢不妙了。沒過多一會兒，他們便遭遇了滅頂之災。樹榦被炸斷，地面被打得佈滿彈坑。可以負責任地說，沒有一支游擊隊能夠在直升機還有油料與彈藥的情況下全身而退。戰場隨着直升機編隊的出現，立刻就變成了一座臨時屠宰場……對方此前就是這麼侵犯大明廣西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今天就是現世現報了。哪怕在掃蕩完畢之後，直升機還會在戰場上空盤旋一圈，機槍手會對着一層屍體，打光剩餘的子彈。機槍手與副射手身後的同伴，在沒有上場機會的時候，便用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觀察地面上有沒有漏網之魚。等特種兵開始打掃戰場，他們就不用如此費心了，在附近放下彈藥與給養，便可以大搖大擺地返回基地了。「他在說甚？」「這廝說鄭棡好像就在對面的那座山一帶，具體啥位置，他就不知道了！」「……嗯！讓直升機帶走他！」僅有的幾個向明軍投降的土著，被孟想手下會說安南話的士兵簡單審問一番便交代了。這次進攻安南，每個排都要配備一名會安南話的廣西士兵，兼職翻譯。他們也不需要參加一線戰鬥，只要負責審問俘虜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孟想看了看對面那座大山，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大約有十里路。看着倒是不遠，然而望山跑死馬，這道理誰都懂。而且這邊槍炮聲大作，那邊肯定能聽到。等收拾完此股猴子再去抓鄭棡，對方只要不是傻子，早就溜之大吉了。哪怕自己現在率部衝過去，走十里山路也要兩三個小時。直升機只能帶走不到一百人，大部分還得靠兩條腿。孟想只能先讓飛行員聯繫基地，呼叫更多的飛機過來，爭取能夠來個擒賊先親王。從對方的身份與其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來猜測，或許當真是鄭棡的精銳。這就意味着自己的確距離鄭棡不遠了，興許已經摸著獵物的影子了……除了將傷員帶走之外，所部其餘士兵在休息之後繼續趕路。力爭能夠儘快擒殺罪魁禍首鄭棡，為第三特戰營，乃至整個特種部隊再立新功！「陛下，我等還得儘快轉移啊！」鄭棡接到手下報告之後，便立刻打算換個地方。千萬不能讓狗蠻子抓到，不然自己非得被凌遲了不可。哪怕最後用皇帝黎維禟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活路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