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手廢了

「方亦遠，你感覺怎麼樣？」顧欣然走過去，忙拉住他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他的手異常冰涼，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我沒事。」方亦遠慘然一笑，從顧欣然的手中掙脫出來，沖宋朝陽招了招手：「朝陽，送我回病房吧。」

氣氛有些尷尬，宋朝陽看了看顧欣然又，看了方亦遠，哦了一聲，跑過去扶著方亦遠向病房走去。

顧欣然獃獃地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安小浠嘆了口氣，走到顧欣然的身邊，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強制放下：「怎麼，心裏有落差了？」

「方亦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埋怨我把他的手弄成這樣？」顧欣然的眼睛裏又有了些眼淚，看向他們方向，直至他們消失到拐角處。

「我覺得不是……」安小浠拉着顧欣然也向前走着，把她帶回她的病房：「這兩天宋朝陽一直在方亦遠的身邊寸步不離，以我福爾摩浠的觀察，應該是方亦遠對你的感情到了盡頭。」

「你的意思是說，方亦遠愛上了宋朝陽，因為她這兩天無微不至的照顧？」

「並不。」安小浠搖了搖頭：「以方亦遠的為人，他想靠近一個人或者疏離一個人，肯定會有什麼原因，前因後果是關鍵。」

顧欣然倒是不這麼認為，她覺得方亦遠能在這個時候為宋朝陽敞開心扉，而且宋朝陽還對他不離不棄，這是一件好事。

可安小浠卻從方亦遠的目光中，看出了另一番景象：「至於前因後果，首先肯定是方亦遠在某一瞬間突然受到極大的刺激和傷心，這才能夠讓他不排斥宋朝陽的接近，再忽略你的存在，我覺得根本原因，不是因為你害得他受傷。」

「那還能因為什麼？」

「你想啊，他在為你擋刀的一瞬間，肯定做好了傷到手的準備，而且是發自內心想要去做的一件事，所以不管他傷得多重，哪怕是豁出命去，他都不會在乎。」安小浠分析得頭頭是道，只是還沒想明白方亦遠這麼做究竟是因為什麼。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顧欣然。

要是按照方亦遠以往的性格，肯定會在出手術室看見顧欣然的一瞬間，馬上黏在顧欣然的身上，讓她負責，照顧他一輩子。

可他剛剛，從開始到離開，對於顧欣然的態度只有疏遠和敷衍，一點也不像他的作為。

「也就是說在他受傷后，肯定發生了讓他傷心的事，而且傷得體無完膚，讓他不得不認清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從而撇的乾乾淨淨。」安小浠說完，停下來看着顧欣然：「難道是偉大的方設計師知道自己的手廢了，不想拖累你，所以讓你選擇更好的生活嗎？」

倒是有些道理，不過這個理由有些不切實際。

顧欣然還是覺得方亦遠應該趁機賴上她一輩子，畢竟他為了和顧欣然在一起，做了很多很多努力。

見顧欣然搖頭，安小浠也分析不出另一個理由：「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你更不可能知道，你好好想想方亦遠在救了你之後，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

救了她之後……

顧欣然只記得當時柯少宸受傷了流血不止，她一直忙着照顧柯少宸，等她再想起方亦遠的時候，穆饒告訴她方亦遠已經坐警車離開了。

「要不問問明峰，他當時在場，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想應該就是他受傷後到來醫院之間發生了什麼，否則宋朝陽不可能這麼快，就成為方亦遠身邊唯一信任的人。」

顧欣然點點頭，這是個好主意，當時明峰整個過程都在場，穆饒是親眼看見方亦遠從倉庫出來走進警車的，他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安小浠很是鄙視顧欣然，她也作為一直在場的當事人，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顧欣然回到病房之前先去了一趟柯少宸的病房，正好是午飯時間，於姨來給柯少宸送飯，給他熬了豬肝湯補血。

剛剛顧欣然走出病房，柯少宸不是不知道，不過他並沒有叫人制止，他知道她是去看方亦遠的。

在大是大非之前，柯少宸能拎得清，方亦遠為了救顧欣然廢了一隻手，如此大恩，不止是顧欣然，就連柯少宸都要對他感恩戴德。

「去見過方亦遠了？他現在怎麼樣？」柯少宸半靠在病床上，要不是他吊著胳膊而且穿着病號服，和平時看上去沒什麼區別。

「見到了，醫生說他的手以後都沒辦法恢復到正常了，我很慚愧，感覺很對不起他。」顧欣然坐在柯少宸的沙發上，噘著嘴低下了頭。

「這不怪你。」

「可方亦遠的手是因為我才廢了的，我寧願被陸清捅一刀，也不想讓他廢掉手，而且還是他的右手，就連以後能不能拿筆畫設計圖都成了問題。」顧欣然越說越覺得難過，她真的寧願受傷的是她，也不想方亦遠變成這樣。

如果是陌生人見義勇為，顧欣然傾家蕩產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至少她心裏還能有些安慰，方亦遠不圖錢不圖利，一直以來最大的心愿是和顧欣然在一起，而她也根本辦不到。

「如果他願意，不管他提出什麼條件，除了讓我放棄你之外，我什麼都會答應他。」柯少宸說着坐直身體，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去摸顧欣然的頭：「你頭上的傷還疼嗎？」

顧欣然微微搖搖頭，其實還是有些痛的，但和他們比起來，這點頭痛又算得了什麼。

「對了，我剛剛看見方亦遠，他對我的態度十分冷漠，而且特別疏遠，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有沒有人知道？」顧欣然還是耿耿於懷方亦遠對她的態度，她不想受了方亦遠這麼大恩惠，連是怎麼得罪的他都不知道。

明峰似是有些為難，他看了一眼柯少宸，在得到自家Boss同意之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在上面點了兩下，交給顧欣然。

「什麼意思？」顧欣然看着明峰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段錄音。

「這段錄音是方設計師當時的錄音，顧小姐你拿去聽聽，應該有你想要的答案。」

顧欣然拿過手機，忙點了點頭，沒錯，有了錄音，就能百分百還原當時的場景，有些細節方面或許明峰也沒有看見，而錄音能記錄分毫的情況。

「你身體還沒好，拿回自己的病房躺下聽，我讓於姨把飯給你熱一熱，你邊聽邊吃。」柯少宸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溫柔，其實經過這件事，他什麼都不在乎，只想和顧欣然一起快樂的生活。

「那好，你再休息一會，我吃完飯後再過來找你。」顧欣然說完，攥着手機回到自己房間。

……

顧欣然也不想一直霸佔著明峰的手機，她把那段錄音用藍牙傳到自己的手機上，讓安小浠送回給明峰，她用自己的手機聽。

於姨進來給顧欣然送飯，顧欣然倒是想起方亦遠那邊可能還沒有吃飯，又叫安小浠過去看看，如果需要買飯幫忙的話，就讓她跑一趟。

安小浠答應着去了，可沒一會又垂頭喪氣地回來，說是方亦遠不想見任何人，就連買飯這樣的活，他都沒讓安小浠去辦。

「你看見他了嗎？」顧欣然知道她碰了一鼻子灰，越來越好奇方亦遠究竟為什麼會這樣。

「沒有，宋朝陽給我開的門，說他們訂了外賣，不用麻煩我去買飯，還說方亦遠的心情非常低落，不想見任何人，我問她為什麼，她沒有說，就讓我回來告訴你，方亦遠那邊還是暫時不要去打擾比較好，他現在很難過。」

顧欣然點點頭，讓安小浠跟她一起吃點，順手打開了那段錄音。

前面的內容似乎沒引起顧欣然太多的注意，不過是他們引誘陸清說出她自己的犯罪情況，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不過她們在聽到陸清說，方亦遠為了得到顧欣然幫着柯子謙和許彥博，逼迫易禾整容來勾引柯少宸的時候，安小浠還是唏噓了一下。

「好白菜都讓你給拱了。」安小浠嘆著氣，似乎沒覺得方亦遠這麼做有什麼不好，反而更能體現出他對顧欣然的愛有多深。

顧欣然白了安小浠一眼，按停了錄音：「方亦遠該不是覺得他做的這些事被我知道，覺得丟人，才刻意遠離我的吧？」

「你想多了，就算他不想被你知道，他為了搶你用了手段，也不至於那樣對你，肯定先找你道歉才對。」安小浠指着手機讓顧欣然別停：「繼續聽，可能在後面。」

顧欣然又繼續聽錄音，沒過多久就是陸清倒地后，顧欣然得救的聲音，之後陸清醒來用刀砍了柯少宸，又拿着刀朝顧欣然捅去。

只有錄音並沒有畫面，顧欣然根據錄音內容仔細回想當時情景，確保腦中的人物和聲音一致。

在一陣雜音之後，是顧欣然瘋狂去給柯少宸止血呼喊救命的聲音，就在這時，錄音中出現方亦遠的聲音，是顧欣然沒有注意忽略的聲音。

「顧欣然……你難道看不見嗎，我也受傷了……」

「我說我也受傷了，顧欣然，你真的看不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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