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熱化

經過保拉的解釋，陸瀟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昏睡狀態下被送到尋芳玫瑰安置。

為了保證情報往來的時效性，喬瓦尼將奧迪托雷宅邸暫時改造為作戰指揮中心。

除了安內塔等早已加入刺客組織的知情人士，宅邸內的僕人大多被臨時遣散，以休假的名義將他們送到佛羅倫薩城外的農莊暫住。

在缺少傭人的情況下，昏睡的陸瀟在奧迪托雷宅邸內必然會疏於照顧，在保拉的主動請纓下，陸瀟被送到尋芳玫瑰的頂層暫時安置。

尋芳玫瑰頂層是老闆保拉所有的私人樓層，通常不會對外開放，只有喬瓦尼偶爾來這裏……咳咳。

忙碌的保拉特別安排店裏廣受好評的三名招牌交際花幫忙照顧陸瀟。

這三名高級交際花都是刺客組織的外圍成員，平常主要負責從高端客人口中收集重要情報，在服侍人方面很有一手。

與將梅毒當成「征戰」榮耀的文藝復興風流雅士不同，陸瀟可不想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染上這種麻煩的疾病。

身體初步恢復后，陸瀟立刻要求返回奧迪托雷宅邸參與戰前籌備。

保拉勸不住一心離開的陸瀟，只能同意他的決定，派人將尚未完全康復的陸瀟一路送回奧迪托雷宅。

正如保拉所說，此時的奧迪托雷宅邸早已看不出往常的溫馨和閑適氣氛，一向弔兒郎當的費德里科前來迎接他時，臉上也滿是凝重與肅殺的氣勢。

陸瀟不解的皺眉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幅表情？」

費德里科沉着臉搖了搖頭：「我們與聖殿騎士的情報戰已經提前打響，有不少兄弟為此失去生命，其中也有我相識多年的熟人。」

陸瀟頓時瞭然，作為在大城市長大的貴族刺客，費德里科此前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慘烈戰鬥。

親眼看到相識多年的熟人死在自己面前，性情豁達而詼諧的奧迪托雷長子恐怕心理遭受了不小的衝擊。

用力拍了拍費德里科的肩膀，陸瀟沒有說出那些假大空的安慰之辭，這一關終究要靠他自己來邁過。

『這場衝突對刺客兄弟會來說既是危機也是機遇，能撐過這場大戰的刺客，無疑都會得到極大的成長，其中就包括費德里科這種之前一直沒有擺正心態的貴族菜鳥刺客。』

……

隨着羅德里戈帶領大批聖殿騎士分批進入佛羅倫薩，兩大組織的正面衝突雖然還沒有完全打響，但翡冷翠之城涌動的暗流已經引起了不少感官較為敏銳的高級官員注意。

洛倫佐不是瞎子，更不是蠢貨，喬瓦尼給予的重要情報已經被他牢牢的記在心中。

但作為佛羅倫薩共和國的統治者，萬千人民關注的焦點，他不可能因為聖殿騎士的威脅就取消每年都會舉行的復活節大彌撒，頂多加強節日時的安保力度。

相比精明幹練的洛倫佐，美帝奇家族的另一名核心成員朱利亞諾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

他對聖殿騎士的威脅嗤之以鼻，壓根就不相信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美帝奇家族。

經過數代的積累，美帝奇家族在佛羅倫薩的地位說是皇帝也沒什麼問題，這種長期身居高位的優越感讓朱利亞諾對危機失去了警惕心。

如果不是洛倫佐嚴厲下令將朱利亞諾禁足，這位花花公子此時說不定還在城內的各個高級宴會中尋歡作樂。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道理對聖殿騎士一方來說也是一樣的。

錯過這次復活節機會，已經提高警覺的美帝奇家族不可能再給羅德里戈更好的機會。

心中固然有些不安，西班牙人也只能趁這次美帝奇家族準備還不夠充分的時候強行發動襲擊，爭取能就此一擊建功。

羅德里戈執意要將美帝奇家族從佛羅倫薩統治者的身份上拖下來，並不單單隻是為了聖殿騎士的利益，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競爭下一任教皇增添更多的政治資本。

此時的教皇是西克斯特四世，從1471年登基至今在位已經接近5年。

作為第一位西班牙教皇卡利克斯特三世的侄子，現為樞機主教的羅德里戈迫切的想要繼承下一任教皇之位，為此他必須為自己增添更多光輝的事迹作為上位的資本。

佛羅倫薩早在多年以前就對教皇國的長臂管轄公開表示抗拒，如果能讓這座翡冷翠之城重歸主的「榮光」之下，作為策劃者的羅德里戈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兩大組織暗中的爭鬥隨着羅德里戈親自到達佛羅倫薩城而進入白熱化。

帕奇家族再也不掩飾自己身為教廷猛犬的身份，弗朗切斯科多次在公開場合攻擊洛倫佐對主不夠虔誠，藉此打擊美帝奇家族的影響力和地位。

洛倫佐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他將前些年故意壓下的帕奇家族犯罪記錄一股腦的砸在執政官烏貝托·阿爾貝蒂的辦公桌上。

雖然正義旗手烏貝托早已投靠了聖殿騎士，但為了維持自己在民眾面前一貫保持的公正形象，麻痹洛倫佐的認知，在關鍵時刻背叛發揮最大的效果，烏貝托只能硬著頭皮將受到多宗罪行指控的弗朗切斯科和維耶里傳喚到法庭。

維耶里的罪名相對較輕，大多是一些欺男霸女的指控，憑藉帕奇家族的影響力和財力，多數都當場和受害者達成了「和解」。

但弗朗切斯科就沒這麼好運了，他面臨多項殺人指控，當庭被烏貝托宣判打入監獄，等待進一步審查，擇日宣判結果。

烏貝托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在喬瓦尼和洛倫佐眼中早已暴露，他故意裝作理客中的立場，以帕奇家族勢力和影響力反彈可能造成的危害勸說洛倫佐放過弗朗切斯科。

喬瓦尼冷眼旁觀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丑表演拙劣的現實舞台劇，深諳政治家之道的洛倫佐依然保持着溫和的態度安撫烏貝托，敷衍說會找機會對帕奇家族網開一面。

帕奇家族在官場上的失敗自然也影響到了作為洛倫佐顧問的雅各布·德·帕奇，這位性格相對溫和帕奇族老人被洛倫佐以避嫌為由暫時免職。

雙方明面上你來我往的同時，暗地裏的情報戰也打得如火如荼。

由於帕奇家族突然遭受重創，他們提前安插在聖母百花教堂附近的人手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響。

喬瓦尼趁此機會重拳出擊，在對方因動蕩而露出馬腳時，親自率領多名高級刺客暗中刺殺這些親近帕奇家族的城市守衛。

洛倫佐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力，他以威逼利誘的方式拉攏分化部分立場搖擺不定的翡冷翠大家族，成功分裂了原本還算團結的親帕奇家族勢力。

在這段時間裏，以羅德里戈為首的聖殿騎士沒有傻乎乎的被動挨打，羅德里戈將藉助帕奇家族勢力分批帶入佛羅倫薩的聖殿騎士精英化化零為整的整合到一起。

這些聖殿騎士在一部分高級騎士團成員的帶領下，以幾乎相同的方式在佛羅倫薩城中暗殺洛倫佐手下的軍官。

之後再藉助羅德里戈身為樞機主教作出的勝利承諾，將親教廷一派的官員趁機扶植上去。

陸瀟火線返回奧迪托雷宅邸時，雙方都已經為復活節的正面衝突做好了最後準備，接下來就看誰能棋高一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