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四象
裴一劍盪開了對方的劍，長劍向前一送，鋒刃的寒芒架在對方的脖子處，白光閃花了眼睛令這人有一絲驚愕，隨後所有情緒便隨着輕輕一嘆告落。
「承讓了。」
裴快速收回長劍，臉上掛着幾分自得微微拱手道。裴來到望東的目的正是為了挑戰傳說中劍道無雙的劍主，不過因為望東劍主不隨意見人，所以他便與望東持劍人比試劍術，只要戰勝所有人他就有資格獲得面見劍主的資格。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沒有對手的他只能常年獨自練劍，可獨自練劍的效果實在太差，他已經多年沒有長進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登上天域山尋找望東
經過數天的劍比，裴終於戰勝瞭望東劍道最強者，正是他剛才對戰的那位，戰勝了對方，也該讓他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劍主了吧？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對方同樣拱了拱手，退下了擂台。
「既然我贏了，可否讓我面見貴地劍主？」裴轉頭看向高處，那邊站着一位中年玄服男子問道。
這名玄服中年男子正是諸葛天師，他作為明面上的望東領導人本不需要親自接待客人，不過對方想要拜見劍主就必須經過他首肯。
諸葛行說道：「按照約定，我會向劍主提出你的請求。」
他與裴雖然有過約定，但只是為其轉達請求，真正能做主決定還是在劍主本人。
「多謝諸葛天師。」裴鬆了口氣，他來望東幾日，自然知曉那位傳說中的望東劍主神秘無比，一直居住在中央高山直入雲間的殿宇之中，哪怕是望東持劍人都難以見上一面，何況他這個外人？
所以，諸葛行的引薦對他來說是唯一的辦法。
若是望東劍主仍然不見他，那麼裴也只好抱着遺憾就此打道回府。
「本就是約定之事，無需多謝。」諸葛行擺了擺手，若不是裴並非想裔，他也希望將對方拉進望東來，那一手精湛的劍術連望東劍部竟無一敵手！當得上一句「天下無雙」！
只可惜……身無靈根，光憑一手劍術卻是難以進入望東，不能修行以凡人之軀強行進入反而會害裴丟失性命。
別看他劍術打遍望東劍部無敵手，那只是單比劍術罷了，若是百無禁忌的生死決鬥，劍部中任何一位持劍人都能輕易將其斬殺。
心思飄過，諸葛行拿出一塊金色的玉質令牌——此乃望東天師之位歷代相傳之物，也是唯一能與劍主溝通之物。
「何事？」
金玉令牌亮起，傳來空靈玄妙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之言，唯有那清和平淡隱隱有尊貴之意可感。
「啟稟劍主……」諸葛行神色恭敬地將裴的請求說了一遍。
沉默片刻后，金光再次亮起。
「可。」
得到劍主的允諾后，諸葛行讓裴獨自上山，沒有劍主的允諾，任何人不得前往山頂，哪怕是他也一樣。
裴欣喜萬分，再次向諸葛行拱手道謝，然後前往了登山的石階。
登頂之後，他看到奢華古典的殿宇，難言驚愕之色。
忽然一道身影突然在裴的面前出現，他根本沒有發覺對方是如何出現的，只是在看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裴身體一僵，指尖觸碰劍柄隨時準備拔劍！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名年輕的少女，身着古韻綠蘿長裙，梳起左右對稱的雙髻，裴認出這是雙平髻，據記載從東朝開始，這種髮式多用於宮廷侍女、丫環侍婢或未成年之少女。
他之所以認識，是因為這種髮型一直延續及近代，古畫中特別多見。
「這邊，隨我來。」
意外清冷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出，不等裴答覆，她便已經轉身往宮殿裏面走去。
裴立即跟上，估計這位年輕女子就是劍主的侍女，看上去頗為冷淡、挺難相處。想到這裏，裴便消了搭話的念頭，他本想問一問拜見劍主有何忌諱禮節……
給他帶路的綠色身影停下腳步的轉身，轉身表情平淡如水道：「到了，劍主大人便在裏邊等你。」
「多謝姑娘。」裴道謝。
對方輕輕搖頭表示不必在意，然後率先走進了前面院子內。
裴緊隨其後，邁出腳跨過高檻，目光豁然開朗，裏邊並非是華麗的宮殿閣樓，而是有細細白沙鋪成的劍場，劍場裴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
在這之前他即將拜見望東劍主的還是十分緊張，但看到熟悉的設備后，一時間，裴心中的緊張淡化了幾分。
院子中央立着一位華服女子，注意到裴的進入目光挪向了他的方向，眼眸中有股超越凡塵的深邃，微笑時令人心神一顫。
「吾乃望東劍主。來自外界的劍客，歡迎你的到來。」
裴望着那道身影，超然世外，仿若謫仙……
裴的心中翻江倒海，他從來沒有想過，傳說中的望東劍主、神秘無比的領袖竟然是名桃李年華的女子，一名傾國傾城的女子。
裴連忙躬身作揖：「裴，拜見劍主大人。」
「不必多禮。」劍主隨意擺手，饒有興趣地看着裴道，「說起來，閣下名字甚是有趣。」
裴從容一笑，搖頭道：「不過年少狂妄的往事罷了，不值一提。」
劍主點了點頭，微笑道：「聽說閣下不遠萬里前來望東，是為了挑戰我？」
「挑戰不敢，在下希望劍主大人指點一二。」裴謙虛道。
「好吧。冉星、伊嫦，取我劍來。」劍主吩咐她身後兩名劍侍。
她話音剛落，兩名女子身影飄然離去，不多時懷中抱着兩柄劍回來。其中身材嬌小劍侍抱着的劍鞘細長，而身材高挑豐腴劍侍抱着的劍鞘寬厚平整。
劍比最重要之一便是觀摩對方的劍，而劍鞘作為劍適合的「藏身之處」，也能窺見一二。
不過……兩柄劍嗎？
裴略感疑惑，一柄適合的劍對於一名劍客來說非常重要，可能會是相伴劍客一生之物，平常而言，出色的劍客大多使用一柄劍，哪怕舊劍破損更換新劍也大多類似。
莫非劍主所擅長乃是鴛鴦劍？
所謂鴛鴦劍又稱雙股劍，使用者持兩劍作戰。可是按理來說，鴛鴦劍的兩劍重量基本相差無幾，
可這兩名劍侍抱着的劍差距深遠！一柄輕劍、一柄重劍，一柄細長、一柄寬厚……揮使起來也太違和了點。
劍主走到嬌小的劍侍面前，對方雙手恭敬捧起，她舉起長劍對裴說道：「出劍吧。」
「您不換身衣服嗎？」裴望着劍主身上的華服，華服雖美且給人飄逸之感，但實際上繁瑣難以施展，光是那廣袖就足以讓一名頂尖劍客束手難以發揮全部實力。
「何必如此麻煩。」劍主淡淡道，「我只出三劍，這三劍你能學到多少全憑你自己。」
此話令裴呼吸一滯，他自習劍起，還從未受過如此輕視。三劍？這是指對方只需三劍就足以將他擊敗？不！對方的意思更加「囂張」，對方不禁只需三劍將他擊敗，更是能夠「居高臨下」的指點他！
裴沒有回話，只是長劍出鞘，劍鋒指著劍主，謙虛並不是懦弱，每一名劍客都是錚錚傲骨之人！哪怕對方地位尊貴的望東劍主！
劍主的眼睛對上裴目光銳利如劍鋒，微微一笑：「好氣勢。」
說罷，忽然間，一聲龍吟，劍氣沖霄，劍主的劍已然出鞘！劍氣凌厲迫使裴微眯起眼睛，劍身為白、青紋，長約四尺。
「此劍名——清天！」
裴上忽然也沁出了冷汗，凝視着對方，咬着牙齒道：「請。」
然後，他就見識到了堪稱神速的一劍！
劍招極速，劍招輕靈流動，就像是無際的風一般吹過，令人完全反應不及！
劍鋒靈活變動，一招未使就已隨心所欲達到了千變萬化，無法琢磨！
也的確如流風吹過，拂過他的發梢，卻不傷及分毫。
裴完全獃滯，良久之後道：「我輸了。」
劍主淡淡一笑道：「不急，還有兩劍。」
裴咬牙，再次舉起手中的劍。
劍主將名為清天的細長劍收入劍鞘之中，往後甩給了劍侍，然後接過另一柄寬厚的劍。她緩緩將劍抽出劍鞘，長劍古樸自然，劍身為黑、紅紋，長約三尺，平行的劍刃看不出任何威力，但裴不敢小看，依舊如臨大敵。
「此劍名——濁地！」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劍主持劍緩緩走來，簡單揮來一劍，劍身深黑之中，隱隱透出紅光，如巍峨大山般壓迫而來！
裴抬起手，劍鋒相交，他的第一感覺便是重！無比的厚重！
彷彿與他相交的不是劍而是山嶽，猶如千斤讓他無力抵抗！
直到重劍壓着他的劍搭在他的肩膀上。
劍主將重劍歸鞘，然後望着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的裴，道：「還有一劍。」
裴拖着疲憊的身軀站起來，大喊：「來！」
一把快劍，一把重劍，還有什麼劍讓他見識見識！
劍主恍若未聞，背對着他直直走到劍侍前，將重劍交過去，便無任何動作。
正當裴疑惑時，劍主轉身淡淡說：「最後一劍，並非我出，而是由……它。」
在裴的視野下，一柄劍從宮殿之中飛出，這柄劍光華內斂，沒有清天劍的劍光四溢，沒有濁地劍的古樸內斂。這柄劍乃是青銅所鑄，劍身與光芒渾然一體，雍容而清冽。劍身高貴花紋仍然光亮如新，劍鋒透著威懾的白芒。
此劍無人操控，自主朝他揮出一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