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掌柜的煩惱

第234章 掌柜的煩惱

「老闆,咱們真不管福子了嗎?」

「管,怎麼管?哎,還是年輕氣盛啊。」

「您答應別人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吧?」

「兩匹野馬怎麼會比自己的命重要,回去大不了把錢賠給人家就行了。」

「恐怕孫馬倌不會同意吧?」

「你什麼意思?哦,你......」

另一個夥計跟在老闆後面越走越慢,直到停下腳步開始發問,那問題怎麼會比命重要呢,老闆也是那樣回的。

然而問題在得到回答后又再一次被拋出以後,往往是問問題的人對此答案不滿意。

等老闆回過頭,一把小刀已經利落地在他的脖子上劃了過去,他人只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然後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那人用袖口把臉上的泥漬擦乾淨後轉身往回走了,另一邊的福子被幾個土匪耍得團團轉,手裏的斧子也不知道應該揮向誰,很快就氣喘吁吁了。

「這裏這裏!」

「還真是個傻小子。」

「怎麼又回來一個?」

「原來是寶年兄弟,真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啊。」

「你......你們是一夥的!?不可能。」

「好了,別耍他了。這土匪呢有很多,人不一定是我們挑(註:殺)的,你想想。」

「大哥,跟他廢什麼話。馬營長現在不是缺人嘛,把這小子送到那不就成了,還能拿些錢。」

「你這傢伙,說的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我才不會跟你們去,快放開我。」

「什麼聲音?」

「把他放了。」

「是扎西吉旺,一定來者不善。」

「他來這裏做什麼?」

「該死的,給我別亂動。哎喲,快抓住它!」

「你這老傢伙什麼意思?」

福子看到走回來那個人很驚訝,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們是一夥的,也就是一走神的空當,拉姆仁次已經把福子的手抓在背後。

因為扎西吉旺近距離放了一槍,槍聲驚得野馬開始變得狂躁起來,它們嘶叫着搖頭並開始往四下跑動。

一個人怎麼能拉住兩匹野馬,蹭的一聲,一條馬繩直接在他手裏掙脫,那匹野馬直接就往遠處跑了,拿長槍的也開了一槍,結果什麼都沒有打中。

「別開槍了,快幫我按住這匹馬。兩匹野馬,怎麼也得保住一匹。」

「這麼冷的天,您不會是專門上山來找我的吧?」

「角察,村子你也不回,這幾個人是做什麼的?」

「大哥,跟這老東西有什麼好說的,有匹馬跑了。」

「把那小子放開。」

「是。」

「哦,閑着沒事,上山打些野貨,這不是快要過冬了。」

「你們認識?」

「是格藏部落的長輩,沒必要鬧出麻煩。」

「真沒想到還有能讓你留情面的人,這人什麼路子?」

「入行比我早。」

「有點東西。」

「孩子,你過來。」

「快滾,下次別再讓我碰到你。嘿,你的斧子,哈哈哈~~~」

「瞧見沒,還真敢要。」

「哈哈哈。」

「您......您能帶我走嗎?」

「嗯。」

「有時間就回村看看,咱們走。」

「好像前段時間村子裏又來抓人去充兵的,八成跟他兒子的事情有關。」

「三匹馬能抵一個人,

這事他應該知道。」

野馬換人的荒唐事情早就在格藏部落傳了一陣子,這個節骨眼山上沒什麼野貨,上山的人也就不多。

人少了,那些野馬倒是會出來吃食,是抓它們的好時機。野馬大都性子暴躁,抓起來很麻煩,時常會有人被野馬咬傷、踩傷的情況發生。

當然了,抓去充兵的也不是什麼樣的都要,只要身強體壯的才讓他們去充人頭。

那些人只是換了一身衣服,連槍都沒有給配,不少人遊盪在街頭蹭吃蹭喝,惹得不少小商販生厭。

角察這傢伙的脾性不好捉摸,扎西吉旺當時的把握也不是很大,放的那一聲也只是壯壯膽,人家能賣他這個面子,也說明對他有些敬意。

福子只管悶頭往前走,心裏一直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從土匪手裏把他帶走,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問。

「是叫福子吧,你是怎麼上山的?」

「跟......跟人上山取貨,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啊,不要害怕。」

「我還是跟着您走吧。」

「其他人呢?」

「還有一個人應該是下山了,這是什麼?」

「自釀的白酒。你要是跟我走,就喝些暖和暖和,山上比這裡冷多了。」

「您不會是上山獵馬的吧?」

「沒錯。」

「瞧你這樣子,也就十五六歲,下次別來這裏了,那些人不好招惹。」

「哦。您剛才不是打了一槍,有匹馬逃走了,可以找找,興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倒是個辦法。等下了山,我把你送回城裏。」

「真是太感謝您了。」

「馬營長還真是出手闊綽,我替兄弟們收下了,改天進城請他喝酒。」

「逃走的那匹還用追嗎?」

「不用了。」

「這怎麼行呢,都來到我的地方了,別管是一匹馬,還是一件衣服,它丟不了。」

「我還得回城裏報信,就不跟你們去了。」

「桑格,再把把匹馬牽過來。」

「後會有期。」

「大哥,他出現在這裏我總感覺怪怪的,你們說是不是?」

「扎西吉旺不也一樣。現在也閑着沒事,我帶你們上山打獵。」

「好!」

「好!」

「跑掉的那匹馬,我一定要再抓回來。」

「還想着它呢,那就看誰的槍法好了,我可是不會讓着你的。」

「扎西吉旺算什麼東西,大哥也太......」

「咳~~~,你小點聲。」

「老頭兒,一會兒上了山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野馬是獵物,你也可以是獵物。」

「肉包子、菜包子各來兩個,挑鍋里熱乎的給我拿啊。」

「行,放心,都好吃。」

「讓一讓,讓一讓。」

「唉,我以為是老馱子來了呢,這人的馬背上怎麼馱著一個人?」

「放我下來,你倒是走的悠閑,我的苦水都快吐完了。」

「又瞧見你了,來吃個熱熱乎乎的包子,又抓到一個偷着上山打獵的?」

「嗯,今天街上人不多。」

「你也注意到了,還是昨兒的事呢。聽說馬營長帶了一些人去了棲鳳坊,他們一來,人也自然就少了。瞧見那邊的酒坊沒有,剛才就進去了幾個人,不過手裏好像沒拿槍。」

「我們村子也好不了多少,早就應該有人管管這群傢伙了。」

「哎哎哎,你到城裏來,這些話就不要說了。人多眼雜的,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他們在這裏就是法,惹不得的。」

「喝呀,接着喝。掌柜,再來一壺酒。」

「哦,好好好,這就送上來。」

「掌柜,這幾個就是潑皮無賴的主兒,再喝下去,咱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啊。」

「這個我又不是不知道,也着急,得罪不起啊。」

「馬棚那邊昨天不是有給牲口看病的人留了些葯,要不......」

「竟出這些餿主意,那牲口能跟人比嘛。」

「人跟牲口沒什麼區別,只要藥量別放太多,您說呢?」

「嗯......只要別弄出人命來,手上一定要有準。」

「葯是管睡覺,無非就是睡多睡少的事。要是一時半會醒不了,咱們就說是酒喝多了。」

「這壺酒你趕緊拿到後面去弄,一會兒就直接送過去。」

「您就放心。」

「上酒上酒!」

「這就來。」

三個喝酒的小兵把帽子倒扣在桌子,盤子裏的花生米被抓得到處都是,有一人喝得臉通紅,找掌柜要酒的就是他。

正在掌柜犯難的時候,夥計給想了一個主意,聽他這麼一說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就吩咐他拿着酒去後面加東西去了。

馬棚那邊的葯可不只這一種,雖然上面都貼了紙,不識字的人同樣也可以根據顏色加以區分,巧就巧在夥計是色盲。

自打來了鋪子上就沒跟別人說過,無非是怕人取笑他,他愛面子。

心裏總是記着左邊是管睡覺用的,右邊是管套窟(註:馬匹繁殖過程的土話)用的。

能把酒拿到後面,路過的另一個人肯定以為他是想要偷喝一口解解饞的,手這麼往他後背上一拍,兩瓶葯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松陽,沒聽到前面客人在催酒嘛,你怎麼把酒拿到後面來了,是不是想要偷喝?」

「沒......沒有。」

「小心讓掌柜看見你。」

「真沒有,我這就送過去。被他這麼一打斷,到底哪瓶是我該放的葯呢,這瓶,還是瓶?不管了,先放了再說。酒來嘍酒來嘍~~~」

「真是慢,怕我們不給錢是不是?」

「好了好了,別嚇唬他了,快倒上。」

「喝得我身上直出汗,給我少來點,剩下的哥幾個分分。」

「咱們連槍都沒有,就這身皮,除了來這喝酒消遣,還能去哪。」

「是呀,真沒意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頭?我看你是上頭了,再喝。」

「我......我想回去,家裏還有生病的老爹。」

「生病了就得找大夫,哭有個屁用。」

「反正又不用花錢。」

「對呀。」

「弄那麼慢,把酒放桌子上。」

「喝完這一壺,我帶你們上街去逛逛,聽說那邊的巷子很熱鬧。」

「得了吧,看你是肚子裏的**四起,痛癢難耐吧。」

「這......這酒......,夥計,過來。」

「幾位爺,怎麼了?」

「這酒太他娘的好喝了,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早點拿上來。」

「是是是。」

「葯放進去了?」

「嗯。」

「今天要是能把這幾個無賴轟走,你小子就不用再做跑堂夥計,幫我去拉酒。」

「今天的酒可真夠勁兒,喝得我身上熱乎乎的。」

「少來了,你八成是喝多了。」

酒館里的生意也不多,掌柜雙手搭在賬台那裏隨意撥打着算盤,他倒是想要看看放進酒里的人到底管不管用。

幾杯酒下肚,那些感覺到身上一股燥熱,這手裏的酒杯是怎麼也下不了嘴了,你攙我我扶你的一個個往遠處巷子走去。

掌柜笑臉把人迎出去,趕緊命夥計把桌子上的酒壺和菜碟收拾乾淨好招呼其他的客人。

「這幾位可算是走了,照這樣再吃下去,我非得賠光了不可。」

「一個大老爺們別天天想着回家,哥哥去溫柔鄉暖和暖和。」

「聽說老大在棲鳳坊,要是能去那裏玩玩,可就是只風流鬼了。」

「你才來一個月懂個屁,那棲鳳坊的美人可都是從雀兒院圈養出來的,咱們去的那地方,是用手都能掐出水的妮子。」

「果然還是你在行。」

跟廖志昌喝酒的沒幾個做正經營生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了雀兒院的小道消息,那些跟田媽媽交情好的姑娘,平時都是可以去外面逛街的。

對她們來說才見過多少男人,街上碰到的那些油嘴滑舌的傢伙總能跟她們搭上話,廖志昌就是其中一個。

上到姑娘下到侍女,沒有一個不是張口閉**詞穢語的,如果說女人是蜜罐,那招了她們的男人就是心甘情願飛進出的小蟲子。

別看廖志昌整天在都蘭縣城裏混日子,撈來的油水全用在女人身上,他最看重充臉面的事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官。

「寶年還沒回來嗎?」

「回營長,應該快了,我一會兒派人去城門口那盯着。」

「馬營長,怎麼不高興啊。來,吃顆葡萄。您再悶悶不樂,媽媽可是要責怪我了。葡萄怎麼能讓您拿呢,我來喂。」

「蘇姨媽又調教了不少的姑娘,新來的吧,叫什麼名字?」

「小女懷春,來了快一個月了。」

「都一個月了,我說嘴怎麼這麼甜。」

「瞧見沒,那匹馬看着不錯,你去把那人叫過來。」

「是。」

「你雖扭來扭去的,要不然,還把你搭在馬背上,聽見沒有?」

「好好好,你饒了我吧。有事好商量,怎麼樣?」

「嘿,叫你呢,過來過來。」

「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馬背上拉的什麼人?」

「鄉下抓的小偷,想着送到警署局去。」

「我不認識他,我不是小偷,是他無緣無故綁了我,幾位官爺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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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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