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娜娜）被人跟蹤
?女人坐在一邊默默地沏茶以及喝茶。時不時地發出一些聲響，對於小貓與娜娜的對話，並沒有插言半字，似乎這一切都是在她的計劃之中，她只是作為一位旁觀者在一邊默默地欣賞。如同品位瓷杯里的濃茶一樣。
接下來，我們想要你繼續你的使命。女人終於開始說話。
什麼使命？娜娜意識到對面的女人突然在跟自己說話。於是反問道。
繼續完成神交給你的意志，昨晚的事情僅僅是一個開篇。因為那個男人做出了有違神的事情，所以應該接受懲罰，而接下來，你將面對的是更加困難的處境。女人繼續說道。
比如說？
比如說，接下來，你需要繼續除掉阻攔你的人。
那麼，誰才是此刻阻攔我的人？娜娜疑惑的問道。
你還記得那位警員嗎？在旅館發現線索，並叫人給你戴上手銬的那位警員。他阻止了你的計劃。女人說道。
但是此刻娜娜心中卻有極大的抗拒。她明白，也許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自己已經走了進來，雖然沒有回頭的餘地，但是自己現在仍然有權利選擇終止。
空氣中瀰漫着幽幽的茶味，不濃不淡。還有水壺燒開時陣陣的響聲。女人的背後掛着一幅熱帶叢林油畫，色彩鮮艷。濃密的樹叢中彷彿能夠看見一隻拖着長長尾巴的鳥。但娜娜說不出名字。這個世界中，太多的東西她都說不出名字，這跟自己從小便被隔絕的經歷有關。但她也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但娜娜看着那幅熱帶雨林的油畫時，心裏有種幸福感，不是因為油畫里陽光明媚，而是因為那種潮濕悶熱的感覺讓她回想到小鎮的夏季：一個將要下雨前的時刻。天空中依然有刺眼的陽光，但是太陽的附近，正有一團厚重的烏雲在不斷的積蓄力量，並將太陽緩慢吞噬。氣溫是出奇的高，但空氣中又有令人皮膚感覺壓抑的濕氣，濕氣阻塞了毛孔，汗水無法正常的揮發到空氣里去，屋內的落地扇正匆忙的搖著頭，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
頭髮已經顯得有些濕漉漉，娜娜除了在房間里傻傻坐着，偶爾到窗邊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也別無辦法。
娜娜並沒有繼續談話，也不再期望能夠帶着小貓離開中這裏，因為在她的心中，小貓已經完全換了一幅摸樣，不再是那個弱小的需要自己去照顧的小動物。小貓所描述的世界終究跟自己所認為的世界差別太遠，所以這時，娜娜選擇毅然走出這間隱蔽的小屋，外面說不定會有更加危險的事情在等著自己，但是總比待在這裏任人擺佈要強。
娜娜走出小屋，攔下一輛計程車，坐在前排。
帶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娜娜面無表情的看着擋風玻璃外的道路說道。
安靜的地方？咖啡館？司機疑惑的問道，腦袋偏向娜娜這邊。
在這個城市裏，你總該知道哪些地方比較安靜吧。我想一個人待着。娜娜回答。
這個嘛——平常客人上來都是直指目的地，你還是我遇見的第一位如此奇怪的客人。安靜的地方平常倒是覺得很多，但現在你讓我立馬想，又忽然全忘記了。哎呀，這真是頭疼。要不，你想想你平常喜歡待在哪裏吧。咖啡館？公園？或者偏遠的郊區？司機抓着腦袋說道。
那就找個沒有很多人的公園吧。娜娜說。
司機開動計程車，娜娜坐在前座上想着剛才的事情。那個女人與自己的談話，很奇怪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偏偏挑中自己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自己不用聽人擺佈，因為在這之前的人生當中，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做選擇的權力。父親總是吆喝着不許做這，不許做那。否則就是嚴厲的懲罰。現在情形完全不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娜娜可以選擇任何東西。甚至只要自己高興，她可以晚上通宵在外面溜達。
昨晚被自己殺掉的那個男人是誰，娜娜開始深入的思考這個問題，但從長相來說，並沒有特別熟悉的地方。她已經完全回憶不出來在另一個地方見過同樣，或者類似的面孔。既然不是熟悉的人，那為什麼自己會被安排殺掉他。也許死去的男人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樣做，是否會承擔道義及良心上的不安。至於法律嘛，娜娜倒是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從來沒有想過昨晚做的事情在法律上來說是一種嚴重行為。
如果死去的男人是一位好人，那麼娜娜心裏倒是打算去警察局自首。一五一十地交代案件發生的經過，然後踏踏實實待在監牢裏面。除此之外，她也沒有認真考慮過也許自首的後果可能並不是坐牢，而是被處決。而且就算得到法律上的輕判，但坐牢的期限也許就是一輩子。這個時候娜娜還不能完全想像出一輩子待在監獄裏面的感受。
離家出走？司機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娜娜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卻挑不出一個好的詞語來回答司機的問題。只好「嗯」了一下。
為什麼？跟父母吵架了嗎？司機說。
不是。
我想不出你這個年紀的女孩選擇離家出走，不是因為跟父母吵架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司機喃喃說道。司機的臉有些胖胖的，但是皮膚卻不好，臉上滿是凹凸不平。不過看樣子倒是人應該不錯，老老實實。
這樣的司機在這個城市還有很多，每日勤勤懇懇從六點起床，一直忙到深夜，除了給計程車公司每天繳納一定的費用，還必須承擔每日的油費，而油費每天就成了司機們關注的焦點。但無奈，油費基本上都是蹭蹭蹭地往上漲，很少下跌過。能省便省，這是計程車司機的觀點。忙起來的時候，連上個廁所的時間都沒有。等不忙的時候，也許找一個公共衛生間都要花費一兩個小時。因為堵車。這個城市到處都是私家車。
路永遠不夠用，就像司機每日辛苦所攢下的錢一樣。
但他們除了向乘客偶爾抱怨兩句之外，也沒有別的發泄渠道。
就是想出來走一走，沒有必要的原因。娜娜回答。必要的原因，司機在腦海中開始想像這句話，什麼叫必要的原因。也許家裏容納不下女孩，也許母親因為女孩胡亂交往男生的問題。也許父親整日打罵這位女孩。這些都可能是女孩口中所說的必要原因之一，但她說自己沒有離家出走的必要原因，以上都不是。
也許就是一個對外面好奇的女孩子，這個時期的女孩，比較叛逆。司機嘴角叼著一支煙，看着煙霧升起來驅趕着周圍清新的空氣，想起了自己的小孩子，才八歲左右。說不定到了旁邊這位女孩的年紀，也是一個樣。不過，決然不會的。畢竟那可是我的希望，我會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給予指導，但也給予愛。
有些事情無法去改變，那就只能默然承受。司機開口說道。
嗯，是這樣。娜娜回答。
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理理自己。沒什麼，想通了，再回去。我相信之後的生活肯定會更好。司機想着勸導旁邊的娜娜，但說出來卻沒有什麼產生共鳴的力量。連司機心裏都會這樣覺得，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對於勸導從來都不擅長。有些後悔。
所以，後半程的路基本是在沉默中開過。司機最後在一處僻靜的小公園放下了娜娜。娜娜付了錢，然後獨自從大門朝里走。
計程車離開不到五秒鐘的時候，娜娜正走到門口，胳膊便被一隻強壯的手臂死死抓住，向後拉住。娜娜轉身，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嘴巴因為有些吃驚而微微張開。
娜娜看見的正是那個女人提到的阻攔計劃的警察。
028號警員。
028號警員面色鐵青，一隻手死死鉗住娜娜的胳膊，一邊疾步朝路邊的一輛小車走去。待把娜娜推進車門，然後汽車發動，車內的娜娜隨即被套上頭套。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急促的輪胎與馬路摩擦聲。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