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家
萬秉山一家在許府住了兩三日，便動身回了萬家莊。期間，萬秉山不止一次地提起許榮斌，萬太太和玉荷也時不時地問起。這回，大太太和許本才難得的一致回答，讓常福去問過了，斌兒被派去了外地，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呀！
萬秉山一家走的時候，明顯地帶着失落情緒！
這日，許榮斌剛剛忙完一份材料，正準備交代下面的部署，忽然副縣長曹路寬的文書來叫他：「許先生，曹縣長讓您過去一趟。」
如今，民國的政治體制也進行了改革，縣衙改稱了縣政府，舅舅曹路寬也由副知事改稱了副縣長。而許榮斌的職務也得到了提升，不再是當初的小職員了。
聽到副縣長叫自己，儘管是自己的舅舅叫他，許榮斌也不敢怠慢，忙交代了同僚幾句，跟着文書來到曹副縣長的辦公室。
許榮斌敲門進來，卻見自己的父親許本才正坐在曹路寬的書桌旁邊，跟曹路寬說着什麼。許本才見許榮斌進來，立即沉下了臉。許榮斌反手關上了門，問了一句：「爹，您來了，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許本才敲了一下桌子，道：「我提前說一聲？！說一聲還能見着你嗎？！」許榮斌覺得有點尷尬，道：「爹，有什麼話不能回家說，非要來這裏？」許本才怒道：「你幾時回家？過年你在家裏待過幾天？讓常福請你多少回都見不着你人影兒，你還回家說！」
曹路寬指了一下許榮斌，道：「你也坐下，跟你爹好好說話！」
許榮斌只好坐下來，道：「爹，有什麼話您就說吧！」許本才有點急躁，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成家了！你坐下！我就知道一提這個你就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回家躲着什麼！前幾天你秉山叔帶着玉荷到我們家，話里話外要把玉荷說給你，差人來叫你你不見，你到底怎麼想的？」
「是不是臨縣的萬秉山家的？」曹路寬打斷了許本才的話。「對，我多年的老友，跟我們許家是世交。」許本才點頭道。
「好像他的兒子來找過幾次斌兒吧？」曹路寬看向許榮斌。「嗯，我和萬明輝也是同窗。」許榮斌點了下頭，又對許本才說道：「爹，我一直拿玉荷當妹妹看的，萬萬不要再提什麼親事。」
聽了這話，許本才生氣地道：「你是家裏的老大，榮譽也不小了，你不成親，你也會把榮譽給耽誤了！就算你不答應跟玉荷，再找個別的人家，也該成家了！再說那玉荷從小就鍾情於你，這回更是萬秉山親自登門，你不回去，你叫做大人的怎麼回答？！」
許榮斌道：「爹，我早就說過了，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您不要操心了！」「胡說！自古婚姻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哪來的你自己說了算？！」許本才大怒，「這些年真的是慣壞你了，你才這樣不像話！」
「姐夫，容我說一句。」曹路寬見要鬧僵，就發話了，「榮斌現已是官身，再就是這高材生回報家鄉，婚姻上自有他的主見，您還是不要逼他了。這樣，榮斌，你今天暫且跟你爹回家看看，我在這邊再給你幾天假！」
許榮斌看了看許本才，不情願地道：「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曹路寬點頭，許榮斌就走了出去。
許本才站在馬車前，直等到許榮斌出來，上了馬車，他才跟着上去，吩咐常福趕車回泡桐屯子。
許榮斌跟父親許本才，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卻是一路無話。許本才原本打算的許多的話在見到兒子之後似乎都忘記了，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甚至連原來的悶氣都沒有了！
馬車駛進許家大院，二姨太似在門口等了好長時間，見許本才下車，立即迎了過來，道：「老爺可回來了，這外邊不太平，您就帶了常福出去，真是讓人不放心啊！俺都擔心一天了，就怕您有個好歹的！」
「你能不能閉住你那個烏鴉嘴?！」許本才怒懟了二姨太一句，二姨太並不在意，只是接着說道：「大少爺也回來了？都到大廳歇歇吧，飯都準備好了，就等人回來了。」「不了，二姨娘，我先去看看我娘。」許榮斌說着，就拐入大太太的院子。
見許榮斌離開，二姨太馬上跟許本才道：「瞧瞧，回來先往東院跑，眼裏除了他娘以外，根本就沒有老爺您啊！」許本才知道二姨太的脾氣，就沒有理會她，直接去了大廳，二姨太趕緊屁顛屁顛地跟着去了。
大太太正在做飯前祭拜，感覺有人進來，猛一回頭，着實嚇了一跳，卻沒有動聲色，看清楚是許榮斌，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
「娘，我回來了！」許榮斌叫了一聲。「斌兒！」大太太心裏一熱，走上前去，抓住許榮斌的手，幾乎要眼含熱淚了，道：「斌兒，你可回來了，想死娘了！」
其實算來許榮斌離家的時間也不算是太長，可對於足不出戶的大太太來說，已經是非常漫長了。「娘，我這一直都很忙，今天得空，趕緊回來看您了。」大太太其實知道是許本才去的縣城叫許榮斌回來的，只是她不想去揭穿，依然沉浸在母子相見的喜悅中，忙吩咐自己的陪嫁老丫鬟吳姨道：「去把少爺的飯端我屋裏來吧！」
吳姨應了聲走出去，不一會兒端著托盤進來，放好飯菜，見大太太對許榮斌親熱得不行，便知趣地出去了。
大太太一直微笑着看着許榮斌吃飯，不時地為他夾些菜，滿臉得自豪與幸福！在這個家裏，兒子就是她的希望，她的全部，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太太才是幸福的！許榮斌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靦腆笑笑，道：「娘，您也吃呀！」「娘看到你吃飽娘也就飽了！」大太太幸福地答道，她的兒子，她永遠都看不夠！
剛剛吃完飯，就聽吳姨在院子裏說話：「二少爺，您怎麼來了？」外面傳來許榮譽的聲音：「我哥呢？我有事找他。」
聽到這樣說，大太太的臉色變了變，有點不好看。她還沒有跟兒子呆夠，不情願讓許榮斌離開。許榮斌倒是非常高興，道：「榮譽呀，快進來！」
許榮譽進了屋，叫了一聲：「大娘！」大太太把臉扭向了別處，並沒有理他。許榮譽也不介意，笑着問許榮斌，道：「哥，你回來怎麼不給我說一聲，想死我了！」
許榮斌笑道：「這剛走也沒有幾天呀，譽兒，找哥有事嗎？」許榮譽答道：「哥，走去我那裏，有個物件要給你看！」
「好！」許榮斌答應着，轉向大太太說道：「娘，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再來看您！」說完就跟許榮譽走了出去。大太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從座位上站起來，又滿臉悵然地坐回去了。
許榮斌跟着許榮譽出來，許榮譽卻拉着許榮斌往後院走，許榮斌問道：「譽兒，你不是說要給我看樣物件嗎？這是去哪裏？」
「哥，我是想跟你一起說說話，我能有什麼物件兒你沒見過呀！」許榮譽說着，拉着許榮斌來到後院。
幾株梅花開得正艷，在這還很寒冷的季節里更顯得異常美麗！「哥，你看這是前幾年爹買回的這幾株臘梅，現在都張這麼大了，這花兒多漂亮！」
「是很漂亮！」許榮斌付和著，「不會只是讓我來看梅花吧？」許榮斌微笑着問。
「什麼都瞞不過你！告訴你個秘密……」許榮譽故作神秘地左右瞅瞅，又豎到嘴邊一根手指，接着說道。「我覺得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前幾天我還帶她來這裏看梅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