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節 為脫身定下三日期 鬧不快更名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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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林和屠金兩個聽聞身後有人，也是站住了後頭來看，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來人正是流源匯的二當家羅旋，和着手下幾個心腹黃二牛他們站在不遠處。葉林一見是羅旋他們，心想跑也是跑不掉的，再說躲得過初一卻逃不了十五，乾脆也不似以前那般見了就跑，而是挺身站在屠金身前，望着羅旋笑道：「原來是二當家的，怎麼有空到這小旮旯裏面來了？」
羅旋也是滿臉壞笑的說道：「這路又不是專門為你們兩個修的，我愛到哪裏便到哪裏，用不着你來羅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兩位怎麼也有空到這小旮旯里來呢？」屠金也是見過羅旋等人，有一次羅旋手下的一個小子去扒竊，不巧被他和葉林看到，便自那小子身上順手牽羊的盜了過來，此後二人便和流源匯的人結下了梁子。此時見得羅旋他們人多勢眾，知是大事不好，雖然以前羅旋一夥也曾追擊過他們，但都被他們跑掉了，這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果如屠金所料，就在羅旋問話的同時，在巷子的另一頭又堵上來幾個人，也是流源匯的人，葉林一見，連忙笑道：「小弟不知這是羅二爺的地盤，真是失敬。」
「少廢話，剛才就是他們搶了我們的主兒。」聽得這個聲音響起，葉林和屠金都發現了這個人便是剛才在人群中暴露他們兩個的那個傢伙，不禁同時瞄向那人。只見那傢伙骨瘦如柴、尖嘴猴腮、十指修長、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琢磨不定的眼神，還真是干這行的料。就在葉、屠二人打量剛才那發話的傢伙時，又聽得羅旋的聲音響起道：「你們都聽到了，也不是我羅二爺故意刁難你們，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總不至於到別人碗裏去搶吧。」屠金一聽，心裏大不樂意道：「滿街都是人，憑什麼說就是你們的主兒？」
「我們都已經贅了好幾天了，不是我們的主兒還是你們的主兒不成？」那尖嘴猴腮的傢伙忿忿不平的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問一下那主兒，到底他是不是你們的主兒？若他說是你們的主兒，我小林子自當將所得雙手奉上，而且親自上門道歉，從今後再不會二爺地盤干這行當；若他說不是，那又道如何？」「這……」那尖嘴猴腮的傢伙一下子啞然了，哪有失主會說自己是自己的主兒呢？「那你能說讓他說是你的主兒？」那傢伙還是不死心，葉林也是坦言道：「不能。」「那你怎麼……」
不待那傢伙說完，葉林便阻止了他，狡辯道：「既然他不是你的主兒，也不是我的主兒，自然是誰先拿到便是誰的。就好比是地上有一錠銀子，也不知道是誰啊，你我都看到了，你先拿到手便是你的，我先拿到便是我的，難道非得去尋到失主問問他到底是給誰丟在那兒的？」聽着葉林的話，先前還有些氣憤的傢伙想了想之後竟也有些動搖，覺得葉林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一時無話。那羅旋本就是安了尋釁之心來的，也不聽葉林胡扯道：「什麼都別說了。我還是那句老話，小林子，還有你……」說着羅旋望了望屠金和葉林兩個，接續道：「我很賞識你們兩個的機靈，不要說我羅二爺沒給你們機會，今天咱們就把話挑在明裏說。來，我們便是兄弟；不來，哼哼……咱們今兒個就新帳老賬一起結了。」
羅旋身邊眾人聽得羅旋此話一出，個個擺出架勢，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模樣。望着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葉林和屠金不禁靠近了些，葉林想的是如何逃脫，而屠金則是準備搏命。葉林環顧了一下眾人，見這次對方已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心思飛快的轉了轉，轉身向羅旋一揖道：「羅二爺，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只是我有幾句話要說在前頭。您若是答應呢，我們自是願意追隨二爺，若您要是不答應，就算剁了我們倆也不會有結果。」羅旋一聽，心中雖是暗罵這小子不識抬舉，但是口裏還是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小林子一聽羅旋既是這麼說了，便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為了替二爺您避嫌，免得有些人在您背後饒舌，故才有這等麻煩。」羅旋一聽，居然有人膽敢在自己背後饒舌，不禁望了望隨行眾人，一種人等連忙低了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生怕有什麼不是。葉林也不待羅旋問自己是什麼事自己便說了道：「一：我們入幫前，必須得與幫里的兄弟較量一番；二：我們入幫時須得斬雞頭、燒黃紙，立下誓言永不背棄；三：我們入幫后還望二爺多照顧和提拔。」羅旋一聽，這二、三兩件倒也有些說法，那第一個比試又有什麼來頭，於是便忍不住問了。
這時屠金已是會意了葉林的意思，連忙接了話道：「我們和幫中兄弟比試，靠真本領贏了兄弟們，大家才不會說我們是托二爺的面子才混進幫的，為二爺省了很多口舌，再則，我們順利勝了幫中兄弟也說明我們二人確實有把手藝，二爺手下無弱兵，更是為二爺長面子不是？若真的不幸我們二人比不過幫內兄弟，自然須得假以時日的磨練才行。」羅旋一聽，心中高興，葉林的身手自是不用說，屠金嘛，卻不曾見過，但見他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定也有過人之處。又想到屠金的話，簡直處處為自己打算，心中更是高興，沒想到這倆小子竟是這般識大體，也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比試之期定在了三日之後。
好不容易擺脫了羅旋等人，葉林和屠金這才鬆了口氣，二人這才發現腹中空空，漸覺冷了。葉林沖着屠金道：「走，先吃點東西，再去買身衣服，咱倆也得準備過冬了。」屠金雖然不覺得冷，但是往年在萬丈瀑的時候，在雪地里挖坑過冬的感覺卻也不好受，便緊了步子跟上去。望着葉林消瘦的身材，屠金不禁問道：「小林子……」「你叫我什麼？」葉林一聽屠金喚自己作「小林子」便轉過身來瞪着屠金。屠金見得葉林像只老虎一般的盯着自己，心中一驚道：「我說……小……」說實話，若此時在屠金面前的是一隻真老虎，他倒不會這般局促。
「你有膽再叫一遍？」葉林像是真的生氣了，臉上泛起微紅。屠金卻不知道他的氣從何來，但是隱約覺察到葉林介意的是自己對他的稱呼上，可是他心裏面也弄不明白「小林子」這三個字有什麼不對，只是見得葉林滿臉的怒意，只得隱忍不語。「我叫什麼名字？」葉林見屠金尷尬的望着自己，竟也不理會他，背過身去走開了，甩出一句話來。
屠金望了望葉林的背影，無奈的跟了上去，因為他身無分文，銀錢全在葉林那裏，不管是已分給自己的還是尚未分給自己的，統統都在葉林那裏保管着，用葉林的話說便是，怕他記性不好，會忘了放了什麼地方，要使的時候尋不著。屠金邊走邊想着葉林的問題，可哪想得一時竟突然想不起來了，方才還記起葉林的名字呢，禁不住撓首抓耳，好生難受。再說那走在前面的葉林久久等不到屠金的回答，禁不住轉過身來問道：「又是忘了是不是？」屠金抬起頭來，望着葉林愧疚的笑了笑，卻是笑得十分難看。
葉林望着屠金無奈的笑容，一臉的憤怒，自己方才給他講了尚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又忘了，而且這人卻是怪得很，其他什麼東西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偏生自己的名字他卻記不得，忍不住捶了屠金一拳道：「你還記得我們先前說的事不？」屠金哪能記不起，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改名「忘了」，既不好聽也不成規矩，若真讓葉林整天叫在嘴裏，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於是連忙求饒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方才還想起的，你一說話又忘了。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葉林心中生氣，哪容屠金多思考道：「記不起來也罷了，反正你忘得快。」屠金哪能不明白葉林的言下之意，可是自己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了道：「能不能不叫『忘了』？」
葉林雖然心中惱怒屠金這一壞毛病，可是他知道屠金有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故也沒太往心裏去。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望着屠金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卻問道：「你想我叫你什麼？」屠金想也不想的說道：「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只要不是『忘了』之流，叫我什麼都行。不過你得時常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怕我總是記不起你的名字來。」葉林此時也是腹中飢餓，道：「先填飽肚子再說，想名兒之事也不急的。等下你要不要喝點酒？」屠金一聽連忙道：「酒是壞東西，沾不得的。」葉林一聽，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你聽誰說的？」
屠金聽得葉林問起，卻是不肯將那女人的事說出來，便隨便扯了個謊道：「我常見有人喝了酒之後醉死路邊的，酒定是不能喝的。」葉林一聽，張大了嘴道：「有這種事？那也只能怪其人不知道節制罷了。是個男人哪能不喝酒的？走，咱們喝酒去，定不會讓你醉死路邊的。」屠金想了想，說不定酒也並不像是那個女人說的那麼可怕，或許還是個好東西呢，那女人的話豈能信得，於是也就跟了上去。
酒菜席上，屠金終是第一次喝了酒，是時天冷，喝的也是北方特產，燒刀子。進口辛辣，入肚刮腸，激得屠金渾身一顫，葉林見狀，樂得哈哈大笑。屠金雖然覺得味道不是很好受，卻也是驅寒蔽冷，不禁又是喝了一口，葉林見狀，向屠金比了個大拇指，更是笑得燦爛。待葉林笑住，屠金道：「我們該怎麼辦？」葉林一時沒摸著頭腦，抓了一塊干牛肉放進嘴裏道：「什麼怎麼辦？」屠金見葉林和自己裝起迷糊來，把話說得明了道：「你該不會真的想加入流源匯吧？」葉林也不理屠金，故意問道：「那還能怎麼辦？你不是已給羅二爺打算得很周道了么？」
屠金見葉林這潑皮無賴的模樣，心中雖是惱他動不動就不分場合的裝模作樣，但是也很明了葉林心中卻也不是這麼想的，於是也是撒了手道：「也好，反正我無依無靠的，跟了羅二爺說不定還能混出頭來。」葉林一聽，剛喝在嘴裏的酒一下子便噴了出來，險些笑得岔了氣，在顧自強忍下來之後道：「我說你啊，還真以為那『羅圈腿』是看上咱們倆了？」這「羅圈腿」是葉林和屠金私下給羅旋起的外號，說的是羅旋那人爪牙眾多，走到哪兒都能遇上他的人，就像是將他二人圈在了興元府一樣。屠金一聽得葉林如此說了，也是裝起蒙來道：「看得上看不上我都沒在意，只要能讓我一日三餐吃飽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棲息便是了。」
葉林一聽屠金如是說了，心中也是不快道：「你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志向？我看你是一輩子的奴才命。」屠金知道葉林是故意激自己的，也沒往心裏去，思量着你捉弄我夠了，我也捉弄一下你，接着道：「這不是關乎大男人和小女人的事。」葉林此時也是停下了吃喝，問道：「那關乎什麼？」屠金想了想道：「活命。」葉林一聽，臉上的顏色難看起來道：「為了活命你便什麼都不顧了？」屠金點點頭，葉林再一次逼問道：「若是那羅圈腿讓你殺了我便給你榮華富貴，你便是要殺了我的？」屠金這次可不敢亂答，望着臉色難看的葉林，知道葉林是動了怒，道：「這倒未必……」說到這裏，屠金突然想起那女人經常在自己耳邊說的一句話，便說了出來道：「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我是問你，你殺還是不殺？」葉林聽得屠金這話，雖是明白屠金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想問個明白。屠金望着葉林，也是變得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不會殺你，我也打不過你。」葉林聽屠金前半句心中一寬，可沒想到屠金又跟了個可恨的第二句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若你打得過我，你定是要為了榮華富貴來殺我的啦？」屠金望着越來越較真的葉林，他方才說的那第二句話本就是故意激葉林生氣的，不知道為什麼，屠金覺得葉林生氣時候的模樣竟是那麼可愛，看起來也有些忸怩，不禁大笑了起來道：「你瞧你這模樣。」
見得屠金一笑，葉林自是明白了屠金的意圖，不禁一屁股死命的坐了下去，就像把臀下凳子當成屠金一般，口中喃喃道：「好你個屠金，竟敢捉弄我！好，你可記得方才你說過的什麼話？」屠金一聽，臉色一變，心下本打定主意繞亂葉林的思緒，讓他忘了起名一事，不想他卻沒有忘，但是屠金自己說過的話，自是不能翻悔的，只得收了笑容，點點頭。葉林這下抓住了機會道：「好，難得你還記着。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便不再是屠金了，而叫『小混蛋』！」屠金一聽，這個名字比起先前那什麼「忘了」之流倒是好了些，最起碼讓人聽了不覺好笑，也便埋頭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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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林和屠金兩個聽聞身後有人，也是站住了後頭來看，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來人正是流源匯的二當家羅旋，和着手下幾個心腹黃二牛他們站在不遠處。葉林一見是羅旋他們，心想跑也是跑不掉的，再說躲得過初一卻逃不了十五，乾脆也不似以前那般見了就跑，而是挺身站在屠金身前，望着羅旋笑道：「原來是二當家的，怎麼有空到這小旮旯裏面來了？」
羅旋也是滿臉壞笑的說道：「這路又不是專門為你們兩個修的，我愛到哪裏便到哪裏，用不着你來羅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兩位怎麼也有空到這小旮旯里來呢？」屠金也是見過羅旋等人，有一次羅旋手下的一個小子去扒竊，不巧被他和葉林看到，便自那小子身上順手牽羊的盜了過來，此後二人便和流源匯的人結下了梁子。此時見得羅旋他們人多勢眾，知是大事不好，雖然以前羅旋一夥也曾追擊過他們，但都被他們跑掉了，這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果如屠金所料，就在羅旋問話的同時，在巷子的另一頭又堵上來幾個人，也是流源匯的人，葉林一見，連忙笑道：「小弟不知這是羅二爺的地盤，真是失敬。」
「少廢話，剛才就是他們搶了我們的主兒。」聽得這個聲音響起，葉林和屠金都發現了這個人便是剛才在人群中暴露他們兩個的那個傢伙，不禁同時瞄向那人。只見那傢伙骨瘦如柴、尖嘴猴腮、十指修長、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琢磨不定的眼神，還真是干這行的料。就在葉、屠二人打量剛才那發話的傢伙時，又聽得羅旋的聲音響起道：「你們都聽到了，也不是我羅二爺故意刁難你們，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總不至於到別人碗裏去搶吧。」屠金一聽，心裏大不樂意道：「滿街都是人，憑什麼說就是你們的主兒？」
「我們都已經贅了好幾天了，不是我們的主兒還是你們的主兒不成？」那尖嘴猴腮的傢伙忿忿不平的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問一下那主兒，到底他是不是你們的主兒？若他說是你們的主兒，我小林子自當將所得雙手奉上，而且親自上門道歉，從今後再不會二爺地盤干這行當；若他說不是，那又道如何？」「這……」那尖嘴猴腮的傢伙一下子啞然了，哪有失主會說自己是自己的主兒呢？「那你能說讓他說是你的主兒？」那傢伙還是不死心，葉林也是坦言道：「不能。」「那你怎麼……」
不待那傢伙說完，葉林便阻止了他，狡辯道：「既然他不是你的主兒，也不是我的主兒，自然是誰先拿到便是誰的。就好比是地上有一錠銀子，也不知道是誰啊，你我都看到了，你先拿到手便是你的，我先拿到便是我的，難道非得去尋到失主問問他到底是給誰丟在那兒的？」聽着葉林的話，先前還有些氣憤的傢伙想了想之後竟也有些動搖，覺得葉林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一時無話。那羅旋本就是安了尋釁之心來的，也不聽葉林胡扯道：「什麼都別說了。我還是那句老話，小林子，還有你……」說着羅旋望了望屠金和葉林兩個，接續道：「我很賞識你們兩個的機靈，不要說我羅二爺沒給你們機會，今天咱們就把話挑在明裏說。來，我們便是兄弟；不來，哼哼……咱們今兒個就新帳老賬一起結了。」
羅旋身邊眾人聽得羅旋此話一出，個個擺出架勢，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模樣。望着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葉林和屠金不禁靠近了些，葉林想的是如何逃脫，而屠金則是準備搏命。葉林環顧了一下眾人，見這次對方已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心思飛快的轉了轉，轉身向羅旋一揖道：「羅二爺，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只是我有幾句話要說在前頭。您若是答應呢，我們自是願意追隨二爺，若您要是不答應，就算剁了我們倆也不會有結果。」羅旋一聽，心中雖是暗罵這小子不識抬舉，但是口裏還是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小林子一聽羅旋既是這麼說了，便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為了替二爺您避嫌，免得有些人在您背後饒舌，故才有這等麻煩。」羅旋一聽，居然有人膽敢在自己背後饒舌，不禁望了望隨行眾人，一種人等連忙低了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生怕有什麼不是。葉林也不待羅旋問自己是什麼事自己便說了道：「一：我們入幫前，必須得與幫里的兄弟較量一番；二：我們入幫時須得斬雞頭、燒黃紙，立下誓言永不背棄；三：我們入幫后還望二爺多照顧和提拔。」羅旋一聽，這二、三兩件倒也有些說法，那第一個比試又有什麼來頭，於是便忍不住問了。
這時屠金已是會意了葉林的意思，連忙接了話道：「我們和幫中兄弟比試，靠真本領贏了兄弟們，大家才不會說我們是托二爺的面子才混進幫的，為二爺省了很多口舌，再則，我們順利勝了幫中兄弟也說明我們二人確實有把手藝，二爺手下無弱兵，更是為二爺長面子不是？若真的不幸我們二人比不過幫內兄弟，自然須得假以時日的磨練才行。」羅旋一聽，心中高興，葉林的身手自是不用說，屠金嘛，卻不曾見過，但見他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定也有過人之處。又想到屠金的話，簡直處處為自己打算，心中更是高興，沒想到這倆小子竟是這般識大體，也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比試之期定在了三日之後。
好不容易擺脫了羅旋等人，葉林和屠金這才鬆了口氣，二人這才發現腹中空空，漸覺冷了。葉林沖着屠金道：「走，先吃點東西，再去買身衣服，咱倆也得準備過冬了。」屠金雖然不覺得冷，但是往年在萬丈瀑的時候，在雪地里挖坑過冬的感覺卻也不好受，便緊了步子跟上去。望着葉林消瘦的身材，屠金不禁問道：「小林子……」「你叫我什麼？」葉林一聽屠金喚自己作「小林子」便轉過身來瞪着屠金。屠金見得葉林像只老虎一般的盯着自己，心中一驚道：「我說……小……」說實話，若此時在屠金面前的是一隻真老虎，他倒不會這般局促。
「你有膽再叫一遍？」葉林像是真的生氣了，臉上泛起微紅。屠金卻不知道他的氣從何來，但是隱約覺察到葉林介意的是自己對他的稱呼上，可是他心裏面也弄不明白「小林子」這三個字有什麼不對，只是見得葉林滿臉的怒意，只得隱忍不語。「我叫什麼名字？」葉林見屠金尷尬的望着自己，竟也不理會他，背過身去走開了，甩出一句話來。
屠金望了望葉林的背影，無奈的跟了上去，因為他身無分文，銀錢全在葉林那裏，不管是已分給自己的還是尚未分給自己的，統統都在葉林那裏保管着，用葉林的話說便是，怕他記性不好，會忘了放了什麼地方，要使的時候尋不著。屠金邊走邊想着葉林的問題，可哪想得一時竟突然想不起來了，方才還記起葉林的名字呢，禁不住撓首抓耳，好生難受。再說那走在前面的葉林久久等不到屠金的回答，禁不住轉過身來問道：「又是忘了是不是？」屠金抬起頭來，望着葉林愧疚的笑了笑，卻是笑得十分難看。
葉林望着屠金無奈的笑容，一臉的憤怒，自己方才給他講了尚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又忘了，而且這人卻是怪得很，其他什麼東西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偏生自己的名字他卻記不得，忍不住捶了屠金一拳道：「你還記得我們先前說的事不？」屠金哪能記不起，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改名「忘了」，既不好聽也不成規矩，若真讓葉林整天叫在嘴裏，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於是連忙求饒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方才還想起的，你一說話又忘了。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葉林心中生氣，哪容屠金多思考道：「記不起來也罷了，反正你忘得快。」屠金哪能不明白葉林的言下之意，可是自己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了道：「能不能不叫『忘了』？」
葉林雖然心中惱怒屠金這一壞毛病，可是他知道屠金有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故也沒太往心裏去。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望着屠金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卻問道：「你想我叫你什麼？」屠金想也不想的說道：「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只要不是『忘了』之流，叫我什麼都行。不過你得時常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怕我總是記不起你的名字來。」葉林此時也是腹中飢餓，道：「先填飽肚子再說，想名兒之事也不急的。等下你要不要喝點酒？」屠金一聽連忙道：「酒是壞東西，沾不得的。」葉林一聽，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你聽誰說的？」
屠金聽得葉林問起，卻是不肯將那女人的事說出來，便隨便扯了個謊道：「我常見有人喝了酒之後醉死路邊的，酒定是不能喝的。」葉林一聽，張大了嘴道：「有這種事？那也只能怪其人不知道節制罷了。是個男人哪能不喝酒的？走，咱們喝酒去，定不會讓你醉死路邊的。」屠金想了想，說不定酒也並不像是那個女人說的那麼可怕，或許還是個好東西呢，那女人的話豈能信得，於是也就跟了上去。
酒菜席上，屠金終是第一次喝了酒，是時天冷，喝的也是北方特產，燒刀子。進口辛辣，入肚刮腸，激得屠金渾身一顫，葉林見狀，樂得哈哈大笑。屠金雖然覺得味道不是很好受，卻也是驅寒蔽冷，不禁又是喝了一口，葉林見狀，向屠金比了個大拇指，更是笑得燦爛。待葉林笑住，屠金道：「我們該怎麼辦？」葉林一時沒摸著頭腦，抓了一塊干牛肉放進嘴裏道：「什麼怎麼辦？」屠金見葉林和自己裝起迷糊來，把話說得明了道：「你該不會真的想加入流源匯吧？」葉林也不理屠金，故意問道：「那還能怎麼辦？你不是已給羅二爺打算得很周道了么？」
屠金見葉林這潑皮無賴的模樣，心中雖是惱他動不動就不分場合的裝模作樣，但是也很明了葉林心中卻也不是這麼想的，於是也是撒了手道：「也好，反正我無依無靠的，跟了羅二爺說不定還能混出頭來。」葉林一聽，剛喝在嘴裏的酒一下子便噴了出來，險些笑得岔了氣，在顧自強忍下來之後道：「我說你啊，還真以為那『羅圈腿』是看上咱們倆了？」這「羅圈腿」是葉林和屠金私下給羅旋起的外號，說的是羅旋那人爪牙眾多，走到哪兒都能遇上他的人，就像是將他二人圈在了興元府一樣。屠金一聽得葉林如此說了，也是裝起蒙來道：「看得上看不上我都沒在意，只要能讓我一日三餐吃飽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棲息便是了。」
葉林一聽屠金如是說了，心中也是不快道：「你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志向？我看你是一輩子的奴才命。」屠金知道葉林是故意激自己的，也沒往心裏去，思量着你捉弄我夠了，我也捉弄一下你，接着道：「這不是關乎大男人和小女人的事。」葉林此時也是停下了吃喝，問道：「那關乎什麼？」屠金想了想道：「活命。」葉林一聽，臉上的顏色難看起來道：「為了活命你便什麼都不顧了？」屠金點點頭，葉林再一次逼問道：「若是那羅圈腿讓你殺了我便給你榮華富貴，你便是要殺了我的？」屠金這次可不敢亂答，望着臉色難看的葉林，知道葉林是動了怒，道：「這倒未必……」說到這裏，屠金突然想起那女人經常在自己耳邊說的一句話，便說了出來道：「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我是問你，你殺還是不殺？」葉林聽得屠金這話，雖是明白屠金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想問個明白。屠金望着葉林，也是變得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不會殺你，我也打不過你。」葉林聽屠金前半句心中一寬，可沒想到屠金又跟了個可恨的第二句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若你打得過我，你定是要為了榮華富貴來殺我的啦？」屠金望着越來越較真的葉林，他方才說的那第二句話本就是故意激葉林生氣的，不知道為什麼，屠金覺得葉林生氣時候的模樣竟是那麼可愛，看起來也有些忸怩，不禁大笑了起來道：「你瞧你這模樣。」
見得屠金一笑，葉林自是明白了屠金的意圖，不禁一屁股死命的坐了下去，就像把臀下凳子當成屠金一般，口中喃喃道：「好你個屠金，竟敢捉弄我！好，你可記得方才你說過的什麼話？」屠金一聽，臉色一變，心下本打定主意繞亂葉林的思緒，讓他忘了起名一事，不想他卻沒有忘，但是屠金自己說過的話，自是不能翻悔的，只得收了笑容，點點頭。葉林這下抓住了機會道：「好，難得你還記着。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便不再是屠金了，而叫『小混蛋』！」屠金一聽，這個名字比起先前那什麼「忘了」之流倒是好了些，最起碼讓人聽了不覺好笑，也便埋頭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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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林和屠金兩個聽聞身後有人，也是站住了後頭來看，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來人正是流源匯的二當家羅旋，和着手下幾個心腹黃二牛他們站在不遠處。葉林一見是羅旋他們，心想跑也是跑不掉的，再說躲得過初一卻逃不了十五，乾脆也不似以前那般見了就跑，而是挺身站在屠金身前，望着羅旋笑道：「原來是二當家的，怎麼有空到這小旮旯裏面來了？」
羅旋也是滿臉壞笑的說道：「這路又不是專門為你們兩個修的，我愛到哪裏便到哪裏，用不着你來羅唣。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兩位怎麼也有空到這小旮旯里來呢？」屠金也是見過羅旋等人，有一次羅旋手下的一個小子去扒竊，不巧被他和葉林看到，便自那小子身上順手牽羊的盜了過來，此後二人便和流源匯的人結下了梁子。此時見得羅旋他們人多勢眾，知是大事不好，雖然以前羅旋一夥也曾追擊過他們，但都被他們跑掉了，這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果如屠金所料，就在羅旋問話的同時，在巷子的另一頭又堵上來幾個人，也是流源匯的人，葉林一見，連忙笑道：「小弟不知這是羅二爺的地盤，真是失敬。」
「少廢話，剛才就是他們搶了我們的主兒。」聽得這個聲音響起，葉林和屠金都發現了這個人便是剛才在人群中暴露他們兩個的那個傢伙，不禁同時瞄向那人。只見那傢伙骨瘦如柴、尖嘴猴腮、十指修長、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琢磨不定的眼神，還真是干這行的料。就在葉、屠二人打量剛才那發話的傢伙時，又聽得羅旋的聲音響起道：「你們都聽到了，也不是我羅二爺故意刁難你們，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總不至於到別人碗裏去搶吧。」屠金一聽，心裏大不樂意道：「滿街都是人，憑什麼說就是你們的主兒？」
「我們都已經贅了好幾天了，不是我們的主兒還是你們的主兒不成？」那尖嘴猴腮的傢伙忿忿不平的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問一下那主兒，到底他是不是你們的主兒？若他說是你們的主兒，我小林子自當將所得雙手奉上，而且親自上門道歉，從今後再不會二爺地盤干這行當；若他說不是，那又道如何？」「這……」那尖嘴猴腮的傢伙一下子啞然了，哪有失主會說自己是自己的主兒呢？「那你能說讓他說是你的主兒？」那傢伙還是不死心，葉林也是坦言道：「不能。」「那你怎麼……」
不待那傢伙說完，葉林便阻止了他，狡辯道：「既然他不是你的主兒，也不是我的主兒，自然是誰先拿到便是誰的。就好比是地上有一錠銀子，也不知道是誰啊，你我都看到了，你先拿到手便是你的，我先拿到便是我的，難道非得去尋到失主問問他到底是給誰丟在那兒的？」聽着葉林的話，先前還有些氣憤的傢伙想了想之後竟也有些動搖，覺得葉林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一時無話。那羅旋本就是安了尋釁之心來的，也不聽葉林胡扯道：「什麼都別說了。我還是那句老話，小林子，還有你……」說着羅旋望了望屠金和葉林兩個，接續道：「我很賞識你們兩個的機靈，不要說我羅二爺沒給你們機會，今天咱們就把話挑在明裏說。來，我們便是兄弟；不來，哼哼……咱們今兒個就新帳老賬一起結了。」
羅旋身邊眾人聽得羅旋此話一出，個個擺出架勢，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模樣。望着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葉林和屠金不禁靠近了些，葉林想的是如何逃脫，而屠金則是準備搏命。葉林環顧了一下眾人，見這次對方已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心思飛快的轉了轉，轉身向羅旋一揖道：「羅二爺，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只是我有幾句話要說在前頭。您若是答應呢，我們自是願意追隨二爺，若您要是不答應，就算剁了我們倆也不會有結果。」羅旋一聽，心中雖是暗罵這小子不識抬舉，但是口裏還是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小林子一聽羅旋既是這麼說了，便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為了替二爺您避嫌，免得有些人在您背後饒舌，故才有這等麻煩。」羅旋一聽，居然有人膽敢在自己背後饒舌，不禁望了望隨行眾人，一種人等連忙低了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生怕有什麼不是。葉林也不待羅旋問自己是什麼事自己便說了道：「一：我們入幫前，必須得與幫里的兄弟較量一番；二：我們入幫時須得斬雞頭、燒黃紙，立下誓言永不背棄；三：我們入幫后還望二爺多照顧和提拔。」羅旋一聽，這二、三兩件倒也有些說法，那第一個比試又有什麼來頭，於是便忍不住問了。
這時屠金已是會意了葉林的意思，連忙接了話道：「我們和幫中兄弟比試，靠真本領贏了兄弟們，大家才不會說我們是托二爺的面子才混進幫的，為二爺省了很多口舌，再則，我們順利勝了幫中兄弟也說明我們二人確實有把手藝，二爺手下無弱兵，更是為二爺長面子不是？若真的不幸我們二人比不過幫內兄弟，自然須得假以時日的磨練才行。」羅旋一聽，心中高興，葉林的身手自是不用說，屠金嘛，卻不曾見過，但見他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定也有過人之處。又想到屠金的話，簡直處處為自己打算，心中更是高興，沒想到這倆小子竟是這般識大體，也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比試之期定在了三日之後。
好不容易擺脫了羅旋等人，葉林和屠金這才鬆了口氣，二人這才發現腹中空空，漸覺冷了。葉林沖着屠金道：「走，先吃點東西，再去買身衣服，咱倆也得準備過冬了。」屠金雖然不覺得冷，但是往年在萬丈瀑的時候，在雪地里挖坑過冬的感覺卻也不好受，便緊了步子跟上去。望着葉林消瘦的身材，屠金不禁問道：「小林子……」「你叫我什麼？」葉林一聽屠金喚自己作「小林子」便轉過身來瞪着屠金。屠金見得葉林像只老虎一般的盯着自己，心中一驚道：「我說……小……」說實話，若此時在屠金面前的是一隻真老虎，他倒不會這般局促。
「你有膽再叫一遍？」葉林像是真的生氣了，臉上泛起微紅。屠金卻不知道他的氣從何來，但是隱約覺察到葉林介意的是自己對他的稱呼上，可是他心裏面也弄不明白「小林子」這三個字有什麼不對，只是見得葉林滿臉的怒意，只得隱忍不語。「我叫什麼名字？」葉林見屠金尷尬的望着自己，竟也不理會他，背過身去走開了，甩出一句話來。
屠金望了望葉林的背影，無奈的跟了上去，因為他身無分文，銀錢全在葉林那裏，不管是已分給自己的還是尚未分給自己的，統統都在葉林那裏保管着，用葉林的話說便是，怕他記性不好，會忘了放了什麼地方，要使的時候尋不著。屠金邊走邊想着葉林的問題，可哪想得一時竟突然想不起來了，方才還記起葉林的名字呢，禁不住撓首抓耳，好生難受。再說那走在前面的葉林久久等不到屠金的回答，禁不住轉過身來問道：「又是忘了是不是？」屠金抬起頭來，望着葉林愧疚的笑了笑，卻是笑得十分難看。
葉林望着屠金無奈的笑容，一臉的憤怒，自己方才給他講了尚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便又忘了，而且這人卻是怪得很，其他什麼東西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偏生自己的名字他卻記不得，忍不住捶了屠金一拳道：「你還記得我們先前說的事不？」屠金哪能記不起，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改名「忘了」，既不好聽也不成規矩，若真讓葉林整天叫在嘴裏，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於是連忙求饒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方才還想起的，你一說話又忘了。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葉林心中生氣，哪容屠金多思考道：「記不起來也罷了，反正你忘得快。」屠金哪能不明白葉林的言下之意，可是自己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了道：「能不能不叫『忘了』？」
葉林雖然心中惱怒屠金這一壞毛病，可是他知道屠金有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故也沒太往心裏去。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望着屠金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卻問道：「你想我叫你什麼？」屠金想也不想的說道：「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只要不是『忘了』之流，叫我什麼都行。不過你得時常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怕我總是記不起你的名字來。」葉林此時也是腹中飢餓，道：「先填飽肚子再說，想名兒之事也不急的。等下你要不要喝點酒？」屠金一聽連忙道：「酒是壞東西，沾不得的。」葉林一聽，眉頭一皺，不解的問道：「你聽誰說的？」
屠金聽得葉林問起，卻是不肯將那女人的事說出來，便隨便扯了個謊道：「我常見有人喝了酒之後醉死路邊的，酒定是不能喝的。」葉林一聽，張大了嘴道：「有這種事？那也只能怪其人不知道節制罷了。是個男人哪能不喝酒的？走，咱們喝酒去，定不會讓你醉死路邊的。」屠金想了想，說不定酒也並不像是那個女人說的那麼可怕，或許還是個好東西呢，那女人的話豈能信得，於是也就跟了上去。
酒菜席上，屠金終是第一次喝了酒，是時天冷，喝的也是北方特產，燒刀子。進口辛辣，入肚刮腸，激得屠金渾身一顫，葉林見狀，樂得哈哈大笑。屠金雖然覺得味道不是很好受，卻也是驅寒蔽冷，不禁又是喝了一口，葉林見狀，向屠金比了個大拇指，更是笑得燦爛。待葉林笑住，屠金道：「我們該怎麼辦？」葉林一時沒摸著頭腦，抓了一塊干牛肉放進嘴裏道：「什麼怎麼辦？」屠金見葉林和自己裝起迷糊來，把話說得明了道：「你該不會真的想加入流源匯吧？」葉林也不理屠金，故意問道：「那還能怎麼辦？你不是已給羅二爺打算得很周道了么？」
屠金見葉林這潑皮無賴的模樣，心中雖是惱他動不動就不分場合的裝模作樣，但是也很明了葉林心中卻也不是這麼想的，於是也是撒了手道：「也好，反正我無依無靠的，跟了羅二爺說不定還能混出頭來。」葉林一聽，剛喝在嘴裏的酒一下子便噴了出來，險些笑得岔了氣，在顧自強忍下來之後道：「我說你啊，還真以為那『羅圈腿』是看上咱們倆了？」這「羅圈腿」是葉林和屠金私下給羅旋起的外號，說的是羅旋那人爪牙眾多，走到哪兒都能遇上他的人，就像是將他二人圈在了興元府一樣。屠金一聽得葉林如此說了，也是裝起蒙來道：「看得上看不上我都沒在意，只要能讓我一日三餐吃飽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棲息便是了。」
葉林一聽屠金如是說了，心中也是不快道：「你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志向？我看你是一輩子的奴才命。」屠金知道葉林是故意激自己的，也沒往心裏去，思量着你捉弄我夠了，我也捉弄一下你，接着道：「這不是關乎大男人和小女人的事。」葉林此時也是停下了吃喝，問道：「那關乎什麼？」屠金想了想道：「活命。」葉林一聽，臉上的顏色難看起來道：「為了活命你便什麼都不顧了？」屠金點點頭，葉林再一次逼問道：「若是那羅圈腿讓你殺了我便給你榮華富貴，你便是要殺了我的？」屠金這次可不敢亂答，望着臉色難看的葉林，知道葉林是動了怒，道：「這倒未必……」說到這裏，屠金突然想起那女人經常在自己耳邊說的一句話，便說了出來道：「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我是問你，你殺還是不殺？」葉林聽得屠金這話，雖是明白屠金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想問個明白。屠金望着葉林，也是變得一臉嚴肅的說道：「我不會殺你，我也打不過你。」葉林聽屠金前半句心中一寬，可沒想到屠金又跟了個可恨的第二句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若你打得過我，你定是要為了榮華富貴來殺我的啦？」屠金望着越來越較真的葉林，他方才說的那第二句話本就是故意激葉林生氣的，不知道為什麼，屠金覺得葉林生氣時候的模樣竟是那麼可愛，看起來也有些忸怩，不禁大笑了起來道：「你瞧你這模樣。」
見得屠金一笑，葉林自是明白了屠金的意圖，不禁一屁股死命的坐了下去，就像把臀下凳子當成屠金一般，口中喃喃道：「好你個屠金，竟敢捉弄我！好，你可記得方才你說過的什麼話？」屠金一聽，臉色一變，心下本打定主意繞亂葉林的思緒，讓他忘了起名一事，不想他卻沒有忘，但是屠金自己說過的話，自是不能翻悔的，只得收了笑容，點點頭。葉林這下抓住了機會道：「好，難得你還記着。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便不再是屠金了，而叫『小混蛋』！」屠金一聽，這個名字比起先前那什麼「忘了」之流倒是好了些，最起碼讓人聽了不覺好笑，也便埋頭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