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天穹
蟻箱。
「試着讓骨甲生長出來。」伊芙說。
「好。」張靈圖隨即開始回想那天在尼德霍格角斗場戰鬥時，骨甲生長出來的感覺。
好像是憤怒與殺戮的慾望。可面對着伊芙，他沒辦法調動那種不應該出現在夥伴面前的情緒。
「試着勾起戰鬥的慾望。」伊芙說，「戰鬥並不是僅僅發生在憤怒與殺戮的前提下。」
戰鬥嗎？
張靈圖再次調動自己的精神，感受骨骼在身體中的位置，激發自己戰鬥的本能。
「按照科學的角度講，你需要緊張起來，調動你的腎上腺素。」伽馬停下之前一直在通訊器上滑動的手指——很奇怪，今天他一直在訓練室外坐着刷著通訊器，沒有離開。「給你來點東西吧。」
訓練室的牆壁伸出了幾挺轉管機槍，瞄準了張靈圖，開始預熱。
「想讓我早點死就直說，戀愛腦。」張靈圖看着訓練室外的伽馬，惡狠狠地說。
伽馬一愣，他是怎麼發現我在跟女孩子聊天的？但隨即也沒有反駁，而是靠在了旋轉椅的靠背上，滿不在乎地說：「我這是為你好，骨頭人。」
張靈圖確實感受到了一種異樣，之前長出骨甲的部位開始有東西在破開他的皮肉向外生長。與召喚骨刃的感覺很像，但又有着細微的不同。張靈圖仔細感受着這細微的詫異，努力的將它們記憶下來。
子彈開始向張靈圖傾瀉而出，張靈圖沒有自信地直接用骨甲硬扛，因為他發現，骨甲也與之前不同。不像是之前的完全覆蓋，而是對應着身體內的骨骼附着於體表，也就是說，他的腹部，與那些骨骼之中的縫隙依舊沒有受到保護，甚至之前護住整個面部的骷髏面具也變成了眼眶周圍的一圈骨質半面具。雖然這減配了的骨甲依然比正常的骨骼寬了不少，可比之完全覆蓋的骨甲，能夠防禦的部分也是大幅度減少。
張靈圖開始通過本能用骨刃格擋飛來的子彈，也高速地移動來躲避。
一輪齊射完畢，張靈圖雖然沒有受傷，但被氧化石墨烯覆蓋的骨甲上，多了十幾處子彈擊中的白色痕迹。縱使骨甲強度極高，可子彈強大的動能帶來的衝擊力依然讓張靈圖疼痛不堪。
「不錯不錯。」伽馬的旋轉椅轉過了半圈，半躺在旋轉椅上拍著巴掌。
喘著粗氣的張靈圖瞪着伽馬，發出了咒罵：「小心哪天我對你的椅子動手腳，讓它的鋼管穿過坐墊。」
伽馬顯然意識到了這麼做的後果，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看看他的能級。」一旁一直沒出聲的伊芙開了口。
伽馬還是沒有坐下，弓著身體在控制終端上調出了能級測試系統。
「能級：原罪。」全息投影上顯示出了張靈圖的當前能級。
「我們對於【降臨核心】的了解還是太少，我們不了解不同的【降臨核心】是否影響着能級的判定。靈圖剛剛展露出的能力與他在角斗場中擊敗對手時至少相差一個能級。每種能力使用后都會有來自於【降臨核心】的負面影響，比如我的負面影響就是暴食。」伊芙抱着那把唐橫刀，縝密地分析著。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暴食也是補充和儲存你的異者能量的方式。」張靈圖也根據自己的理解提出了看法，因為他發現，【降臨核心】帶來的異者能量表面上十分不科學，但至少目前為止，也遵從著一些例如「能量守恆」之類的底層物理定律，「我的負面影響可能是在超額使用能力后那不可控制的狂暴情緒。
」
「沒錯。」伽馬肯定了張靈圖的想法，「雖然我們不知道上次你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但你這次調動能力后，並沒有出現明顯的情緒波動。雖然，出現了一些惡毒的言語。」
「噢，那不是因為異者能力。只是單純地想要攻擊某個一直坐在那裏刷著通訊器傻樂並且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戀愛腦處男。」張靈圖知道伽馬是在說他剛剛那兩句嘲諷。
伽馬似乎也並沒有太在意，想要激怒他，張靈圖還差著遠呢。
張靈圖注意到了伽馬的有餘，補了一句：「誰知道這人的臉皮厚得像昨天他從山坡上滾下來的緩衝墊呢。」
伽馬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從幾十米的山坡上滾下來，讓他的屁股現在還隱隱作痛。意識到張靈圖的嘲諷，伽馬立刻對着拾音器沖着訓練室里破口大罵。
伊芙瞥了一眼外面的伽馬，按下手中的控制器，將訓練室內的擴音器靜音。
「他戀愛了？」
伊芙問出的話竟然讓張靈圖有些驚訝。
「應該只是單方面對異性產生了好感。-昨天恐怕就是與那個女孩的第一次『約會』吧。」張靈圖勾了勾雙手食指與中指，給約會兩字手動加了個雙引號。
「難道你說的約會，指的是偷竊？」伊芙遞過了一個顯示板。
中庭城快訊：昨日，進化教派中庭城主教普拉斯住處被不明人士入侵。房屋電路被切斷二十分鐘，一名警衛頸椎受機械性扭傷死亡。但經執法者調查取證，普拉斯家中並無任何財物失竊，普拉斯主教當晚也並未出現在住處。目前無法獲取嫌疑人相關信息，但根據普拉斯主教要求，執法者已終止調查。
「你是說，是伽馬與他的『約會』對象？」張靈圖看完了被截取下來的新聞。「可是不是沒有財物失竊嗎？」
「不是奔著殺人去的，就只能是偷竊。昨天伽馬帶回來的東西，也是他負擔不起的價格。」伊芙搖了搖頭，「但那東西雖然貴重，卻也不至於重要到讓普拉斯守口如瓶，息事寧人。所以一定是伽馬的『約會』對象偷走了一件不能為人所知的東西。」
張靈圖點了點頭，伊芙的想法很有說服力。
「更何況，最近的消息透露著先知將會有一些與進化派有關的大動作。」
「進化派么。」張靈圖也開始思考起來。
伽馬破口大罵了十幾分鐘，終於意識到自己有點渴，看着在訓練室內「無聲」交談的兩人，有些懵。
整個中庭城的居民都目不能所及的邊緣，一個閃耀着藍色光輝的能量體天穹光幕正在緩緩籠罩整個新大陸海岸城市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