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愚昧為智
「篤、篤。」
奧列格聽見了這顯得簡短急促的敲門聲，便按下落地窗邊的按鈕，門應聲打開。
「執行官，天穹已經開啟。」秘書把一個全息顯示板放在了奧列格的辦公桌上，視線卻一直注視着在落地窗邊遠眺的奧列格，「只不過由於能量源的原因，天穹並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倒也無妨，先知已經做好了安排。」奧列格轉過了身，「還有，以後要叫我智者。」
「遵命。」秘書鞠了個躬。
作為蜂巢大廈的執行官，奧列格在蜂巢中的級別僅低於先知與愚者，可幾天前，先知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先知睡去了嗎？」奧列格問。
「在十代愚者被先知處死的那天晚上，先知享用了愚者，在今日便開始沉睡並消化。」
「那麼，中庭城從今天開始，就屬於我了。」奧列格咧開了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
……
中庭城快訊：十代愚者今日被證實去世。十代愚者在任期間，暴虐殺戮，使中庭城民眾陷入惶恐。但客觀意義上震懾了中庭城各勢力，使得十代愚者在任期間，中庭城總體形勢穩定。先知名之為哈迪斯。十代愚者過大於功，先知再三考慮，撤除愚者職位，新建智者領導中庭城及管轄區域。蜂巢大廈執行官奧列格已在蜂巢大廈宣佈就任第一代智者。
……
伽馬給張靈圖和伊芙念完了顯示板上的新聞，然後就吐槽了一句：「智者？這人是真沒什麼腦子啊。怕是以為愚者的名字配不上他這種睿智的人。」
哈迪斯。張靈圖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聯繫到之前《降臨簡史》中先知給歷代愚者賦予的之於諾亞、赫菲斯托斯這樣取材於《聖經》或古希臘神話的名字，張靈圖也確信，這個所謂的先知志村健同愚者一樣，都是來自於【降臨】前，與他自己一樣的史前人。
「愚者殺了很多人嗎？」張靈圖對新聞中的表述有些不解，「為什麼說愚者暴虐殺戮？」
「愚者只是掌管萬物，或者說科技。實際上管轄權都落在了志村健的手裏，反而是志村健為了維持統治，清除異己，這些年殺了不少意見相左的人。愚者可能就是因為不希望新大陸變成他們的一言堂，才與志村健逐漸背道而馳。可殺人的屎盆子卻被志村健扣在了愚者的頭上。」伽馬慢悠悠地解釋，「等到志村健發現，他最大的異己便是愚者時，他便下了狠心，直接殺死了愚者。」
「他在恐懼。」伊芙簡潔地補充。
「恐懼？」
「他的統治早已行將就木。之前，新大陸絕大多數的人都居住在以中庭城為首的沿海城市群中，廣義上的中庭城就是指這個大陸東岸，新聖山以東大洋以西的狹長海岸線。新聖山以西則是荒蕪的沙漠與草原，幾乎無人居住。可這些年間，先知以愚者名義製造的暴行與壓榨，讓人們越來越難以生活。現在，已經有四成以上的人選擇去聖山以西拓荒。沒人知道聖山以西有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活下來。據說，他們在大陸最西建立了一個新城——新伊甸。」伽馬攤開雙手，「聽起來倒像是一群理想主義者。」
「蟻箱的遷移，便是前往聖山以西。」伊芙說。
「來自中庭城邊緣的可靠消息，整個海岸城市群外圍在昨天突然多了一道高密度能量屏障，據說是志村健的安排，他們稱之為天穹光幕。那玩意兒，幾乎無法穿透。」伽馬說。
「那我們怎麼遷移？」張靈圖問道。
「扎克有辦法。他那裏掌握著比我們更完整的【重載】計劃。」伽馬正在擺弄著那天他拿到的東西，他熟練地拆分那個等離子束髮生器。
「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扎克，他在【重載】計劃開始后一直都很怪，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的人了。」伊芙冷靜地提出了疑慮。
「那就靠這個嘍。」伽馬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高密度等離子束髮生器，它現在的能量源是一個微型裂變反應堆，就已經能切割金剛石了。」
「你在開玩笑嗎？」伊芙顯然不相信這麼小的東西能夠切開志村健企圖封住中庭城的天穹光幕。
「如果你能夠爆發出120%的異者能量，把能量屏障切開一個足夠蟻箱離開的口子是沒什麼問題的。」伽馬很認真地說。
「至少我們要隨時準備跑路。-」張靈圖說，「奪取終極號的命令如果是愚者本人下達的，那在這之後，我們一定要有個後備方案。」
「後備方案一直是有的，這個你放心。」伽馬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
尼德霍格角斗場，監獄。
被發配至尼德霍格角斗場的罪犯都被關在了監獄層，一個個被分開的單間保護著不同角鬥士的人身安全——畢竟這裏的罪犯都是能輕易殺死普通人的異者。至於犯罪或得罪了蜂巢的普通人，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猛獁正在牢房的角落做着掌上壓，隔壁牢房內竟然不是人，而是被尼德霍格角斗場豢養的異獸。為了追求角斗的殘忍以吸引更多的觀眾與賭徒，這些在聖山以西被捕捉到中庭城的異獸也將在角斗中出現，它們比那些身經百戰的角鬥士更加可怕。
異獸的嚎叫與其他罪犯的交談聲中，猛獁沒有停止鍛煉，但一直在仔細地聆聽獄卒的談話。
愚者死了？
猛獁不禁皺緊了眉頭。他與愚者達成交易才幾天，愚者就死了。
他仔細考慮了一會，還是決定繼續履行與愚者的交易。因為就算此刻放棄，他也無法逃出這個名為角斗場的監牢。愚者雖然死了，可貝拉還有着存活的希望，他還不能死。只要在最終角斗中獲勝，他就將獲得自由。
他想到，在獲得自由后可以前往聖山以西，加入那些「拓荒者」的行列，再去尋求重啟貝拉的機會。雖然他也清楚，尼德霍格角斗場建成幾百年來，還沒有任何人可以活着走出角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