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肚兜兒
第1章紅肚兜兒
乾隆有詩云：
洪武城撫順，意在撫順我。
后季政令乖，乃並失遼左。
國初開創時，首事天龐荷。
遇雨將旋師，禮王言聽可。
遂致降永芳，余城悉下妥。
戶民給田廬，普俾毋失所。
今經百餘年，未免墉垣墮。
戊戌命重修，茲來閱巍峨。
永絳無正言，思難慎毋惰。
我就生活在這座小城，撫順城。
古城遼塔風鈴響起時，整個城都能聽到那清脆的聲音。
撫順城是城中之城，這個城中之城有三個城門，住戶在一千多戶，全部是青磚青瓦的建築，古香古色。
在這裏生活的人，都有着一種復古的情節，在這個城中城，你隨時可以看到穿古代服裝的人，這並不奇怪。
但是，有一點，在這個城中城的古城，沒有一個人穿旗袍，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是什麼地點，而且穿旗袍的不能入城。
這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誰也不願意提起關於旗袍的事兒。
農曆五月初六，城中一穿旗袍女子出現，怎麼出現的，什麼時候出現的，從什麼地方出現的，誰都不知道，只是看到她走在城中的石板街，錦緞旗袍，在陽光下，閃亮着。
那天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出現后，三天，城裏店鋪閉戶，住戶緊關門窗，就這三天，城裏如同空城一樣，死城一樣。
為什麼他們會怕成這樣呢？
因為，每當穿旗袍的人出現，就會有事情發生，就如同一個預言一樣，在這個古城最為奇怪的就是，每隔三年，肯定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即便這樣，這裏的住戶，商戶也沒有一個離開的。
我就是其中的一個，我開着一個鋪子，雜貨鋪，我的雜貨鋪賣的東西都是收來的東西，老鎖，老壺，銅鏡，老木頭……五花八門的，我喜歡的就收來，有的留下自己欣賞，有的到手后，覺得不值，不喜歡，就擺在架子上賣。
這次穿那個旗袍的女人出現，我是親眼看到的，婀娜的身姿，讓我現在還忘記不了，我關緊門，從窗欞往外看。
古城的窗戶全是格式的。
我沒有發現什麼，只是感覺到不安，說實話，這是我經歷的第二次，盤下這鋪子，剛好是第六年的時間。
第一次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並沒有在現場，到山西去淘貨去了，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
但是，還是聽說，穿旗袍的女子出現后，夜裏就有哭聲，傳遍全城，就如同那遼塔上的風鈴一樣。
遼塔藏骨是唐主持復賡，讓古城有了更多詭異的色彩。
第一次出現的女子，除了哭聲之外，第二天，天亮，人們發現，在青石板的街上，有血跡，被拖拉的血跡，長足足有二百多米，看着都嚇人。
第三天，一場大雨，那血跡消失了。
人們提心弔膽了一段日子，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關於這件事的傳說，在我鋪子對面的亨德酒館，傳說最多，那兒幾乎就是一個消息發佈中心，有的沒的，都能傳出來。
這回出現的事情，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這事過去了三天，人們也小心翼翼的開始活動了，沒有人亂講，大家還處在緊張，害怕之中。
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這讓大家更是不安，就以前的傳說，我是沒看到，只是聽說的，都會出點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這次沒有。
這讓大家不安，一直到小六，第六天的晚上，跑到我鋪子裏來。
他小聲告訴我，在城北門，也叫廣潤門的老榆樹上，發現了一個紅色的肚兜兒。
北門有一棵老榆樹，上千年的榆樹，上面系著無數的紅布條兒，怎麼會有紅色的肚兜兒呢？
小六是跟我學收東西，二十歲多點的一個不太干正經的人。
小六子把這事說完，就跑了，我知道，用不了一個小時，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我出去了，鬼使神差的去了老榆樹那兒，真有一個紅色的肚兜兒，我竟然爬上樹，把肚兜兒拿下來，帶回了鋪子。
那肚兜兒上面有一股女人的香氣，也有血腥味兒，上面有血跡。
絕對是血跡。
那個穿旗袍的女人出現了，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難道這個肚兜和這個女人有關係嗎？
我後悔把肚兜兒拿回來，簡直就是腦袋短路了一樣。
我去拿肚兜兒的時候，小六子還沒有把消息傳開，那兒還沒有人，現在想送回去，都不可能了。
我把肚兜兒放到一個小盒子裏，那個小盒子是一個人送來賣的，是挺老的盒子，紅木，透著幽暗的紅光，我喜歡就留下了。
這一夜，我都不安，但是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人們對於這個傳說，並沒有得到證實，小六子也被人取笑，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小六子還跑來問我，是不是我把肚兜兒拿走了？因為他是第一個告訴我的，我把他罵了。
小六子走後，我一直就是不安，這事恐怕會出事。
我安慰自己，這事也許和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沒有關係。
轉眼這事過去一個月了，我也慢慢的不在想這事兒了。
每天坐在鋪子裏，收東西，賣東西，小六子呢，也不時的會把收來的東西送來。
那天，天黑了，我準備到對面的亨德酒館喝酒，聽聽消息。
一個人就走進來了，看着架子上的東西，我坐在一邊看着，這樣的人很多，不說一句話，這才是真正的買主兒，看上了，都不還價，付錢就走。
可是這主兒就沒有，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竟然坐下了，我給倒上茶。
「沒有喜歡的？」
我問。
「我要買肚兜兒，紅色的。」
我激靈一下，冒了一身的冷汗，有人看到我拿那肚兜兒了？這也保不齊的事情。
我告訴他，我是男人，沒有什麼肚兜兒，說得一點底氣也沒有。
「你再想想，明天這個時間我還來。」
這個人說完，走了，面無表情的。
我坐在那兒，直冒冷汗，恐怕是要被訛了，這事傳出來，他們一準兒說我變態，有病，那我就沒臉在這古城混了。
這事讓我毛愣起來。
這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也是一直不安，最後我決定，把肚兜兒給這個男人，平息事態。
然而，最可恨的就是，這個陌生的男人竟然沒來，一天，兩天，三天……
這是在折磨着我。
一個月過去了，那個男人一直沒有出現，但是這件事，讓我想起來，就感覺害怕。
我想把肚兜兒扔掉，但是那個男人再來了怎麼辦？他沖着肚兜兒來的，這真的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我關了鋪子，去重慶旅遊去，想躲過一段時間。
我沒有想到，我會攪到這裏面去，一直沒有想到會這樣，我甚至抽過自己嘴巴子，那天就如同中了邪一樣，非得就把那紅肚兜兒拿回來。
二十天後，我回來了，進城，城還是那個城，鋪子還是那個鋪子，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小六問我幹什麼去了，打電話還關機，我說收東西去了。
我不用問小六，這裏發生什麼事情，他會很快就告訴我的。
和小六在鋪子裏喝酒，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我想，那個男人是不會來了，也許只是嚇唬我一下，我拿肚兜兒的時候，這個人看到了。
也許這只是一場玩笑。
我的心稍許的平靜下來。
在鋪子裏喝酒，半夜，我把那盒子拿出來，擺到桌子上，竟然能隱約的味到一股香味兒，那是女人身上的香味兒，放了這麼久了，不可能再有了，是幻覺。
我打開盒子，那香味更重了，我冒虛汗，這太不可能了。
我把肚兜兒拿出來，展開放到桌子上，做工十分的精緻，沒有圖案，有血跡，那天我應該報警，但是我竟然沒有報警，是害怕了，因為我拿了這東西。
最可怕的是，這肚兜兒竟然還有香味，那是獨特的。
我收這東西收起來，放到了後院的房間里，這東西不收扔掉了，那個男人再抽瘋的來了，就沒辦法交待了，我感覺這個男人和這個肚兜兒有着什麼關係，儘管他沒有再出現。
日子平穩下來，那穿旗袍的女人，沒有人再議論了，也沒有再提起，沒有看到的紅肚兜兒的事情。
我每天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都會上高爾山轉一圈。
那天，高爾山有法事，人非常的多，我往上山走，無意中，我聞到了那種香味，就是肚兜兒上的香味，那是獨特的，獨一無二的，我馬上就毛起來。
站在台階上，看着人群，是誰？哪一個人？
我沒有發現，沒有找到，人太多了，我完全就無法確定是哪一個人。
我沒有發現，在人群中擠了兩個多小時，我再也沒有聞到那種香味兒。
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是並沒有，從我拿回那紅肚兜兒后，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我回鋪子，坐了一會兒，去亨德酒館喝酒，坐在角落，聽着那些人說事，想聽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沒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就是說，他們並沒有意識到，或者沒有看到，沒有聽說，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是，我十分的清楚，紅肚兜兒的事情，馬上就要來了，或者是一個女人出現，或者是那個男人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