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霜葉城
第2章霜葉城
老奎因渾濁的視線仔細掃過一樓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看到人，也沒有看到屍體，他將目光投向二樓。
「阿蒙……」
「阿蒙……」
他輕聲呼喚，裝作是來找人的樣子。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他嘶啞的聲音在屋子裏回蕩，如同來自黃泉的惡鬼在催命一般。
老奎因緩步從樓梯向上走去，就在他走到一半時，一張椅子從上方飛下。
兩人一起從樓梯滑下。
「百年魂環？你這個年紀，應該可以去中級魂師學院深造吧？」石觀濤有些疑惑地問道。
入城后，阿蒙問道，「你知道城裏哪裏可以找到工作嗎？」
一是城市裏能更好地獲取信息，有更多發展空間，二是殺了老奎因，再待在聖恩村肯定有不小的麻煩。
看他不願意喝水，阿蒙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對着他的脖子刺了下去。
石觀濤聽后，哈哈一笑：「沒那麼複雜，助教工作不難，會有正式的學校老師指導你的。而且需要你教的不過是些低年級的學生，是個魂師都能做。」
「啊……我的腿。」老奎因發出一聲慘叫，抱着左腿不住哀嚎。
在守衛的帶領下，阿蒙來到一棟二層樓的石質建筑前，走上樓，右拐，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那不好意思，請伱喝杯水壓壓驚。」
阿蒙揮動木棍，擊打在叉子的最尖端，將其格擋開。
門口站着兩個腰間掛着鐵尺的守衛，分別靠在兩旁的柱子上，沒精打採的。
「我帶你去職工宿舍吧。」
老奎因在下方，承受了落地的大部分衝擊，阿蒙順勢一滾，同時從對方手中奪走叉子。
他看了眼阿蒙，補充了一句：「小孩子可以免費入城。」
石觀濤點點頭，將目光放在阿蒙身上，看着這個半大的孩子，他略作猶豫后詢問：「自我介紹一下吧。」
是個魂師都能做……這一句話聽起來簡單，但實際上門檻卻不低。因為光是「魂師」這一條件，就篩選掉了九成以上的普通人。
「你有住的地方嗎？」石觀濤問道。
兩人分別後，阿蒙通過一次次的問路，向學院走去。
不然就是只劃開一小道口子，心裏都會留下陰影。
他沒興趣和老混混的家人們扯皮浪費時間。
院長石觀濤是一名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人，滿頭華髮，下巴蓄著長長的鬍鬚，臉上皺紋不深，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藉著從上方躍下的力量，他撲到了老奎因身上。
「你幹什麼？我只是來找你借錢的……只是來找你借錢的……」
一個十分不錯的輔助能力！阿蒙是這麼評價這個魂骨技能的。
他點點頭，說道：「助教的薪資並不高，每月五個金魂幣，包吃包住，試用一周，當然，如果表現好，待遇可以適當上調。」
實質化的魂力具有一定的硬度，且能減輕外來力量帶來的衝擊。硬度、吸收衝擊的效果與他投入的魂力總量成正比。
「你今年幾歲了？」
「你也去么？」阿蒙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聖恩村雖然離霜葉城不遠，但村民們如非必要，很少會去城裏。
「找工作？你不準備回村啦？」
阿蒙縱身一躍，手裏拿着一根棍子，這是他臨時能找到的唯一的武器。
「嗯……十二歲。」
雖然沒有直接帶來強大的殺傷力，但阿蒙可以自由地將魂力轉化為液態或者固態的透明物質。
「對不起，對不起。」她快速爬起來，道歉后又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當然，最讓他滿意的是這能隨時隨地生成單片眼鏡。
這是他外附魂骨的能力，可以將魂力實質化，令無形的魂力化為真實的物質，技能本身沒有消耗，不過是讓魂力多了一種特殊性質。
「嗯，我想看看，城裏應該有更多的可能。」
阿蒙有些詫異地問道：「這樣就行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麼考核呢。」
衛兵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可以進去了。
他臉色一變，用左手將其甩開。
「請跟我來，我帶您去見院長，人事方面的事務都是由他親自處理的。」
「站住。」城門口的衛兵攔住了兩人，「成年人一個銅子的入城費，如果貨物超過五十千克，需要額外繳納一個。」
「嗯，是啊。我爸打到一頭野豬，讓我去賣掉，另外家裏的鹽和火柴快用光了，得買點回來。」迪米特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背後的竹筐，裏面是半隻已經宰殺好了的野豬。
「唔……」迪米特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前幾天我來的時候看到冰風初級魂師學院在招助教，也許你可以去試試。」
「把你的武魂放出來看看。」
霜葉城與聖恩村之間是空曠的荒野，道路上偶爾有狼、野豬之類的普通野獸出沒，有一點小小的危險。
「我叫阿蒙，十三級級輔助魂師，對近身格鬥頗有心得。」阿蒙簡單地介紹了下自己。
阿蒙現在狀態不佳，自然也樂意與人同行。
雖然他以穿越者的人格與記憶為主導，但融合了阿蒙分身後，也沾染了一些阿蒙的習慣，比如說不往右眼上戴上單片眼鏡就會覺得十分彆扭。
阿蒙從善如流，伸出右手，伴隨着灰色的光芒閃動，一條有着十二道圓環，星空狀色彩的半透明蠕蟲在他的掌心不斷游弋。與此同時，一個黃色的魂環也緩緩浮現，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是嗎？」阿蒙平復下因劇烈運動帶來的喘氣，剛才那些動作已經將他所剩不多的體力消耗大半。
迪米特，村裏獵戶的兒子，為人熱情開朗……腦海中自動跳出這樣的信息。
在村口，阿蒙遇到了一個背着竹筐的青年，他身上穿着一件用鞣製過的鹿皮做的襖子。
迪米特也看到了阿蒙，他揮了揮手，笑道：「嘿，阿蒙，你去城裏么？」
「那一起吧，正好有你這位魂師大人陪着，路上也安全一些。」他有些憨厚地笑了笑，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柴刀。
阿蒙走到水缸旁，用瓢子舀水洗去身上濺到的血跡，又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守衛敲了敲門。
這塊魂骨十分特殊，並非附着在身體上，而是附着在武魂上！
「您是魂師？」守衛趕緊將背離開柱子，帶着一絲恭敬地說道。
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看了眼靠近的阿蒙，疑惑地嘀咕：「小孩子？沒見過的，應該不是這裏的學生吧。」
幸虧沒被刺到……
十幾分鐘后，他來到了目的地。
「多謝你的消息。」阿蒙點點頭。
老奎因恐懼地看着阿蒙，見他已經舉起了叉子，一副不喝就死的樣子，開始痛哭求饒。
他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放在離老奎因幾步遠的地上。
在石觀濤看來，這個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
「請進。」
那把叉子上傳來的淡淡臭味讓他明白，這是一把剛使用過的糞叉。
老奎因的情緒穩定下來。
「你好，這裏是冰風初級魂師學院吧？請問還在招助教嗎？」阿蒙詢問道。
「別殺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了……」
他抬手從虛空中摘出一副材質類似水晶的單片眼鏡，戴在了右眼上。
「石院長，這位先生是來應聘助教的。」說完，守衛就自覺地退出辦公室。
「沒有，我今天剛從村裏過來。」
迪米特將竹筐掛在用來稱量的秤桿上，沒有壓過秤砣的重量，輕車熟路地將一枚銅幣丟進鐵質的收幣箱中。
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嘖」了一聲：
「有意思。」
老奎因鼓動魂力，將叉子狠狠向上刺去。
在走至一個拐角處時，一個留着紅色長發的小孩忽然沖了出來，猛地撞在他身上，自己則在這力量的反作用下向後跌倒。
分配好了住處，石觀濤又將一張印着學院徽章的卡片交給阿蒙，這是教職工的證明，憑藉這張卡片，能在學院裏享受許多便利。
「是的，聽說這裏在招助教，就來試試看。」
阿蒙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從櫥櫃找出割肉用的匕首，別在腰間，他準備動身前往霜葉城。
「人生中總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情，也有各種各樣的無奈。」阿蒙聳聳肩，嘴角微微向後，扯出一個笑容。
沒過多久，霜葉城就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城，但卻是這一帶最繁華的地方。
北地行省靠近極北之地，由於自然氣候比較惡劣，地廣人稀。而霜葉城又位於北地行省的北部，就更是如此了。其它最近的城市，也遠在百里之外。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阿蒙準備買幾套合適的衣服，順便品嘗一下這裏的特色菜肴，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這才想起可愛的金魂幣們已經離自己而去。
回想起在路上和紅髮小孩相撞的一幕，他抬起右手正了正單片眼鏡，低聲自語：
「有趣，遭小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