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棋逢敵手
把守城中各處路口的仙兵們雖克制，架不住越來越多的流放之民帶着武器強沖他們的陣線。刀槍無眼，隨着朝陽照亮全城，原本寂靜的死亡數字開始恢復跳動。
煽動流放之民戰鬥的仙人太公望，清楚現在衝擊有了準備的仙兵有多困難，不過不影響他使用仙術擴散呼喊，鼓動退縮的流放之民加入其中，說得他們有戰勝的機會。
但他林隨行一段路程后，率先脫離鈴木友紀等人視線，使用魔術淡去自己的存在感，漂浮到半空中，操控戰況。儘可能使用她的能力提高流放之民的成功率，與仙兵的失敗率。
一次投擲結果沒有很大影響，但不間斷地各個瞬間做出點數判定，很快就從數量堆積中產生了效果。數個守軍不多的路口出現了被衝破跡象，不再是單方面的死亡數字跳動，魔神但他林放大了守軍在交戰中的受傷死亡概率。
對此發覺這一問題的夏王羿也沒辦法，他就算站在制高點狙擊身影模糊的少女魔神，也不過造成影響。那個魔神具有不會受到攻擊的特性，轉用法術也一樣。他在對方被仙人落下時就嘗試過各種方式了。
攻擊那個魔神純屬浪費時間精力。
鈴木友紀這邊有Berserker白起帶隊開路，冀國都城的守軍完全沒抵擋可能，白起的戰戈轉為炮擊模式，遠距離點射就能打崩陣線。遇到拚死阻攔的仙兵隊伍，白起頂起能量罩，機甲加速衝刺照樣衝破仙兵陣列。
戰戈揮過，切割守軍防線如同切紙。仙兵與障礙物都會留下一道極為平整的切口。跟仙兵不同，Berserker白起進入戰鬥狀態可不會手下留情，相反是看到敵人立刻動手，能直接消滅對方就不會繞路。
近乎直線的行進軌跡，白起並不管後面試圖跟隨的流放之民隊伍，他只等自己的御主鈴木友紀，御主跟上了他就繼續往前開進，殲滅一切妨礙的敵人。
情況在鈴木友紀能看到東城門時出現變數，數發重弩從南邊發射過來，東城門上裝備的數種仙術城防武器也一齊向突襲的次時代機甲從者開炮。
一時間爆炸聲四起，鈴木友紀使用魔術硬化身體，沒被飛濺的碎石打傷。仙人太公望與Lancer秦良玉自然也不怕非直接擊中的餘波，但個別倒霉的流放之民就沒那麼好運了。對於超越他們想像的重火力轟擊，哪怕沒以他們為攻擊目標，也有人不幸受傷倒地，部分人更是嚇得呼喊天神息怒。
在他們眼裏這與雷暴地震沒區別。
「不妙，守軍好像認真起來了。」仙人太公望扭頭瞧了眼流放之民們驚恐的模樣，靜待鈴木友紀與白起的出招。讓那群可憐人有點時間趴地上驚恐，過分壓榨就不合適了，等片刻之後再煽動加精神操控，讓他們爬起來繼續當炮灰，發揮人生價值。
太公望隱隱覺得自己被無用的情感污染了，居然會在戰場上對最低賤的一批人類產生了惻隱之心。
「犧牲在所難免，想想你們過去被他們當做垃圾丟在山溝里求存的苦日子。是不是感覺恢復一點爬起來戰鬥的氣力了？不就是死？你們在害怕什麼？想想你們平均壽命有40歲嗎？想想這座城裏的仙兵和住民，他們要不是戰死出意外，可以長生不老啊！這公平嗎？！快點起來！死也得殺幾個仙兵陪葬，這種好事放以前你們有機會嗎？」
言語中帶着強烈的導向性和煽動效果，原本站不起來，不停驚恐呼喊的流放之民們，身體僵硬地慢慢扶著武器站起，不論男女老少，至少仙人太公望不嫌棄。
經受連番炮擊后，處於打擊方位中心的白起解除防禦姿態，瞬間加速，直衝東城門。被各式仙術武器接連轟擊，的確停滯了他腳步，但也就不足十秒時間。白起在機甲內調用分析模塊，將攻擊自己的幾種武器威力等參數做了數據模型，對這個異聞帶內武器科技程度有了更直觀了解——威力不低，但離擊破他的能量罩還差一個數量級，再硬抗幾輪問題不大。
大夏仙境異聞帶能充當敵人的對象都是魔獸、仙人，並未發展針對次世代機甲有效的電子戰武器。
城牆前最後一道，也是最為堅固的200人仙兵陣列嚴陣以待。他們見到如炮彈般疾馳而來的灰白色機甲，立即轉用對抗超大型魔獸的方式，后列準備束縛仙術，中列舉長槍迎敵，最前列以仙術撐起護盾組成盾牆。
如流星襲月，白起的仙術預警模塊識別到大量仙術發動跡象，他再度加速，雙方轟然接觸。白起速度不減地撞碎仙術防護，凡觸及的仙兵均被他碾壓不成人形。
單騎形成衝擊力隨後將周圍一圈仙兵震倒或擊飛，而後貫穿陣列，撞擊在了城牆上。之前與夏王羿的戰鬥沒能發揮出他的凶化一面，如今對上冀國都城守軍，白起完全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裏。
城牆勉強扛下了這輪衝擊，強烈晃動之餘，沒有出現結構性坍塌。僅限一次，全力衝撞的白起沒撞開厚實的牆壁，他願意繼續駕駛機甲衝撞，這堵擋住他前方的城牆頂不住。
Berserker白起回身折返，充能戰戈收割戰場，將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的這批仙兵收割下三成首級。亡故的靈魂們從屍首剝離流向這位大開殺戒的凶神，填充他的魔力儲備，僅從支付收益角度，白起靠屠殺可以輕易收集到滿足聖杯許願程度的魔力。
這次的人理危機沒有聖杯因素，當然Berserker白起也不是會響應普通聖杯戰爭的從者。他一旦現身，必然伴隨着極大數量的殺戮，直至他戰死退場或滿足了他到來的目的。
戰戈垂地，殺意綻放，截然不同的氣息籠罩在白起周圍。範圍內屍骸混著生還者，陣列不在，噴涌的鮮血將白起的機甲映照得甚是煞紅艷麗。他的機甲中央視窗掃描一遍，確定了剩餘活人的位置，並重新修整了戰戈最佳收割軌跡。
科技應用在戰爭中，殺戮也變得更為高效、科學。
他僅僅做出轉動機甲手腕的動作，抬起戰戈捶地。懾人的威懾將他的凶神之相印刻目睹的所有人眼中，剩餘的仙兵瞬間失去戰意，僅有的一點反抗念頭蕩然無存，連求生的本能也消散了。
他們如待宰羔羊般無法動彈，供凶神隨時取下首級，奉上靈魂填充勝者的魔力儲備。
「停下，別殺了。先打破城門。」鈴木友紀見到放開顧慮大殺四方的白起，有種當初自己撞見「戰爭」騎士的感覺。他們兩者都有種「存在即帶來殺戮」的凶暴面，他們殺人天經地義，存在即為了殺戮。
偏向惡念的鈴木友紀，也因為見識過「戰爭」騎士的恐怖，產生了抗拒心理，並非在意自己從者大開殺戒。她沒想到自己召喚來的特殊狂戰士，展示的「凶化」與「人屠」能力實際表現會是如此結果。
如果白起成為敵人將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說，末將之後可以大開殺戒，對吧？呵、就當你要留他們一條命，一切按你的命令來吧。Master你記住了，你是御主，末將的情報你完全知曉，你只管下令，末將只管執行。」
白起此刻回應語氣變得極為冰冷，哪怕是機械式聲音也讓身為御主的鈴木友紀感受到了。不止戰鬥與非戰鬥狀態的白起存在差別，戰鬥中沐浴鮮血，品嘗亡魂的白起同樣有變化。昨日召喚時遞上仙丹的白起，看似留有人的溫情，不如說他事關御主才會有如此表現。
另外白起的話里也明顯另有所指。
秦良玉與仙人太公望此時趁著白起強攻正面，從側面繞上城牆，將數個仙術武器設置的防禦點位破壞。太公望憑他變化多端的仙界正統仙術，手持插拔下來的一尊仙術能量炮，自己聚能發射出多道折散激光，將城牆上朝他們衝過去的仙兵掃倒一大片。
「秦將軍，趁現在，砍下城門樓上的旗幟！」
無需太公望多說，瞅准機會的Lancer秦良玉連續在箭垛上跳躍，最後一跳出手精確戳斷東城門的旗幟。在她落下后，還順勢一槍重擊城樓支柱，將中央的建築一併砸塌。
太公望接管東城門的機關，簡單搗鼓一陣，就讓城門大開。
「有些過於輕鬆了。」他剛有這種想法，一枚箭矢如雷光般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釘在了木柱上，宛如充當新的旗幟。
夏王羿並未離開王宮，他目睹了東城門遭到強攻的全過程，單純看仙人太公望不爽，這才射出一箭。他說了不會離開，就不會離開，至於流放之民逃離的問題也不用在意。這方面的「專家」已經到了，正好從東面來。
城門大開之際，白起已經預警到了外面的新敵人。一名Caster職介的從者就在東面大約5公里的位置。
下一刻在東城門附近的所有人都感覺視線旋轉，城門快速遠離，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長到了接近百米，且這段路迅速流沙化。城外的那名Caster從者操控了戰場地形。
地形變化的同時，各處閃現了懸浮的木偶仙兵，徒有人形的這些類仙兵召喚物，出現的數量轉眼就超過100個，且像是無休止般還在增多，佔據東城門八成位置。每一個木偶仙兵亮出齊字旗幟，宣告了它們的召喚者真身。
「那是……人造的仙兵？難道是兵仙韓信來了！」鈴木友紀當即想到了被封為「新齊王」的背叛從者Caster韓信。